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振。”武振振走出机场大厅就看见前来接他的史俏妮。
“你怎么来了!公司让你这个中层管理人员闲成这样吗啊?!”
“行了,坏蛋。”一周没有见到武振振,史俏妮表现得很是娇憨,“你就别损我了,有好多事要向你汇报。知道等会你一进公司就要彻底纠缠于后天的落成典礼,所以啊,只能利用路上的时间向你汇报汇报了。”
“嗯,这个理由比较充分。来,上车说吧。”武振振伸手为史俏妮打开车门。
史俏妮就是喜欢武振振这一点,只要不是正式的公务场合,他总会自然而然地恢复男人的本色,一种很绅士、很有涵养的男人本色。而且,更关键的是,在这种场合他总是会很关照自己,像个大哥哥一样,一直都是这样,史俏妮想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有什么高兴事,笑成这样?”
“哈哈。今天向你汇报的基本都是高兴的事,让我一件一件向你慢慢道来。”
武振振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样平静和沉着,甚至可以说他的内心是焦虑的,非常焦虑。上周临上飞机前便打不通小致的电话,在日本整整一周怎么都联系不上她,刚才一下飞机再拨电话,还是关机,“这太不正常了!”武振振并不想向别人去打听什么,他和冯小致至亲至爱,自己没有理由要去从别人那里获知她的消息。他只是希望能够尽快从公司的事务中抽出时间去小致的单位看一下,看看她怎么了,是不是回来以后身体又有不适。但是,再不适为什么要关手机呢?不是说好要开机、要在线、要让他能够找到她的吗?!
坐在武振振身边的史俏妮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不安。
“振振,你没事吧?”在私下场合史俏妮总愿意这样称呼武振振,她真心希望武振振能够注意到她的存在,她爱的存在。
“没事,你继续讲。”
“这是周六出席仪式的领导大名单。按你走之前的商定,对公司草拟的名单我们公关部逐一进行了登门邀请。除了两名厅级领导之前已有公务安排,其余悉数谈妥。另外还有一部分主动表示想要参加活动的业务伙伴,你看该怎么办?”
“嗯,你们公关部这次辛苦了。对于主动表示希望参加的,可以采取这样的办法,给业务关系密切的行政、事业和企业单位每家送去几份机动请柬,由他们自己内定参加人员。原则是,如果这些请柬最终都落实人员前来参加,场地的宽敞和舒适不能受影响,这是品质;如果都不来或者只有少部分落实,那么,也不能让现场出现空荡和缺少人气的感觉,这是氛围。这就是要结合场地合理把握一下固定人员和机动人员的比例,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得好。”武振振一边说一边随意翻看着名单,他下意识留心了一下商业厅的出席人员,当看见陈志鹏的名字后面赫然写着“及夫人”三个字时,他脱口就问“这个名单是最后敲定的吗?”
“是的。除了刚才你说的再放一些机动名额外,这个名单里的都是已经确定出席的,昨天下午还做了进一步确认,肯定不会有问题。”
武振振有那么几分钟大脑一片空白,呼吸严重不畅,胸口沉闷得就要窒息。
他把名单还给史俏妮,转头望向窗外。“难道自己不在的这一个星期陈志鹏找过小致。他都对小致做了什么?为什么小致会失去了联络?为什么她又以陈志鹏夫人的身份公开出席这种高调的社交活动?他们在做什么?小致在想什么?难道……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想到冯小致会不会与陈志鹏言归于好,又回到了他的怀抱,武振振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眩晕,他觉得这种想法很对不起冯小致,也对不起自己,他需要尽快见到冯小致,一刻也不能再等。
嘉宾入场时,武振振终于看见了冯小致,飘然而至,站在满面春风的陈志鹏的身边。武振振恍如隔世,他依稀记得,陈志鹏走上前来与自己握手,说着些客套的话,说什么早知道自己的夫人有他这样一位成功的高中同学,早应该专程拜访的,今天这样的机会真是难能可贵等等,未了还说谢谢自己一直以来对他夫人冯小致的关照。武振振不明白陈志鹏满嘴开花说这些做什么,他只记得在陈志鹏说话的过程中,除了礼貌的应和,自己始终看着冯小致,这个自己苦苦找了十天却音讯全无的最心爱的女人。但是,冯小致甚至没有看自己一眼,她目光闲散,随意看着别处,更或者只是紧紧盯着她身边的丈夫,陈志鹏。
武振振开始觉得自己活得很不真实。回来这两天他几乎找遍了所有冯小致平时爱去的场所。他也去过编辑部,单位人说冯小致暂时不来上班,原因不详!接着,自己又去了杨春梅那儿,去了冯小雅那儿,去了所有自己知道的她的同学和朋友那儿。能找的都找了,能去的都去了,但是,冯小致仿佛人间蒸发,怎么也找不到她。武振振感觉自己接近于崩溃的边缘,“为什么会找不见呢?我现在什么都可以不奢求,只要知道她好就行。为什么就找不见了呢?”武振振疯了一般穿行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希望一个偶然的机会,能让自己遇见冯小致。
“振振,还要去哪找,你告诉我我帮你去跑吧,这边落成仪式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决定和处理。”耿自强看着一天比一天焦虑的武振振心里很是替他着急,“这好好一个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呢?”凭自己对他们两个人的了解,即便冯小致
不能接受武振振的感情,也不至于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把戏,他们都是性情中人,有一说一,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扑朔迷离。武振振回绝了耿自强的好意,他有他的考虑,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显然不是个办法,而冯小致的失踪显然也不是一件正
常的事儿。“等周六,等周六晚上吧。”走投无路的武振振开始盼望落成仪式的到来,哪怕冯小致是以陈志鹏夫人的身份出现,只要让自己看上她一眼,知道她一切都好,自己便无他求。
整个晚上武振振关注的只有一个人,冯小致,她始终待在陈志鹏的身边,挨得非常近。陈志鹏始终用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而另一只手则与她的手紧紧相握。
她身着一袭宝石蓝晚礼服,长长的秀发在头顶盘起一个随意的发结,依然简洁的风格,仅在颈项处用黑色丝绸斜斜编出一个小结,右手腕上有一个同样的小结,其他再没有佩戴任何首饰或装饰物,这让她洁白的肌肤更加白皙,高挑的身材更加玉立,她的气质更显端庄秀丽,她成了全场女性典雅和优美的核心代表。但是,武振振又分明觉得她非常虚弱,有好几次他甚至担心她就要晕倒,却又都被陈志鹏有力的双手及时扶住。武振振相信冯小致一定清楚他们今晚出席的是什么活动,她一定清楚自己会在现场,但是,自始至终,冯小致的眼睛都定格在她眼前的那个人的身上,她并不去努力在现场寻找什么,她的神情显得那样恍惚,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只是梦境。
陈志鹏带着冯小致穿梭于人群之中,谈笑风生。陈志鹏贴近身边几个人的耳畔显然说了些什么,对方不由睁大了眼睛。
“是真的吗,陈处长,那你可是双喜临门啊!”
“就是啊,又升职又得子,这双喜喜得也太重量级了!”
“哎哎,话不能这么说。升职的喜能不能临门可不是我个人能说了算的,但是,”陈志鹏满脸喜庆地扭头望着胳膊中紧拥的冯小致,“得子的喜却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冯小致感觉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在加重力量,那是警告自己不要节外生枝。“但是,他在骗我!”冯小致疑惑地看着陈志鹏。这个眼神让身边不明就里的人理解成了冯小致对他陈志鹏的痴迷。
“哈哈,看把你们给幸福的!”
“就是,让我们都羡慕死了。”
“哎,小致,”一位女士亲切地握起冯小致的手,“几个月了?”
“噢,才怀上不久,医院刚刚确诊,最多一个来月。”陈志鹏主动回答。
“噢,那是要多多保重,前三个月是关键。”
“是的。我家小致反应出奇得大,连最平常的接打电话都成了致命的痛。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我担心她随时都会昏倒。”
“哎,陈处长,那你也太狠心了,都这样了还不让夫人在家好好休息。”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喜不自禁,只怕陈处长让夫人待在家里休息,她自己还不肯呢!这个时候啊,她恨不得天天粘在陈处长的身上。是不是啊,陈处长?”
“哈哈哈,就是就是。一语道破天机啊!”陈志鹏仿佛找到了知音,连连点头称是。
陈志鹏始终将冯小致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怀中,不给她任何自由行动的空间和可能。毕竟夫妻多年,陈志鹏对冯小致的性情了解得透彻,她最大的特点,可以说是优点也可以说是缺点,就是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陈志鹏一度很反感她这种自以为是的矜持和淡定,可是,万万不曾料到,这个特点现在竟成了自己控制她冯小致的最好帮凶。“你冯小致今晚给我演好傀儡就够了,你要敢给我生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冯小致没有在人群中去寻找武振振,也没有试图看他一眼。她知道,只要看了,哪怕就一眼,自己便会不顾一切地扑向他,扑进他的怀抱。如果那样,自己会将他带入怎样不仁不义的境地?陈志鹏用心何其狠毒,他会尽其所能将一切诽谤和诋毁全部奉送给武振振,他会让武振振尝尽屈辱和讥笑。“不行,绝对不能给他这个机会。我把今天晚上熬过去,等我自由之后再把一切都告诉振振,到那时候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到我们想去的任何地方,再也不用受这个人的干扰。”
武振振将刚才人群中的一席对话听得真真切切,他希望冯小致能够看上自己一眼,只要一眼,他便能够读懂其中的缘由。但是,她没有,始终没有。对她而言,今天晚上自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武振振慢慢离开人群,走出喧嚣的大厅。天空应该是无云的,苍穹深邃空旷,皓洁的明月悬在遥远的天际,点点繁星铺满天空,小巧的,闪烁着、飞舞着。整个天空在明月下清澈,在繁星中璀璨,仿佛预示和召唤着远方的欢悦。武振振此刻的心情与这美丽的夜空格格不入。穿过大厅前方的一片开阔草坪,来到无人的角落,胸口的疼痛逐渐加剧。武振振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身体已是颓然跪倒在地,紧紧蜷缩成团,心就这样被撕碎,撕扯的痛苦来得如此剧烈,掩盖了一拳打在大理石地面,手骨随之断裂般的疼痛。武振振生平第一次有了虚弱的昏厥感,生平第一次无法也不想控制自己的泪水。
“怎么样,今天晚上的表演你满意吗?”一进家门,陈志鹏便将冯小致一把狠狠摔在地上。
“你骗我!”
“怎么呢?”
“我们说好只是去周旋一下那些领导和他们的夫人,为什么又说怀孕的事?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满脑子算计的小人!”冯小致开始有些歇斯底里,她感到了无法忍受的痛苦。整个晚上自己都知道武振振在,一直都在,就在附近,就在身边。那么,所有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对不对?他会怎么想?他会伤心吗?他后来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再见到他的身影?想到武振振会伤心,冯小致心如刀绞。
“我算计!你这是说对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今天晚上的目的绝不仅仅是要让你去把那帮被你得罪了的自以为是的领导和夫人们笼络好,更重要的是要让我们夫妻关系恶劣的传说不攻自破,要让那些想看我笑话、想戳我软肋的人从此笑不出来。”陈志鹏将自己的嘴贴在冯小致的耳朵上继续说,“今天晚上的戏演完了,演得我非常满意。但是,我告诉你,你依然休想踏出这个房门半步。我还要告诉你,你的工作已经被我以我们两个人的名义给辞了,辞职的理由就是你怀孕了,需要在家保胎生子。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你冯小致就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哼,我让你们单位那帮下三烂的破嘴再到处宣扬我对你冯小致施暴了!我要让他们连北在哪儿都找不着。怎么样,”陈志鹏得意地看着冯小致眼中泛起的绝望,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现在知道我有多会算计了吧?下次知道跟我谈条件的时候一定不要忘记多留点心眼了吧,哈哈哈。”陈志鹏得意地狂笑起来。
“你把我关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呢?”冯小致无法明白陈志鹏的心思。
陈志鹏突然野兽一般扑上来将冯小致死死按在地上,“你只要一天不告诉我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我就一天不会停止对你的折磨。我要把你和你们的野种一起折磨死,让你们一起去见鬼。”
陈志鹏骑在冯小致的身上开始疯狂地宣泄他的愤怒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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