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我回来啦！”许小海一开门，大海就摇着尾巴冲了过来，许小海一把抱在怀里，“饿坏了吧？我这就给你去弄吃的。”
“汪汪汪——”大海挣扎着，对着许小海身后一顿狂嗷。
许小海把大海放了下来，不是滋味地呷了呷嘴，“谁说的有奶就是娘啊，我这都喂了几天了，还只认你这个爹呢。”
江心放下行李箱，蹲下身子摸了摸大海，脸上扬起笑意。
“你刚说要回家，我还以为你住家里了呢。”许小海边进屋边说道。
“我就是拿下行李，也跟家里人说一声。”江心拖着行李箱也走了进来。
“那你早点休息，”许小海把装好狗粮的狗粮盆放在大海面前，“我换个衣服就下去了。”
“你还要上班？”江心问道。
“你这话问的，不然呢？”许小海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不上班你养我啊？”
“你也不乐意。”江心轻声说道。
“什么？”许小海没有听清。
“没什么，你看上去不是很舒服。”江心说道。
“对，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风吹得有点头疼，不过不碍事，”说完许小海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前脚刚踏进，又探出了半个身子，“喂，江心。”
“嗯？”江心也停下了进房间的脚步，看着许小海。
“欢迎回来。”许小海嬉笑着说道。
在夜里值班的时候，许小海就觉得不妙了。一开始只是咽痛，后来鼻塞，最后头痛到整个人神志恍惚。
“小海？”老张在许小海面前摆摆手。
“嗯？”许小海应道。
“你是不是发烧了啊？”老张把手按在许小海的额头上。
“没！”许小海立马把头转开，瞪大眼睛，提高音量喊道，“请班长放心，我一定值好班！”
“你别太勉强自己。”老张给许小海倒了杯热开水。
“嗯……”许小海接过水，喝了一口，嫌烫就先放在一旁了。
“你明明那么年轻，其实有很多职业可以选择的，保安赚的不多，也累。”老张坐在许小海身旁。
“保安制服很帅啊。”许小海随口回答。
“就因为这个？那警察、消防……又有制服又体面的工作多了去了。”老张拿起水杯也喝了口水。
“嗨，我哪儿干得了那个。”许小海说完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觉得头愈发疼痛，索性走出了保安室，站在门口呼吸下新鲜空气。
直到读军校那会儿，消防都是许小海的人生理想。虽然头疼欲裂，但他却清晰地想起一些事来。
还是他参加消防考试的前一天。难得假期，那天下午他跟球队打完球，在场边休息，突然望见了离他几步远的距离，有个长相甜美的女学生拿着一瓶酸奶正满脸羞红地想要递给他们球队的一名球员。
“这……这个给你，辛苦了。”女学生鼓足勇气。
对面的男孩正犹豫着要不要收下时，那女学生手中的酸奶便落入了许小海之手。
“美女，我们快比赛了，现在要控制每个球员的饮食。”许小海满脸严肃。
“我买的是无糖无脂的啊……”女学生小声嘀咕为自己辩解，但还是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不比赛，你可以送给我啊！”许小海笑了起来。
“这，好吧，”女学生无奈地看了一眼许小海，只能答应下来，接着又望向对面的男孩，甜甜一笑，“比赛加油喔！”
加油鼓励完之后，女学生便离开了球场。
许小海抢了人家的酸奶，也没有喝，管自己又坐在了休息区，他注意到那个队员也跟了过来，坐在他身旁。
“副队，他们说你明天要去参加消防的考试。”队员问他。
“嗯。”许小海看着远处打球的队员们。
“你要去做消防员么？”
“不，我以后会是个小领导，老了是个大领导。”许小海眯起眼。
“嗯？”
“没什么。”许小海摇摇头。
“那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当然是消防员。”许小海笑了笑。
“为什么？”
“因为看过火场里最绝望的脸，不想让他们等太久。”许小海转向右边，认真看着那个队员的眼睛。
两人沉默了几秒，那个队员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时，许小海突然站起身，对着球场上的人喊道：“今晚一起去喝酒！”
“好啊！”
“走！”
篮球队队长小跑了几步来到许小海面前，有些担忧地说道：“你明天不是考试么？”
“没事，”许小海目光转向坐在他身旁的队员，“学弟啊，你也一起去吧。”
站在保安室门口，许小海抬头望天，快破晓了，天边有几颗星依稀可见，闪着不寻常的光芒。那个学弟，就是江心吧。许小海想着，也难怪他一直想不起来，许小海活到现在，所经历的最大变故的开端不过就发生在那两天，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想起那一夜一天自己的经历。
还有那个篮球队队长，曾经的同学，许小海在军校里难得的交心朋友——方登明。他本该到现在也仍是许小海最信赖的知己，但在那晚之后，也被许小海搞丢了。
太久没想起那些事了，许小海昏昏沉沉，看着太阳缓慢而不可阻挡地从天边升起，起先还能直视，只一会儿的功夫，看一眼，都觉得很刺。
“老张，我还是先回去休息了，”许小海看了眼墙上的钟，“还有一个小时，这个月我找别的时间补上。”
“你这孩子，快回去吧，身体要紧，”老张走了出来，“一脸快昏倒的样子。也没别的事，早就该回去了。”
“这不是有补贴么？”许小海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说道，“上夜班我内心是幸福的。”
回到家里，天光逐渐亮起，屋子里一片寂静。江心的房门关着，大海应该也在里面睡着，许小海又看了眼沈星辰的房门，心想着醒来一定不要忘记给她打个电话，问她近况……许小海走进自己的房间，一头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许小海睡得难受，断断续续醒来很多次，他只能承认，自己是真的感冒发烧了。从小他的身体就很好，直到出车祸之后，调养了将近半年，除了落下的腿疾，其他也并无大碍，平日里很少生病。
但病来如山倒，许小海一个人蜷缩在床上，全身无力，难耐口干舌燥，闭着眼翻了个身，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地，用干哑的嗓音，喊了句：“妈……”
没人回应，许小海就用方言提高点了音量，说道：“妈，我想喝水。”
许小海略微恢复了点神志，才发现自己的眼角有泪水划下，他胡乱擦拭着，打算自己去客厅找水喝。
但当他刚把头离开枕头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人将他整个人扶了起来，许小海浑身一惊，睁开眼睛。
“江心？”他又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是醒着的，也确认眼前的人是江心。
江心递给他一杯水，许小海边看着他边像一头渴了很久的小牛般“咕嘟咕嘟”地喝水。
“既然你醒了，就先吃点东西，再把药吃了，再睡。”江心说道。
“你今天休息？”许小海问道。
“请假了。”江心把已经空了的杯子放到一边。
“嗯？”
“衣服也没换，门也没关就昏死在床上，整个人烫得厉害，”江心缓缓说道，“沈星辰不在，没人照顾你。”
“我其实没——”
“请都请了，我就当休息一天。”江心打断了许小海的话。
“好吧。”许小海点点头。
“我去把粥热一下，”江心又问道，“你是想在这里吃还是外面？”
许小海坐在床上靠着墙，正呆呆地看着江心，没有回答。
“许小海？”江心叫了声。
“啊？”许小海回过神。
“想什么呢？”
“你这样，让我想起一个人。”许小海侧头微笑着。
“嗯？”
“我妈——”许小海轻声说道，正当江心略显无措地站在原地，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许小海又补充道，“我妈以前请的第三任阿姨。”
“……”
“真的，那阿姨做饭特好吃，背影特慈祥，就是不怎么爱说话，跟你简直一模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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