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再见后,开始香恋

第13章 依兰依兰

再见后,开始香恋 倪采青 7970 2021-04-02 13:26

  但是我不知道见到凤勋和松菱之后,能够向她们倾诉什么。

  我不能告诉她们我现在的老板是夏灿扬,更不能说我是去偷资料。我到夏园是列为天字第一号大机密,幸好我在夏园是物流员,不会与客人照面,但是现在我既然自请兼任讲师,与客人照面的机率百倍增长,假如遇到沁芳园的熟客,被认出来就完蛋。

  我不能跟凤勋或任何人说这些。只能跟梅堇岩,只有他。

  这次我跟梅堇岩不是约在柠檬树。他这天去南部分店巡察,刚下飞机,赶不及回到市中心,就跟我约在松山机场。

  尽管风尘仆仆,他那卓然不群的气质仍清晰可辨。俊逸的白色大领风衣,在川流不息的旅人中如兰花挺立。

  等一下,我一定要记得叫他堇岩。

  现在先练习:堇岩、堇岩、堇岩。

  他看见我了,笔直地走向我。我心中的练习顿时乱了,眼神不知该往哪里放,手脚也不知该往哪里摆。

  “澍耘。”他站到我面前了。

  “呵呵。”我点头傻笑,这样应该可以模糊带过吧?

  “要我再示范一次吗?”他眼神盯住我。

  “堇岩?”我发出猫般的细声。

  他叹了口气。

  我重新清嗓,换上一副军人口吻。“堇岩。”

  他总算点了点头,用下巴示意行走的方向。

  或许他认为直接搭上捷运,遇见熟人的风险不能冒,他领我往人潮稀少的方向走。我们信步到河滨公园时,我刚说完自请兼任讲师的事。

  “妳这个举动风险很高。”梅堇岩眉间略带忧色。“妳答应我,动作要快,一搜集完,马上脱身,好吗?”

  我正想解释,他倒是笑了。

  “但是这个方法很聪明。既胆大,又聪明。”他转而正色。“问题是,妳可能会让我折损一员大将,以后不准再这样了,好吗?”

  这夜或许是河滨公园的氤氲水气与青草香气,还是因他直白的赞许而飘飘然,我对他回眸一笑。“折损我,你会舍不得吗?”

  他摇摇头,眼角带着一朵淡淡的笑。

  我不知道他摇头是受不了我的玩笑,还是表示他不会舍不得。总之,我脚步轻盈抢在他前面,几乎是蹦蹦跳跳。

  我们眼前就是基隆河了。天上是飞机的喧嚣。一弯银白色冷月映照在河面,微风荡漾了河上月影,让人眼花撩乱。

  我的袖子忽然一动,是他扯我袖子要我坐下。我们心意相同,不选公园长凳,在草地上席地而坐。既然栖身芳疗圈,亲近大自然的渴望是彼此相通。

  “妳看看。”他把一本笔记本递到我的膝上。

  是他的笔记本,记录着许多精油与花精的复合配方,我越看越惊奇。

  梅堇岩颇有文史素养,他创作的复方命名都有典故,从女娲到黛玉,从北欧女武神到印度湿婆神,成分精准度可比故宫的翠玉白菜,浑然天成,鬼斧神工。这一刻我看见了,看见梅堇岩即将再起,在芳疗界呼风唤雨,只是……不对呀,他向来反对推复方。

  “妳会觉得我走投无路了吗?”他问。

  “不……不会。”我将笔记本抱在胸口。“这些配方,我很喜欢。”

  “妳记得我叮咛过的话吗?”

  “记得,你说每种精油或花精都有独特的属性,我们应该聚焦在教育大众认识每一种的性质,让他们有为自己量身订做的能力。复方是给外行人的,一支复方不可能适合每一个人,万一刚好给不适合的人买到,他用了觉得没效,就会对芳疗失去信心。尤其是招财、招桃花那一类的产品,最哗众取宠,沁芳园绝对不会推。”

  “妳几乎把我的话背下来了。”他伸手索回笔记本。“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要不要把这一本烧掉。”

  “这是宝书,不要烧掉。”我将笔记本抱得更紧。

  “它记载着我的堕落。”

  “它记载着你的超凡。”

  “我不能推出这种产品。推出了就是自打嘴巴,要怎么跟大家交代?”

  “复方在夏园卖得很好。我出的每一批货几乎都有复方,有些客人还专买复方。”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更需要坚持。”他叹了口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一个理由,一个能说服我自己的理由,最后确定我不能再骗自己了。让妳去夏园,我已经睡不着了。我不想再增加一个让我良心不安的错误。”

  他抽回笔记本,撕成两半。

  “欸。”我扑上去抢夺。“不要撕啦,送我。”

  我的抢势太猛,他被惊得手一松,笔记本随即回到我手上。“这本以后可以放到博物馆。”我把笔记本塞进包包里。

  他原本还要说什么,手机正好响起了。他比了个暂停手势,接听起来,不知道哪个店长跟他报告一桩有点离谱的房屋漏水问题,一大批货被损坏了,房东不愿赔。他蹙起眉头,但是仍然以稳到不能再稳的口吻指示对方处理方式。

  他才刚挂掉这通,手机又响了,是今天有一批花精进货在海关被认定为健康食品,需课以重税。电话那头的声音歇斯底里,梅堇岩泰然以对,说他明天会去跟海关交涉。

  就这样,接连来了五六通电话。

  电话好不容易止息之后,换手机讯息过来,挣扎了片刻他还是瞥向屏幕,而后举起手机对我示意他必须处理。

  我静静在旁边等,等了三十分钟,还是四十分钟吧。看他表演手机秀,越看越神奇。无论再离谱的事,他都能指挥若定,口吻一贯淡定,世界就在他脚下。

  “抱歉,让妳等这么久。”他终于挂掉手机,全心全意看我了。

  “我不急啊。”我抱着膝,迎向河面吹来的冷风。“都在你手下工作这么久了,我哪会不知道啊,梅大神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任何人。我就等呀,我的部份要比你的部份简单多了。”

  “妳不要那么有耐心,我还好受一点。”他瞥瞥手表。“这么晚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吧。那本笔记本,妳留作纪念。”

  “嗯。”

  话虽这么说,我们没有人先起身。两人都将下巴偎在膝盖上。

  风虽然凉,但不冻人。飞机声虽然大,但不嘈杂。青草虽不如花香,但也怡人。就是水面映照的月牙纷纷乱,我视线不知该往哪里摆,一转头,无意与他目光相交。

  他的发丝被风吹得微乱,面容仍旧温雅清透,对我微微一笑。

  “一直觉得老板你很了不起。”我回以微笑。“遇到什么鸟事都能那么沉稳。真正看过你从仙人变成凡人,只有夏园这件事。”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我说错话了。良久他才回应,嗓子却哑了:“妳们看到的是我的外表。那是我刻意让妳们看见的。只是因为……我要带领一个公司,我要求自己必须表现得胸有成竹,做出一个领导者的样子。这并不代表,我没有彷徨,我没有迷惘,或我没有情绪……但是,那些我都不能讲。”

  剥除了面具,他好孤单。我一时不知如何答腔。

  “那天妳看见我摔东西,是个意外。事后我很生气,我气自己不该在员工面前失态。每次我只要没达到对自己的要求,都会很气自己。那天我算是气到了一个极点,但是,澍耘……”他深深望进我眼底,令我产生被告白的错觉。“现在我才明白,那天是一个美好的礼物,因为这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看见过真实的我。在妳面前,我不需要再假装了,这感觉原来是这么轻松。”

  “你原本就不需要在我面前假装。”我不由自主将手按上他的上臂。“你这样,不累吗?”

  “习惯,就没有感觉了。”他没有退开。

  “把胸甲卸下吧,夏婆……”说到这里我自己吓得缩了手,天哪,我怎能拿夏婆与他相比?

  “夏婆?”他也疑惑了。

  “那是我帮夏灿扬取的绰号啦。”我脸孔泛热。“他太关心员工,婆婆妈妈的。”

  “妳打听过他的名声了吗?”

  “有,只是……我不太确定你要我小心的是哪一方面。”我半装傻。“是他混过帮派有刺青那件事吗?”

  “这只是其中一件。”他微微笑。“妳够聪明,妳懂的。”

  我心头隐约火起。你为什么就是不直说你不想我被夏灿扬欺骗感情?如果你确实有一点点在乎我,有一点点想要保护我,你就直说,不能吗?

  “我不懂。”我口气有点不好。“夏灿扬其实是个很好的老板。你没发现我黑眼圈不见了吗?因为他很注重每个员工的健康快乐,他非常细腻、非常体贴,有一次他还载我回家……”

  “妳欣赏他吗?”他打断了我。

  “你说什么?”

  “妳帮他取绰号,又一直称赞他,妳欣赏他吗?”

  这个问题像迎面的巴掌一样激怒了我。我听见自己的音量拔得好高。“你说这什么话?你觉得我会欣赏那种人吗?我在沁芳园这么久,你以为我会被他拐跑吗?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里只有……只有沁芳园,只有沁芳园,你没看见我头上写沁芳园三个大字吗?”

  我的脸颊铁定涨很红。我……我……应该是在他面前失态了吧?真糟。

  我懊恼地鼓起脸颊。

  他先是惊愕地听我发泄,见到我的表情后,终于掩不住笑。“我想说我很抱歉,可是,抱歉,我很高兴,现在我们一人失态一次了,对吧?”

  “我是生气你……你事情不交代清楚,对我打哑谜。”我最多只能说到这里。

  “我是惊讶妳拿他跟我比。”他坦然的面目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见到我的骇异,他敛容微笑。“好,既然妳生气我打哑谜,我们能不能试着都不伪装了,妳不要把我当老板,我不要把妳当员工,好吗?”

  “怎么可能都不伪装?”我怎么可能告诉你我爱你?

  “至少试一试,好吗?”他沉默片刻,嗓音转得极轻极缓。“妳该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么不容易。”

  “好吧,我可以不伪装九成,保留一成。你呢?”

  他经过一番深思,说:“我可以不伪装七成。”

  “拜托,你可以做得更好。”我对着河面大笑。“那你从前是怎样,不伪装三成,伪装七成吗?”

  他伸手指举了个一。

  “什么?不伪装一成,九成都是装的?”我做出晕倒的样子。“我可以巴你的头吗?”

  他低低地笑,我也笑得捧腹。之后我们同时侧头想靠近对方说话,不料两人的脸撞在一起。

  我摸上侧脸,温温湿湿的,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嘴唇碰到。我顿时脸如火烧,超尴尬。不行,不要再摸脸了,不要看他,就假装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碰撞。

  我沉默过久,终于逼得他不得不先圆场。

  “起码现在我知道妳自己调精油洗发精。”

  这很幽默。

  我调了什么?我拉过一撮头发闻,要命,是依兰。当时加到洗发精里是为了护发,可是依兰更出名的功效是催情,梅堇岩的神鼻不可能闻不出来,他不会以为我有什么企图吧?

  “我……我调的……这不是……”我的手反复在脸旁挥呀挥的,想要帮助自己澄清。

  “澍耘,妳不用紧张。”他将我的手按了下去。“如果是今天之前,我会假装没闻到,可是现在,我愿意试着告诉妳,妳调得很好。护发精油,我一点都没有觉得妳选得不恰当。”

  我感动得鼻子一酸。他再次送我一个完美的下台阶。

  “只是,妳不需要。”

  “咦?”

  “澍耘,妳不需要啊。”他眸光带笑,看进我的眼。

  这是梅式赞美啊。他是在说我不需要护发,甚至更进一步说我不需要如此媚惑的香气?我的心长翅膀飞了起来,只顾着傻笑。

  他也笑得不遮掩,但没过多久,他的笑容渐渐敛起。“妳在夏园更是不能用这种香味。”

  “你是怕我被他骗?”我胆大起来了。

  “我是担心妳被他骗没错。我听说他在感情方面声名狼藉。”

  他终于承认了。

  头一次确定他对我的保护,我无法形容我的欢喜。

  他也朝着我笑,忽然想到什么似地说:“其实妳不太像天秤座。”

  “蛤?你知道我的星座?”

  “十月一号不是天秤座吗?”他笑着反问:“但是因为妳有好几颗其他的星是落在土象,所以妳其实比较像土象星座。”

  “你看过我的星盘?”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这已经比他记得我的生日还更离奇,就像霍金博士突然站起来走路。

  “我不会看,我只是认识一位老师,电视上的占星王子欧任东,知道吗?”

  “你,特地去找占星王子欧任东,帮我排星盘?”我感觉天翻地覆。

  他像是哽住了,轻咳了两声才答道:“企业主透过星盘了解员工的特性,相信我不会是第一个。我也不是只排妳的,我排了……好几个人。”

  他说到后来眼神飘移。我没看错,他是在回避。若是从前,我绝对不敢再问,但是今天不同了,今天就是我的黄金机会。

  “我已经为你工作三年多了,你为什么现在还需要了解我的特性?”我温柔但坚定地盯着他。“星盘需要出生时间才能排,我没有告诉过你我的生时,你唯一有可能取得我的生时数据,是我们半年前开的芳香占星学课,大家有好玩互相排一下星盘,你一定是特别去调出那时候的数据吧?为什么需要这么大费周章?”我停顿片刻,加重语气,“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不再伪装了吗?”

  他的脸色一僵。“妳说得对。我是专程去找欧任东帮妳排星盘……就妳一个。”

  “为什么?”

  “因为……”这个问题似乎把他难倒了,他想了半天才说:“妳愿意帮忙去夏园,我却发觉我……还很不了解妳。”

  我在脑中欢声雷动。他想要更了解我。

  梅大神承认他想要更了解我。

  我好像奋斗了一辈子终于登上月球,万分感动地注视眼前这座瑰宝,心跳怦怦在耳膜鼓荡。

  他也正面回视我,眼神先是矜持,而后坦诚,后来渐渐赤裸,那已经不只是上司对下属,老师对学生,或朋友对朋友的眼神了,那是……我不知道。我只感觉到我俩视线交缠过久,太久了,已经踰越正常的交换。他也意识到了,像是剪断脐带一样他忙撤了回去,我也把眼神投回纷乱的河面。

  等他重新与我相对,已经换回一副理智的神情。

  “欧任东说妳是值得我合作的对象。”

  我心头像浇了一桶冰水。

  是啊。他想了解我,不是为了对我好,只是想确认我值不值得托付重任。这才是梅大神会做的考虑啊。我刚才怎么那么一厢情愿?

  可是,他刚才的眼神明明……

  “就这样?”我追问。

  “就这样。”

  我眼神流转。“也许我某天会去找欧任东算命,到时候我可是会问他的喔。”

  “我建议妳不要。”他神情淡漠地望着河面。“他那个人,对以前发生过的事情记忆太好,又口无遮拦,不知道什么叫做为个案尽保密义务。”

  “那你怎么还会去找他?”

  “因为我够小心。”他只说到这里。

  他的意思我不完全懂,但是我起码明白,他不希望我再追问了。

  我低头撕扯地上的青草。其实河面吹来的风很寒冷,只是我先前的满腔热情让自己以为不冷而已,现在开始感到难受了。

  我们俩都陷入沉默,但也没人提议散会,就这样吹着冷风。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肩上忽然多了件软物,是梅堇岩把他的外套披到我肩上。那一瞬间我好愤怒,本能反应把外套拨开——非常大力,连我自己都被吓到了——但是我好气他这样。他怎么能为我披外套?那上面还有他的体温呢!他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做个高高在上的梅大神,与我拉开一个太平洋的距离?他现在对我越好,就越让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啊。

  “妳怎么了?”他撤回外套。

  “老板,对不起,我只是……有点被你吓到。”我并不看他,径自收拾背包。“我想我该走了。”

  “澍耘,我不是自由的人。”他忽然说。

  “嗯?”我不由自主停下动作。

  “妳不是希望我不要伪装了吗?”他下了决心似的。“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妳,我是在什么处境。”

  我怔住了。

  “妳有没有听说过,我是怎么得到创业的那笔资金?”

  “没有。”我摇头。“我只知道你家好像很有钱,不是你爸给你的吗?”

  他将视线投回河面,好像得让自己疏离,才说得出背后缘由。“要说有钱是没错,但是钱不是我爸给我的。我家是医生世家,我上医学院是为了顺我爸的期望,不然我本来想念文史哲的,到医院实习那一年我才决定听从自己的心意,走向芳疗。我爸气得断我金援,是我女友的爸爸给了我创业的资金。”

  “那不是很好吗?”我隐约察觉到他故事的走向,听起来很不妙。

  “我女友家骨子里是希望我去帮忙他们的纺织企业,是我心意太坚定,他们才勉强拿钱资助我,但是与我约法三章,一旦我事业不成功,我就必须去纺织公司帮忙。口头承诺不够,他们真的跟我签了个纸本契约。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将自己卖给了他们家。”

  “天哪。”

  “所以我不能够失败,不管是去当医生还是去纺织公司,我都会失去灵魂,我前半生的奋战都会成为一场空。”他的眸光惨惨淡淡投向我。“我也不能够辜负我女友,受人点滴之恩,如果恩将仇报,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我自己。澍耘,妳懂吗?”

  我不懂。

  我那一成隐藏得那么好,他不可能会发现,可是他话中怎么好像想告诉我言外之意,听起来是在拒绝我。

  彷佛要确认我理解,他一个字一个字强调,“我动都不能动。”

  我的笑容回不来了。

  “我这一生不适合婚姻。”他还不放过。“妻子、孩子那些,不是我想追求的第一顺位,大概连前五都排不上。妳刚才形容得很正确,我属于这个广阔的世界,不属于任何人。如果当年我早认清这一点,我不会接受那笔资助,现在既然已经接受了,我就……绝不能辜负她。绝不能辜负她。”他最后像是自言自语。

  我懂了。他的意思是他不但后悔当年接受女友家的资助,连全世界的女人他都不想追求,所以我不要对他痴心妄想了?

  这太难堪了。

  “你当然不能辜负她。”我近乎歇斯底里地站起来打断他。“如果辜负她了,你还是人吗?雍正如果不夺嫡,就不会有雍正盛世。梅堇岩如果不接受那笔钱,就不会有沁芳园。吃了蛋糕说不要变胖,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一旦吃了,就要接受后果,不管好的坏的。”说完我抱胸离去,片刻后才发现自己像无头苍蝇在草地上乱走,赶紧辨清机场方向走去。

  都怪我自己,我让自己爱上一个有同居女友的大人物,又让自己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为他去窃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骂他的每一句话都可以用来骂我自己……啊我包包没有拿,救命,灾难。

  不得已,我折返草地。

  梅堇岩长身玉立,站在原地望着我。

  我绷着脸,弯身捞了包包就要走,手臂一凉,是被他拉住了。

  他张口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只是轻道:“妳说得对。”他松开我的手臂,没有再挽留。

  我扭头挺胸,企图保留最大的尊严离开。一直到脱离他的视线后,我才不由得抚上手臂。

  被他握过的那节手臂,一吋一吋地冻上来,我怎么搓,怎么揉,都无能为力。

   喜欢再见后,开始香恋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再见后,开始香恋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