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一旦说破了，关系也就终止了，还是保持着那份朦胧，或许更美好。

　　那夜过后，谁也没有再提。一切，又回到原来的轨迹。

　　快元旦的时候，唐小娟在美好电器认识的最要好的伙伴马小芳又回到了她所在家居公司，负责招商。小芳中间离开过一次公司，再回来，身价高了许多。

　　这是美好电器的一个怪象，凡是离开再回的，都会身价倍增，那些一直兢兢业业守着公司的，反而是原地踏步。

　　小芳的老公以前也在家居公司，负责生产。她老公是个特别心善的人，因为他们两家住的是在同一个方向，唐小娟那时候还在车间那边上班，下雨不方便骑电动车的时候，小芳的老公会车车唐小娟。有一次下班晚了，唐小娟走出办公室，见小芳的老公已经走了，正准备去坐公交的时候，接到小芳老公的电话：

　　“你走了没有？不好意思，我开车走忘了要车你，你在那等着哈，我马上调头回来。”把唐小娟硬是感动得快要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了。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又不能以身相许的。”唐小娟对他开玩笑，熟悉的朋友，开色色的玩笑总会无法无天。

　　小芳的老公后来离开公司，去老家开了一个做定制的工厂。

　　小芳因为要带儿子上学，也成了一个留守女人。两个留守女人惺惺相惜着。

　　转眼又是一年，因为是定制行业的特殊性，照例提前放假。老公过年超市生意照样是忙不能回来，只有唐小娟去云南了。

　　她今年想把儿子一起带去云南，儿子读初一了，想让他寒假去超市锻炼锻炼，也算是社会实践吧。她觉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亲自参加一次劳动。

　　带上儿子了，还得带上73岁的家婆。本来家婆可以去她大哥家（家婆的大儿子）过年的，但家婆与大嫂关系一向不和，自唐小娟结婚以来，家婆就没离开过她，一直跟着她生活在一起。家婆有糖尿病，身体不太好，为了减轻一点老人出行的负担，唐小娟咬咬牙选择了坐飞机至昆明。她又担心昆明至上允的20小时汽车老人顶不住，给她备好了纸尿裤。一切准备妥当，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出发了。

　　这是家婆和儿子驰第一次坐飞机，两人都兴奋得要命。才进机场，儿子驰推着个推车当滑板车玩起来了。家婆也童心大发，坐在推车放行李箱的位置上，硬是要驰推着走了好远，一路笑得哈不拢嘴，惹得周围的人看着祖孙两个一路嬉戏都乐得哈哈大笑。唐小娟趁机拿手机拍下了许多精彩的瞬间发在朋友圈。亲戚们都大赞她有孝心，哈哈，人确实需要表扬，看着朋友圈的赞扬性评论，唐小娟心里美滋滋的。

　　“哇，飞机上还有饮料喝啊，这比坐火车强多了。姑娘，这饮料多少钱一杯啊？”空姐送过来饮料的时候，家婆禁不住大声问。

　　“不要钱的，飞机上免费送的。”空姐很温柔地解释着。

　　“驰仔，不要钱的，快多喝几杯。”家婆用手捅了捅坐在旁边的驰，读初一的驰很不好意思地白了他奶奶一眼。

　　“你不喝我喝，花了那么多机票钱，不能折本。”奶奶接过空姐倒过来的口乐仰头就喝起来。

　　“奶奶，你有糖尿病，少喝一点。”驰赶紧抢过她手中的杯子。唐小娟在后排看着这一幕哭笑不得。

　　家公在她老公还只有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在农村的家婆，靠着种几亩黄花地，每年夏天摘黄花的收入，一人拉扯着两个儿子读书、成家，非常不容易。种过黄花的人都知道，摘黄花是有时限的，早了，没长大，晚十几分钟，都会开花了。开了花的黄花是不值钱的。为了抢时间，经常是大中午地都要晒在地头上。

　　唐小娟一直敬重老人家，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看待。老人什么都好，就是钱看得重，所以象这种场合贪点小便宜完全是意料中的事。

　　不多会，空姐又送来了午餐。这次在知道不要钱的时候，家婆可没舍得吃了，她很认真地把它们装进自己的口袋：“驰仔，等一下留给你到汽车上去吃。”她就是这样，驰是她从小带大的，驰就是她的命，她的命就是驰。

　　“驰仔，我想上厕所了，拉出来的东西不会漏出去吧？”奶奶很小声地问了下驰，幸好老人家讲的是湖南家乡话，没人听得懂，要是讲普通话，唐小娟估计全飞机上的人都得笑晕过去。

　　她想起了以前出差的时候，带着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去湖北，在火车上闹的笑话。

　　那个大学生是广东的，男孩，第一次坐火车，他从厕所出来后突然嘎嘎嘎地大笑不止，旁边的人问他笑什么，他说：“太搞笑了，火车上厕所那个洞怎么能看见石头呢？”

　　唐小娟他们忍俊不禁，告诉他火车的厕所都是直通铁路路面的。他想了想，突然神色凝凝重地问：“那飞机上的厕所也是这样吗？”

　　旁边一女生实在忍不住了接话：“那真的是天（使）屎了。”

　　所有人笑晕。

　　儿子驰也被他奶奶的话逗得掩嘴狂笑。

　　祖孙俩一上飞机就抢着要坐在窗户边，好看外面的蓝天白云。“驰仔，奶奶这是享你妈妈的福了，活了70多岁了，终于坐上了飞机。”家婆盯着窗外，感慨着。

　　唐小娟第一次坐飞机是刚嫁给李初照那年，她买了张机票去的北京，算是对自己告别单身的犒劳。因为稀奇，一路上也是死命盯着窗外看。飞机快降落的时候，她看窗外怎么那么多条条框框，是线路板吗？难道空中也是划分线路的？她在想，自己的知识太缺乏了，等到北京一定要去图书馆好好查查，恶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等飞机着陆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哦，原来那线线框框就是地上纵横交错的公路、河流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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