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饭菜的香味勾起她的味蕾。
穿上他为她备好的衣服跑出去,呼哧呼哧开吃。
他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蹙眉,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回房间把鞋子穿好。”
她不理他,继续狼吞虎咽。
他摇头叹了口气,拉过她的腿套入自己的棉拖。
暖烘烘的气息包裹她的小脚。
她哼哼两声:“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不会怪你了!”
“怪我什么?”
“我不喜欢你们的处理方式,忠心耿耿的人被停职,而对于内奸仍旧重用,好讨嫌。”
他挑眉,原来重点在这里?
“商陆不是内奸。”
她不相信。
夹了箸青菜放进她的碗里:“昨天下午,你确定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你一个人?”
冷应儿回忆了下,随即点头。
“那有没有人,我是说,其他部门的人来找过你?”
逼着她把青菜吃完,才发问。
拧眉嚼了一只肉饺,其他部门的人……
清亮的眼睛眨了眨,有!
整理好商陆硬性强调当天必须出来的报告放在他的办公桌后,销售部的秘书sala把之前从她这里借的上一季度的资料还给她,顺带跟她聊了几句。
突然,sala称自己不舒服,貌似亲戚来了。
她一惊,自己也没带。
sala人在厕所,不方便出来,就拜托她去买。
她也没多想,直接下楼到附近的7-11便利店购买。
再回来,厕所哪里还有人?
“不行,我现在去一趟公司!”
梁晨一把按住她:“处理结果下来你才想起这件事,你猜别人会怎么说?”
冷应儿心下一凛,闭口不言。
善良点的人会说这是她找的借口。
恶毒的人会说她为了脱罪陷害她人,甚至骂她不要脸。
怎么办?
对了,有监控可以证明!
看出她的想法,指腹摩挲她的脑袋:“你知道我为什么问你有没有人找过你吗?”
因为,监控当天被人为损坏了……
那个时间点,正好是保安室值班人员轮班!
“对不起……”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没有防范心的人不是商陆,是她这个天下第一的笨蛋!
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反遭人利用!
梁晨没说什么,手臂横过她的脊背和后膝,用力一提,将她坐在自己腿上。
粗砺的食指抬起她的下颌,被水洗过的眼睛亮晶晶的。
“的确该道歉,都素了我一个多月了……”
她怔了下,随即红着脸推开他的手掌。
正经道歉,换来不正经的回答,没见过这么敷衍的。
下一秒,嫩白的锁骨被含住。
某人还真的是……
拎着包逛了几个商城,久违的闲适感。
喝了口蜂蜜柚子,大大落地窗外,蓦然想起前几天跟沐筱妈妈和楚薇薇的视频通话。
来了这么长时间,却是第一次正儿八经跟她们聊天。
沐筱妈妈一如既往的温柔关怀和叮嘱,楚薇薇依旧吼着她那破天嗓子。
熟悉的眉目,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关怀,堵在胸口的不适缓缓消散。
提起几件为他们买的礼物到附近的快递点,写完地址和联系人,瞥见旁边有几张颇具英伦风格特色的明信片,随手买了几张,再写了几个字才放进去。
有些东西,如果自己都不懂得去珍惜,谁会来帮你珍惜?
夜幕低垂,淡橘色的灯光缓缓亮起。
“应儿,我好想你哦。你不在,我连跟商陆顶嘴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笑:“上周末不是才见过吗?”
“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让我数数我们隔了多少个秋。”
她刻意咳嗽几声:“温馨提示一下,你们的大boss可是在我旁边哟~”
严玳瑁果然一惊:“不会吧,半个小时前他还在开会。”
“你这是怀疑我的魅力不能让他正常下班?”
“不不不,夫人您美过西施赛过华佗,啊呸,赛过貂蝉……”
“好啦好啦,跟你开玩笑的。”
“你妹的,冷应儿讨打是不是?”
话落,严玳瑁瞬间后悔。
冷应儿见她突然停顿,忙问:“怎么了?”
那端多出了个声音——
“严玳瑁,上班期间打电话,立马来我办公室!”
这下什么都清楚了。
“完了,又要被批斗了……”
她默然,也不知如何安抚。
“应儿!”
“嗯?”
“无论如何,我相信你!”
紧接着,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嘟’声。
这是出事以来,除了梁晨,她是第二个说相信自己的人!
谢谢你,玳瑁!
抿嘴仰天,漆黑一片。
但那又如何,总有拨开云雾之时。
正想着,旁边的草丛晃了晃。
起初不以为意,那响声再次‘唰唰唰’,还伴随着小声的呜咽。
前后左右看了下,没有人。
刚抬脚,那细细的声音再次传来,像是一条绳子,紧紧攥住她的心。
稳下心神,壮着胆子扒拉开草丛,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去,枕在爪上,整个身体蜷缩成团。
她心下一紧,扯下手套摸了摸它的毛发,片刻,手掌一片湿润。
拇指逐个抚摸四指,下了一个决定。
小心翼翼抱起这条毛茸茸又脏兮兮的耷拉着脑袋棕毛小狗,她要养它!
梁晨回家时已是晚上十点。
开门,橘红色小灯静悄悄亮着,视线一移,没见到那抹倩影。
没了他,她能睡着了?
进房,浅浅的呼吸的确昭示着她已入眠。
简单洗了个澡,蹑手蹑脚上床,长臂一捞,连人带被一起拥进怀中。
正阖眼时,腹部似乎有个东西动了下,他没理会。
片刻,一个低低的‘咕咕’声传出。
不悦掀开被子,借着微弱光线,一条深棕色的狗狗就这么明目张胆与他对视。
拎起它扔到门口,毫不留情关上门。
冷应儿睡得迷迷糊糊,闻到他的气息靠近,整个身体挨近他:“你回来了……”
他亲了下她的额头:“嗯,睡吧。”
于是乎,她就这么一觉睡到被他叫醒。
起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半倚靠在一身西装的他身上:“怎么了?”
“这两天收拾一下东西,我送你回国。”
‘回国’二字一下子将她敲醒,下意识问:“为什么?”
他噙着笑,为她理了理披肩长发:“忘了?过几天就是除夕。”
这么一提醒,她倒是想起来了。
当初闷声不吭跑过来,一晃就快过年了。
甚至没报备一声就偷领了证,是该回去好好接受‘思想教育’了。
“好啊,”她身了个懒腰,“那公司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别到时候一边接受我爸妈的教育还边接电话,那样的话连我都救不了你!”
话落,一室沉默。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回去帮我带句话给岳父岳母:我既然敢拐跑他们的女儿,就一定会亲手将她宠上天!”
掷地有声,字句铿锵。
眼眶瞬间起雾。
他是个责任心很强的男人,从上一世她就知道。
双梁仍旧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不可能亲眼看着他爸妈的心血毁于一旦。
把玩他胸口的纽扣,故作生气道:“要说你自己去说,我才不要当传声筒。”
他笑,知她不生气了。
抓住她的手往心脏处按,沉而定答她:“好!”
静谧片刻,门口传来指甲滑过硬物的扒门声。
“什么声音?”
某个女人压根没想起昨晚带回来的小东西。
他起身开门,那个瘦瘦小小的东西委委屈屈缩在地毯上,一眼不眨看着他们。
“哎呀,小可爱。”
冷应儿兴冲冲跳下床将它抱起,按在怀里不停抚摸。
发觉身后男人不对劲的情绪后立马解释:“它是我在昨日带回来的,可怜巴巴躲在寒风凛冽的草丛中,我想养它。”
边说边揉揉它软乎乎的脑袋。
“如果我拒绝呢?”
“怎么会?它长得那么可爱。”
“我不喜欢动物。”
“胡说!”
梗着脖子说完,脸上浮现不自觉的绯红。
好几次,情动之时,总会无意识用指甲划伤他,然后他就低低笑,然后逗她喊她……小野猫……
他挑眉按住她的后脑勺,箍紧纤腰,让她无处可躲,男性气息呼吸朝她脸上喷洒:“我胡说什么了?嗯?”
她偏过头支支吾吾转移话题:“我不管,我就要养它!”
见他仍旧蹙眉思考,她抛感情牌,开始自己的表演——
先是嘴巴一瘪,然后眼眶蓄满泪水,几个动作,不用言语,无声胜有声。
某人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扼紧她的后颈深吻。
她真是他的软肋,将他吃得死死的。
舍不得让她难受,这是他对自己的承诺。
“你个小家伙翅膀硬了,学会先斩后奏了?”
杨月的嗓门极大,显然是被气的。
冷应儿见她骂了半天,终于安静下来,这才把搁了好远的电话放在耳朵里:“我现在不是来向你们汇报来了嘛?”
“汇报?”声音再次拔尖,“你这是汇报吗?你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杨月气得脸都变形了:“老冷,你女儿我管不了了,你自己来。”
说完,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冷宗拿起电话,沉眉肃目:“真领证了?”
“……嗯。”
“真不回来过年了?”
“嗯……”
那端默了。
她揣测不出冷宗的想法,急忙喊他:“爸爸……”
“让梁晨接电话!”
梁晨就坐在她身边,紧紧挨着,一字一句听得真切,伸出手掌示意她把电话给他。
她踌躇不定,被他一把抢过去。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起身去了书房。
她小跑追,被他隔绝在门外。
女人有私房话很正常,男人间也有吗?
片刻,那团毛茸茸的也跟过来,蹭了蹭她的棉拖。
她俯身抱起它,嘟囔:“小可爱,你说爷爷会不会为难爸爸呢?”
小可爱是她给手上的泰迪取的名字。
在他同意自己收养它后才不情不愿告诉她这条小狗的品种。
小可爱无以名状‘咕咕’了声,拱着脑袋养她怀里钻。
她叹了口气,俯身贴了贴它的脑门。
蓦然想起上一世某一年除夕,他因工作的事情不得已留在国外。
电话来的时候,是她接的。
这头热热闹闹,鞭炮声交谈声响成一片。
她的耳朵里只有他绵长的呼吸。
他说:“除夕快乐!”
稀疏平常的语调,仿佛吃饭喝水那么平静。
多年后她才懂得那种茫茫人海中孤寂自凋的独殇。
“真没关系?”
她拉下覆盖在自己头上的手掌,笑他:“我说有关系你就不过去了?”
他单手把控方向盘,趁着空隙回她:“我去不去都无所谓,主要看你。”
“那我说去呀。”
虽然孙玮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可她又不是嫁给孙玮,干嘛要在意这么多?
做好全程被冷嘲热讽的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
“应儿姐姐,这是我前些天从墨尔本带回来的水果,很香很甜,你要不要尝一尝?”
“应儿姐姐,你对护肤品有没有什么研究?我感觉自己的皮肤越来越干燥了……”
“应儿姐姐……”
从她进门到现在,孙玮的中心始终围着她转,一眼都没瞟梁晨。
这变化转化得太快,她适应不来。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她细细琢磨了半晌,自己并未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帮到她。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心思单纯的孙露瞥见侄女的表现,满是欣慰。
也不让两人帮忙,打发她们去客厅继续增进感情。
落座后,没人留意的地方,孙玮依旧保持高度热忱,她也就针对性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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