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之早已让人在旁准备好小圆桌和零食瓜果，就等他们累了过来坐下歇歇。

　　“想不到你的箭术到现在还没有退步，只不过，现在大都是用枪了。”方斯庭在准备好的水盆里洗了手，才坐下来。

　　杜梦檀也洗了手，笑道：“那有时间你也要教我打枪。”

　　方斯庭笑道：“再看吧，今天骑马射箭，你累坏了吧？”

　　杜梦檀嫣然一笑：“还好。你情绪还挺高涨的，什么事这么开心呢？”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有啊，你没看见吗？这几天报纸的头条已经易主了，而我身上的压力自然少，不再有人为我的事情劳心了。”

　　“哦？你一向不是我行我素吗？还会在意这些报道？”杜梦檀拿出自己随身带的手帕微微擦了擦额前的汗，浅笑道：“他们再怎么也动摇不了你。”

　　她停了一下，含情说道：“斯庭，上回你答应我的，去日本，可是真心话？”

　　“怎么了？”方斯庭仍是满脸笑意。

　　“我的意思是，若我们结婚后去了日本，好歹那里也有很多日本的朋友，他们都知道你在这里是做什么，就像这次查日本商会私藏禁品的事，他们自己人在这里不被你待见也会知道个一清二楚，我怕我们要过去了，也会有同样的遭遇。”她脸带难色，咬咬嘴唇说道：“我觉得，你就不要再查下去了，留几分面子，也是为我们日后找些退路，不至于无路可走，你觉得呢？”

　　“你的意思是，我这次放过他们？”方斯庭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道。

　　杜梦檀说道：“我只是在担心我们自己，想着留人方便，自己也方便，其他的我可没有心思去想。”她看看方斯庭严肃的脸，撅起小嘴嗔道：“不要误会，你要不答应，我也不会勉强的，好啦，知道你有原则，就当我没说过吧。”

　　方斯庭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放到那些靶子上。杜梦檀的箭术确实不错，射了八箭，中红心的竟有六箭。

　　“你在想什么呢？在怪我刚才说的话吗？”杜梦檀见他发呆出神，竟有一丝慌乱。

　　“没有，我只是想起往事。”他扭回脖子，笑道：“那日你的脚受了伤，是林灵送你去医院的？”

　　杜梦檀眉头一皱，随即笑道：“是啊，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问呢？”

　　“我只是觉得，自我认识林灵开始，这个丫头就像是动了太岁一样，没有一件事不是触了霉头的，现在回想起，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奇怪。”他说得轻松，像是在唠嗑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是吗？什么事呢？”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些事，这个人，杜梦檀心中不安稳起来，随手拿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啖了一口，像在掩饰自己的慌张。

　　方斯庭看了她一眼，接着又说道：“在乡下被母亲逼婚，在学校被同学欺负，这都好解释，毕竟都有原有因，看得见，只不过，后来发生的几件事我至今还是想不明白。”

　　“什么？”杜梦檀拿着茶杯的手竟然微微发抖，她努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虽然很快调整过来，但都被方斯庭看在眼里。

　　他微微一笑：“那次我们去吃西菜，回来后发现她无缘无故和斯渝在一个房间里，而他们前晚都已经喝醉了，不省人事，怎么会在一起呢？这件事到了如今，是不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我都还是一头雾水。”

　　“呵呵，你也喝酒，见过醉酒的人，就算在喝醉后，还是会做出些常人想不到的事情，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她解释道。

　　“这件事只有当事人，我和张嫂还有你知道，那周婷是怎么知道的？拿这个借口来报复她，让她差点就出了事。”

　　“我怎么知道，由头到尾我都不知那天她和斯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问你你还不说，现在你说起，我才晓得，你这样说，好像在质问我跟这件事有关联呢。”杜梦檀有点生气。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只管听听就是了，别生气。”方斯庭并没有打算结束这个谈话，“她的倒霉事还不止这两件，贺连城接近她，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那几个小混混估计也是有人特意安排的，在大荣华看戏时，他也凑巧在那里出现，看戏的人都是非富则贵，按他的身世，怎么可能进得去看戏，这一切让人觉得是既自然又刻意。”

　　“斯庭，你讲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杜梦檀打住了他的话。

　　“没什么意思，有感而发，只是感叹人与人之间，发生的事情都那么自然而然。”他轻笑，“接下来就是冯欣的为难，我们订婚那晚，突然出现的女子便是林灵，只是被人将脸画花了，就是冯欣做的，她这个人头脑比较简单，绝对想不出这个办法来整人，让林灵在肉体上和心灵上受到了双重打击，一蹶不振。后来至于林灵被关进大牢，也是冯欣，一次又一次地对她下手。”

　　“是吗？你提起那晚的事我都快忘了。”杜梦檀皱眉道：“既然这个冯欣这么可恶，你就不治治她？”

　　“我已经治了，她在家里已经受到了她父亲的责罚，以后也不会这么嚣张。”

　　“那，就是说周婷的事也是你做的？”杜梦檀有些紧张。

　　方斯庭淡然一笑：“对。”

　　想不到他竟这么痛快就承认了，杜梦檀有些吃惊，愣了一会儿，她不懂该说些什么好，拿着茶杯一口接一口喝着，直至杯里的水被她喝完。

　　“我累了，想回家。”她放下杯子，站起来说道。

　　“你不想知道贺连城后来吗？”方斯庭笑道。

　　“够了，你想要说些什么？”杜梦檀突然怒道，“你要对他们怎么样，与我何干？你跟我说这些，到现在还是忘不了林灵吗？”

　　方斯庭沉下脸，也站起来，说道：“林灵与我指腹为婚，我也赠与她订亲信物白貂皮，虽然没有过门，但按理也是我的妻子。”

　　“你跟我说这些，想表达些什么？”杜梦檀身子微微发抖，她伸手扶着圆桌，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谁要是想害她，我都不会放过。”方斯庭说完，离座而去，径直走向停在附近的汽车。

　　杜梦檀突然感到害怕，怔怔看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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