“醒了……醒了……真醒了!”
“琝琝……我的宝贝……”
“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就是奇迹!”
眼皮很重,声音很吵,我费力地抬了抬眼,屋顶的人造灯光刺的我眼痛。
“不急……不急,闭眼休息一会儿……”陌生的声音,夹杂着无法抑制的惊喜。
接着,我便被好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团团围住,一个个既严肃,又难掩兴奋,好像在研究什么刚出土的文物。
“这确实是个医学奇迹,只能说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很伟大!”沉稳的声音透着一丝激动的颤意,我忍不住再次睁开眼睛看他。
是个上了年纪的男医生,年纪比我父亲小不了多少,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专家吧。
因为身后的一行人频频点头,看他的眼神里有真诚的崇拜。
最后,专家语气坚定地下达命令:“马上进行系统性的检查,所有结果列入报告中,或许我们将从这个病人身上得到了不起的发现……”
然后他弯腰看我,像父亲一般慈祥又温柔,“舒琝,你很了不起!我们为你骄傲!”
不知怎么的,我竟被感动,眼泪夺眶而出。
……
接下来,我被推出病房去作检查,门口老爸老妈趁机上前,紧紧抓住我的手,泪流满面道:“宝贝……谢谢你活了下来……”
我想张嘴说点什么,但嗓子发不出声音,脑子也一片空白,好像死机了。
最后,我虚弱地扯了扯唇。
我爸激动的老泪纵横,一个劲地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舒琝阿姨,加油!”他们身后,有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地高喊。
他们叫我什么?阿姨!我才二十多岁好不好,阿姨不是三十岁以上才该有的称呼吗?
嗯……脑子缓缓启动后,我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对“阿姨”这个称呼的不满。
还有,这几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孩子好像有点面熟,在哪里见过呢?
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我知道我病了,好像睡的挺久,不会是睡傻了吧?
失忆了?
好像没有吧,我能想得起自己叫舒琝。我爸是舒培明,我妈陈云,还有我的朋友余露,尤嘉丽,肖然……对了,我还有老公,他叫文灏……
只是好奇怪,文灏居然不在这里,而且为什么想到他名字的时候,我觉得像迟暮老人一样跳动缓慢的心脏,居然剧烈地抽动了一下,有点疼痛。
来不及多想,我就被推进了检查室里,什么胸片,CT,抽血……我像个温顺的羔羊,任他们翻来覆去的宰割。
折腾了许久,终于被推回病房,此时的我神智已经清楚了许多。
努力尝试了几次,终于发出了简单的音:“爸……妈……”
“哎……老天有眼……我的宝贝,你能活过来,妈妈真的太高兴了……”我妈一边擦源源不断流出来的眼泪,一边高兴的语无伦次。
我爸伸手扶着太过激动的老妈,自己手指却也是不停在颤抖。
刚才……我差点死了吗?
不然他们为什么这么激动,失而复得的兴奋中还夹杂着悲痛欲绝的伤感。
我很想起身拥抱他们,但四肢不太能用得上力,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也只是手指脚指动了动。
所幸,还有知觉……
我爸察觉到我的异样,弯腰伸手将我搂在怀里,七尺男儿居然悲怆地哭出了声。
在我印象中,这是第一次见父亲痛苦,当然爷爷奶奶走的时候,他也只是默默流泪。
看来,我真的是吓坏他们了,心里很是内疚,憋了半天,终于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爱你们……”
是的,我爱你们,很爱很爱!
意外和明天不知道谁先来,所以有想对重要的人说的话,一定要及时的说出来。
不要让太多的我爱你和对不起成为永恒的遗憾。
一家人抱头痛哭中,有年轻医生进来,冷静又不失温情地劝:“病人刚刚醒来,情绪不宜太过激动……放心,目前她的生命体征特别平稳,奇迹呀!”
年轻医生又一次感慨。
老爸老妈闻言,双双收起眼泪,生怕不小心多滴了颗眼泪出来,就会如医生所说,能影响我的情绪……
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琝琝,这是秦医生,你能活过来,还得谢谢他……你都不知道,你心脏停跳了,是他……是他坚持抢救了半个小时也不放弃……也多亏了他的不放弃,才让你坚强地挺了过来……”
我妈本是带着一丝感激的笑,可话到一半,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被称为秦医生的年轻男子也红了眼,伸手拍拍我父母的肩,温声安慰:“老人家别这么说,在我们眼里,每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何况,还是这么年轻的生命。”
“不管怎样,活过来就好!她躺了这么久,身体机能恢复需要时间,这些是急不来的,你们要有耐心。”
我爸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我们知道,护士有交待……”
秦医生笑着凑近我,脆声说:“舒琝,你有一对好父母呀!你虽然躺了近两个月,但他们照顾的很好,各方面状况目前看起来都相当不错。”
这医生笑起来……还蛮好看的,秉着欣赏并尊重异性美的原则,我勾了勾唇,虚弱地道了声:“谢谢。”
只是这笑好像有某种引力,将我灵魂深处的一些画面给吸了出来,待用心想仔细看了透时,又如云烟一般消失不见了。
心里突然空落落的,目光忍不住悠长地看向窗外……今天阳光真好……
秦医生又交待了一堆话,才乐呵呵地出了病房。
看得出来,我活过来,他很有成就感,或许还会成为他职业生涯里最深刻的记忆。
这时,刚才那几个孩子从病房外探头怯怯地张望。
我妈向他们招手,迟疑了片刻,几个孩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憨态十足,很是可爱。
“没关系,医生说舒琝阿姨现在很好,她很棒!你们也要向她学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
作为曾是人民教师的我的老妈,抓住机会向孩子们灌输心灵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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