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巧不巧,秦联奎感觉自己完全恢复的时候,正好有客户上门了。
不觉巳时已至,旭日高升,一层金色的薄纱铺上地面,美丽非常。
忽的,长长的黑影映入薄纱,挡住一片光明。
“请问……”属于女子的温婉声音响起。
秦联奎闻言抬首看过去。
女子约摸三十来岁,留着一头短发,随意散着,巴掌大的脸未施粉黛,微泛黄色,面容消瘦有些憔悴。
奇怪的是,她穿着一件价值不斐的旗袍,玄色的,应是丝绸所制,与她的发型、消瘦的面容格外不符。
此刻,她的小脸上有些急促,“请问,秦联奎秦律师在吗?”
隐下心中疑惑,秦联奎礼貌地站起身,笑着回答:“我就是,夫人请进。”
听着他的称呼,女子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又变成了欣喜,然后笑着说:“您好,打扰了。”
秦联奎不失风度的笑着,“我的工作,请。”
说着,手指向自己身旁的椅子,请她坐下。
她微笑着点点头,步伐略显急促,不过几秒时间,就在指定的位置上坐下。
她不经意看向顾嘉棠,对方一脸的淡漠,生人勿近的气息,让她有些不自在,甚至是恐惧。
“这位是?”女子朝秦联奎身边坐了坐,身子偏向他,小声询问着。
秦联奎一脸的了然,轻笑着,“他是辅助我工作的,天生就这样,您不要介意。”
“哦,谢谢。”他虽然这么说了,女子也只是稍稍放松,仍是有些害怕顾嘉棠。
“不客气。”
秦联奎也笑着坐下来,给女子倒上一杯茶,递给她,眸光微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女子。
“谢谢。”女子礼貌的微笑着,并没有喝茶的意思。
“夫人有什么案件?”寒暄结束了,秦联奎开始步入正题。
提起来这的目的,女子又是焦急起来,“我叫兰惠,我丈夫……”她说着突然停下来,警惕地扫了一眼门口——门还是敞开的。
秦联奎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冲她微微一笑,“抱歉,我的失误。”
不等他起身,顾嘉棠倏地站起身,眸子快速扫过兰惠,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收回目光,快步走到门前将门紧紧关上,而后就那么倚靠着门站着,看样子没有回来的意思。
兰惠还没反应过来,秦联奎却笑出声来,“夫人,这下没有顾虑了,请继续。”
“好。”她回过神继续道:
“我的丈夫名蔡甸柳,是青帮的一员,负责九江赌场一带,经常没有时间回来,最近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回来,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我也就没有疑惑。”
“可是一周前,我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首先传来我丈夫的声音,他喊着'救我,救我',我还没来得及询问,就传出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你男人在九江赌场监守自盗,包庇他人,以至于亏损了很多的钱,杜爷杜月笙命我们抓住他,你一个月内送十万两银票过来,不然他就死定了'。”
“我当时害怕极了,想要报警,可是又怕他们伤害我丈夫,虽然我家平时生活算富裕,可是实实拿不出十万两银票那么多来。”
“我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我一边筹着银票,一边想着各种救他的办法,后来却又想起来,我丈夫虽是青帮的人,可为人也算的上老实忠厚,杜爷对他也有恩情,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我没有办法,东借西凑也实在筹不足十万两银票,听他们介绍说,九江街上开着一个'顾秦事务所',大律师秦联奎打过很多的官司,或许可以帮助我,我思考了很久,才决定来找您帮助的。”
“求求您一定要帮助我!”
兰惠越说越激动,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话音未落,就拉住了秦联奎的衣袖,不停求着他。
秦联奎看着人家哭的梨花带雨的,也是有些难为情,压低声音安慰着她:“夫人不用着急,我一定会帮你的……”
突然,一道寒冷的目光刺向秦联奎,后者身子一颤,抬首看去,就见顾嘉棠冰冷冷的盯着自己,眸中寒光乍现,似乎是发觉他的目光,又立刻收了回去。
不知为何,秦联奎竟莫名觉得有几分心虚,口中安慰的话语也莫名止住了。
见如此,某人眸中凝集的风暴才消散几分,淡淡勾起唇角。
哭了好一会儿,兰惠才止住哭声,抬起头,眼眶通红,声音也是一抽一抽的,“麻烦秦律师替我想想办法,救救我丈夫。”
与平日里地吊儿郎当不同,秦联奎盯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兰女士,我想您保证,如果您丈夫是无辜的,我一定尽全力就他出来,还他一个公道,可,若他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杜爷对我们家有恩,若我丈夫真的干了那些事,我绝不强求您。”兰惠的确很大义,向秦联奎保证着。
“好,那您先松开我。”秦联奎尴尬地笑着,指指被她紧攥着的衣袖。
“呃,”她赶忙松开手,看着他褶皱颇深的衣袖,神色愧疚,“不好意思,秦律师。”
秦联奎收回手背在身后,礼貌地笑着,“不毕愧疚,回头熨一熨就可以了。”
心里却是暗暗叫苦:我的衣服!我的钱!
闻言,兰惠眸子一动,赶紧掏出钱包,仍是一脸的愧疚,“我替您出钱吧。”
见状,秦联奎心里不禁暗暗叫好,表情却是僵了一秒,有些咬牙切齿的:“夫人不必,我既然负责您的案件,这点小事不用在意,我都习惯了。”他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劲。
“那不可以的,你的袖子褶皱是我所致,一定要赔偿的。”兰惠很是坚持,看起来似乎是她的做人原则。
秦联奎暗暗气闷:你那么坚持干嘛,不知道我正蠢蠢欲动吗?
仍旧微笑着,只是有些僵硬,“夫人,您若是再坚持,我就要认为您在贿赂我了。”
兰惠身子一怔,而后迅速将钱包收起来,愧疚地说到:“既然这样就算了吧,对不起秦律师。”
“不必道歉。”
秦联奎也有一个职业守则,即使自己再爱钱,再抠门,在职务之中不到万不得已就绝不能收委托人除律师费以外的钱,绝对不能!
他笑着转过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自己忍住了!
就连他的步伐都欢快不少,轻走到文件柜前,从里面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夹和一支老式钢笔,而后全部放在兰惠面前的桌子上,微笑着,“夫人,麻烦您将这份资料填一下,您放心,我现在去和我的助手商量对策。”
“哦,好。”得到他的保证,兰惠红着眼点点头,拿起钢笔认真翻阅起文件,不时动笔写着。
不知是听见他的话,还是二人心有灵犀,秦联奎刚站到另一边的窗台前,还未向顾嘉棠招手,对方便缓步朝自己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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