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远脸上的真挚表情,让沈崇楼露出了饶有兴味的笑意。
只听沈崇楼颇感兴趣地重复了两个字:“交易?”
他瞧着秦修远点点头,沈崇楼眼里的深意更是浓了许多,秦修远在他的面前坐下来。
而书桌的另一侧,也有一把椅子,沈崇楼也坐下,正对着秦修远。
仿佛,二人开始了一场谈判。
然而,秦修远还未开嗓,沈崇楼的声音在书房里显得异常洪亮。
沈崇楼道:“你凭什么认为,你说做一笔交易,我就会答应你。”
说着,沈崇楼刷地起身,双手撑在了书桌的表面,桌面很平滑也很凉,沈崇楼的掌心顿时间传来了寒意。
沈崇楼那剑眉一挑,站在不远处的许秘书就为秦修远多担心几分。
其实在秦修远有这个和沈崇楼谈一谈的想法的时候,许秘书就觉得沈崇楼不会答应。
沈家和秦家,是从上一辈就结怨了的,这一次沈昭年的死,更是让两家的关系走向了冰点。
此时此刻的气氛极其紧张,除了沈崇楼和秦修远两位当事人反倒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其他在场人,都屏住了呼吸。
书房里,安静地仿佛针掉在地上也能够听见声音。
秦修远不急不慢地幽声对沈崇楼道:“因了你是如故认定过的人。”
沈如故是他无需任何条件选择相信的女子,而他认为,只要是沈如故做出过的选择,就不会太差。
同理,沈如故曾经选择沈崇楼,并且一直没有从心里剜去沈崇楼,那么,沈崇楼就不会差。
然而,秦修远说出这样的理由之后,沈崇楼脸上的兴味更加浓了。
“你的话,很搞笑!”沈崇楼轻描淡写地回应了一句。
秦修远究竟是在认真地拿出这个理由来说事儿,还是想秀一把夫妻恩爱?沈崇楼不得而知。
但沈崇楼心里,却并不怎么高兴呢,他的脸上始终没有过多表情。
显然,秦修远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话,触及到了沈如故,其实在这样的时刻,并不是最明智的选择。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却难收,况且,这就是他的真心话,秦修远也不愿说什么阿谀奉承的话语去讨好沈崇楼。
若是真惹沈崇楼不高兴了,那就当他要和沈崇楼做交易的念头没有出现过。
就在秦修远打算起身之时,沈崇楼却开口了:“既然要做交易,就拿出诚意来,不然,我怎么权衡利弊,你是商人,比我更懂这方面的规矩。”
沈崇楼说着,将秦修远推过来的小箱子打开,瞧了瞧里面的东西。
原本沈崇楼的脸上,有着暗沉的表情,箱子里的东西,倒是让他脸上多了几分缓和的情绪。
“我还以为,你会给我一大笔钱。”沈崇楼如此道。
不过,他的语气,半真半假,玩笑参半的话,都不能实打实全然听进去。
谁都知道,说不定,这就是一句打趣的话。
秦修远也无惧接过沈崇楼的话茬,只是,在说话之前,示意许秘书先离开。
可是许秘书被瀚哲控制着,他没有办法获得自由,直到沈崇楼朝瀚哲点点头,瀚哲这才将许秘书领了出去。
而其它人等,也随着瀚哲一道离开了书房附近。
秦修远这才继续道:“虽然我是商人,但是我可没你想象的那么俗气,又怎么会用金钱来和你做交易呢。”
他的话音刚落下,沈崇楼就将箱子的盖子随意盖上,也许没有控制好力道,盖子盖上的时候发出了点点声响。
当然,在秦修远听起来,这样的动作,也有可能是故意为之。
沈崇楼笑意深深,然而,他笑的时候比起不笑,更加瘆人。
没有表情或者表情很沉,至少还能让秦修远瞧出来沈崇楼当时的情绪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可笑能够掩盖很多东西,将所有真实的情绪深藏在内部,外表都成了假象。
“你很了解我吗,还是说很懂我的想法?”沈崇楼忽地反问秦修远。
沈崇楼这样的提问,出乎了秦修远的意料之外,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沈崇楼的问题。
而沈崇楼瞧着秦修远微愕的模样,淡淡地将视线落在了箱子上:“既然不了解,我倒是觉着,你放那些证据,还有你们秦家的传家宝,不如给我一大箱子的金子。”
“据说,秦家落在你的手上,已经富可敌国,钱,对于你来说,不是问题吧。”沈崇楼说这话地时候,视线没有一刻是在秦修远身上的。
由于沈崇楼站姿的问题,加上有些逆光,秦修远没有办法完全看清楚沈崇楼脸上的表情。
秦修远顿了顿,略作思考,才道:“可你也不缺钱。”
沈崇楼若是缺钱,那么这个社会都是饿死鬼了,秦修远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用钱去贿赂沈崇楼。
可沈崇楼接下来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听他道:“你不是派了眼线在江北吗,你应当知晓,江北缺粮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沈崇楼终于和秦修远再次面对面站着,他的脸上挂着笑,秦修远不知道为何今日沈崇楼大多是微笑的模样。
仿佛,两个人不是仇敌,而是好友。
然而,事实是什么样的关系,恐怕无论是秦修远还是沈崇楼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一清二楚。
紧接着,从沈崇楼的口中,冒出了谦逊的声音:“你有做生意的本事,这方面,我嘚实事求是,实在没你淘金子进门能力强,我下面可是多少张嘴等着钱供给呢。”
秦修远站在那里,没动,过了会儿,也笑了:“要多少?”
他没有和沈崇楼纠结金钱问题,爽快地让沈崇楼也动容了,他的语气变得意外:“秦家少东家,口气就是大,开口就是问我的需求。”
沈崇楼话毕,又转了音调:“不过,粮饷这东西,不是一箱金子就能解决的东西,一箱只能说应付一时,不过杯水车薪,长久之计,还需从长计议。”
明人不说暗话,秦修远点头,道:“如何做,你说,只要能做的,都好说!”
“我还没想好,倒是你,你这么爽快地应承我的要求,那你想要得到怎样的回报。”沈崇楼问。
沈崇楼看了他一眼,秦修远的视线却落在了别处,他顺着秦修远的视线看过去。
秦修远看的地方,有一张被人捏出痕迹的纸,而之前站在这个位置的人是许秘书。
只见秦修远朝那张纸走去,秦修远没有再回答沈崇楼的问题,沈崇楼也不着急,好似有的时间等待他的答案。
秦修远将捏成半团的纸张,缓缓展开,白纸黑字顿时间映入眼帘。
这些都是他冥思苦想写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他和沈如故之间的婚姻和感情有个了断,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很痛苦。
心碎之感,无处可说,除他之外,也无人可懂。
沈崇楼就在他的身后,那个一直占据沈如故心坎位置的男子,让他好生嫉妒。
可鱼要回归水中,鹰也需翱翔在蔚蓝的天空,从婚姻关系一开始,秦修远认为就是自私的。
他的爱,没那么伟大,所以想要她待在自己的身旁,哪怕,她不爱。
现如今,明白过来真正的爱,并不是非要获得非要索取,而是付出不求回报,是不是还不算晚?
即便是写了签下了离婚书,秦修远仍旧在思考这样的问题。
秦修远猛地闭上眼,那张离婚书,被他死死地拽在了手心里,成了一团。
若有将纸张揉碎成灰的本领,秦修远倒是想毁了这东西。
理性却让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是细细听着站在身后沈崇楼的动静。
沈崇楼的好奇心没有秦修远想象的那么重,即便秦修远因为一张纸表现异常,沈崇楼也没有跟上前观察。
反倒是秦修远调整好情绪之后,反过头,问了沈崇楼一声:“你爱她吗?还爱吗?是真的爱吗?”
沈崇楼两眉一拢:“什么意思?”
“回答我。”秦修远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语气,让沈崇楼两眉更是拢得紧。
秦修远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沈崇楼心里有了点点疑惑。
“爱!”沈崇楼坚定地回答道。
这种问题,他无需思考,若不爱,他不会从江北过来,亲自解决秦修远的事情,瀚哲或者他派其他人来就可以。
秦家出事,作为秦修远妻子的沈如故也脱不了干系,若不是沈崇楼自己亲自来,恐怕秦家上上下下,早就被抓了。
他会如此做,用意再明显不过,只是不愿让沈如故受到半点伤害罢了。
秦修远像是要交代什么似的,严肃道:“那你会好好宠她,珍惜她么?”
沈崇楼依旧是斩钉截铁的语气:“会!”
这是他打小就想做的事情,只要她愿意,要什么,他都会想方设法给。
只是,沈如故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沈崇楼的回答,让秦修远满意,他朝沈崇楼走去,将离婚书递到了沈崇楼的面前。
偌大的几个字,映入了沈崇楼的眼帘,秦修远和沈如故竟然解除了婚姻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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