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城笑着，上前将林灵推到洗手盆前，盆里放了水。

　　让林灵洗了手，四个人这才在桌前坐下来。

　　“贺学长，你，你没事了？”林灵在问他的伤。

　　贺连城笑道：“早没事了，可家里有事情走不开，所以晚来看你了，你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林灵笑道：“这里挺好的，街坊们对我们都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贺连城很开心，连夹了几样菜放到林灵碗中。

　　这让林灵很不好意思，看见小桃在旁吃吃地笑着，便瞪了一眼。

　　“小灵，我，我之前说的事，你考虑得怎样了？”突然，贺连城问道。

　　“什么事？”林灵一时没反应过来，当发觉贺连城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不由脸上一红，心说这个贺连城也太直白了，“我，我还没想清楚。”

　　小桃很好奇：“小姐，你们说的是什么事呀？”

　　“吃饭！”这个小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林灵轻声呵道。

　　贺连城有些尴尬，知道自己鲁莽了，便转了话题，问起林灵读书的情况。

　　说点别的事，林灵还有些话题，两人谈着各自学的课本，听得吴妈和小桃一脸茫然，根本插不进话。

　　“砰砰”！

　　突然有人敲门，“来啦！”小桃连忙去走去开门，只是开门的一霎那呆住了：“大少？”

　　屋里的三人听闻，不由都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林灵的心跳不知为何突然加快，她没有勇气向后看去，只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最终停在了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贺连城和吴妈倒是站了起来，吴妈叫了声“大少”，而贺连城却是一脸敌意瞪着对方。

　　“让我来接你，原来就是想让我看看你们是怎样其乐融融的吃团圆饭吗？林灵，你太过份了！”方斯庭几乎是咬着牙把话说完，他今天仍是一身长衫，身后跟着便装的陈副官。

　　林灵自是生气，站起来转过身来，浑身发抖：“谁让你来接了，我如今过得很好，怎么会回去呢？你这是自作多情罢了。”

　　方斯庭的自尊被林灵无情地踩在地上，眼睛眯了眯：“我自作多情，那你的情呢？给他么？”他伸出手指向贺连城，“我早说过这个人不安好心，你为什么不听？一而再再而三要跟他来往！”

　　林灵气结：“你凭什么这么说贺学长，他从没招你惹你。”

　　只见方斯庭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林灵的手腕：“跟我回去！”

　　贺连城见状，忙上前要将林灵拉回：“小灵不能跟你回去！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了她？”

　　“贺连城，你就这么急着想死吗？”方斯庭怒道。

　　贺连城挺了挺胸膛，很严肃地说道：“大少，你不用威胁我，以前我不会怕你，现在不会怕你，以后也不会怕你。”

　　方斯庭怒得笑了：“很好，有骨气，这只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他伸出手，“陈朗！”

　　陈副官会意，从腰间拔出手枪递给方斯庭。

　　林灵见状，连忙将身挡住贺连城：“你想做什么？”

　　方斯庭举起手枪，冷笑道：“你不是有骨气吗？怎么会缩在女人的背后？是怕了？”

　　贺连城说：“我不怕。”却被林灵拦住：“方斯庭，你太过份了，无缘无故过来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你想做什么？要杀他吗，好，那就先把我给杀了，这样，大家都眼不见为净。”

　　看到林灵眼中的森冷，方斯庭的心像是被刀割一般，惨笑道：“你何必说些过激的话，今天我是真的想来接你回去，你就这么狠心吗？”

　　林灵冷笑道：“不知大少是以什么名义接我回方公馆？回去后我还是做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所谓的‘妹妹’吗？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方斯庭一愣，是啊，他从没对她许过什么诺言，也仅仅是要留她在自己身边，现在问起，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答不上来吗？我来告诉你吧，杜梦檀和你在日本山盟海誓，已定终身。”林灵一字一句说道，很清楚。

　　方斯庭却是笑了：“原来你一直在意这个，那我和你呢？我们自小就已经定好了婚约，难道你要反悔吗？”

　　这话从方斯庭的嘴里说出，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脑子根本转不过弯来，整个空间的时间像是被凝住了。

　　“你胡说！没凭没据的，你要怎么说都可以了。”林灵见他重提这个事情，又惊又气。

　　“吴妈。”方斯庭很淡定，扭头看着旁边的吴妈。

　　吴妈很慌张，低着头不作声。

　　“你告诉你们小姐，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方斯庭说道。

　　林灵看着吴妈，此时吴妈的表情很奇怪，说道：“方斯庭，为了达成你自己的私欲，你还要威胁多少人？”

　　方斯庭说：“我没必要威胁，吴妈以前就跟在你娘身边，她自然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吴妈？”他再一次询问吴妈。

　　吴妈哭了，林灵第一次看见，心中不由大惊，这难道是真的？

　　“小姐，大少说的是真的，老爷和方老爷在你出生之时便指腹为婚，只可惜两位老爷都早早过世，没了帮你说话的人，方家也一直不提，可这事轮不到我一个下人说话，想着是不了了之了，大少如今提起，才知道大少一直记得，只是，大夫人……”

　　吴妈的话如晴天霹雳，林灵觉得又被狗血了一次，原来这个身体之前的事竟然是这样，也怪不得在方公馆时吴妈的反常态度，林灵心中暗暗咒骂自己这个身体：你种下的苦果为什么要留给我呢？

　　“吴妈，你老糊涂了，这不可能。”林灵喃喃道。

　　方斯庭说：“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

　　“慢着！”此时，贺连城轻轻推开林灵，跨上一步，“那有怎么样？现在是民主新时期，难道还要遵循旧制吗？什么指腹为婚，都是旧时封建的毒瘤。”

　　似乎没有听到贺连城的话，林灵凄然一笑，说道：“要说事实吗？事实就是，既然你可以在日本和杜梦檀私定终身，还会在乎指腹为婚吗？你我本就是不该遇上的人，你是身份尊贵大少，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平头百姓，本就不该有交集，只是，时空错乱了，你走吧。”她的言语已是无力，渐渐变得消沉。

　　“小灵，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吗？”林灵神情已深深刺痛方斯庭，他几乎是在哀求着。

　　“那里不属于我，这里也不属于你，你走吧，就算你今天拿枪指着我，我还是这个态度。”她转过身去，走进自己的小房间里，将门轻轻叩上。

　　方斯庭看着这道门，许久，抓紧的双拳慢慢松开。

　　“陈朗，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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