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过后,谭阅之再忙也要每天和沈兰通一次电话,他要第一时间知道沈兰有没有困难。上飞机前、吃饭的时候、演出间隙都要抽时间给沈兰打一个电话。渐渐地通话的时间就固定在了晚上10点。这个时间,沈兰差不多忙活完了,而谭阅之也结束演出卸完妆了。而且一天了,也有了谈话的内容。
可是每次通话都没有什么甜言蜜语,哪怕是一句“我想你”。妻子刚走,就谈情说爱,还是人吗?每次一有那个念头,谭阅之都要告诫自己。他只是告诉沈兰,自己在哪演出,明天还要上哪去,何时回北京。没有话说了,他还不想放下电话,他很想让沈兰说些什么,可是沈兰好像永远就是那两句话:“注意安全,别太忙了,早点休息!”如果谭阅之不问,她连自己的近况都不愿说。
谭阅之很想去看望一下沈兰,可是见到沈兰说什么,说“我还没有想好,还不能娶你”,说:“我还要等一段时间,你再等等我”,说“如果等不及,遇到好人就嫁了吧”?前者谭阅之说不出口,后者谭阅之不愿说。那就再等等吧!等到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
时间在谭阅之思念和犹豫中悄悄溜走了,一晃就到了下半年了。
一天谭阅之由外地回北京,要乘晚上九点多的飞机。他在飞机上落座以后,忽然想起要给沈兰打一个电话,不然十点的时候,自己还在飞机上就打不成电话了,沈兰接不到电话会着急的。
“喂,沈兰!我在飞机上飞回北京,晚上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好的,我知道了,注意安全!”沈兰还是那句话。
“沈兰,给你要杯橙汁吧!”
“好的,谢谢!”
在挂上电话的一瞬间,谭阅之听到了这样两句对话,女声是沈兰,另一个是一个非常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声。“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回家呀!”谭阅之没有多想,只是有点为沈兰担心。
几天后的一天晚饭后,谭阅之闲来无聊,就把沈兰的书稿又翻出来,这个书稿,他已经看了无数遍,但他没事的时候还是想翻翻。他一面回忆着自己的军旅生涯,一面欣赏着沈兰的文笔,突然有了想把它出版的冲动,他为自己的这一想法激动了好一阵:那对杨茹和沈兰都将是一个很好的交代。“赶快和沈兰谈一谈自己的想法!”
他连忙拨通了沈兰的电话,电话响了一阵,终于通了,他激动地的喊:“沈兰……”
“她去洗手间了,你请等一下!”
声音有点熟悉,噢,还是那天那个低沉、有磁性的男声,谭阅之心里顿生疑问。
“喂,谭老师、谭老师……”
等沈兰接过电话和他讲话时,他还在发愣。
“沈兰,我想把书出版了,你看怎么样?”谭阅之的情绪有点受影响。
“好啊!书是你的,你做主!”沈兰没有他想的那样激动,反倒有点不关己事的态度。
“还没有回家啊?”他试探着问沈兰。
“和同学一起吃饭呢,一会儿就回去!”沈兰的声音很甜美,带点幸福的味道。
“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谢谢!”
放下电话,谭阅之心里有点不舒服:两次提前打电话,都遇到了同一个男声,怎么这么巧?怎么老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啊?一连几天,这件事在谭阅之的心里都划着一个大问号,挥之不去。
以后谭阅之又恢复了晚上十点打电话的习惯,这个声音没有再出现过。但那个大大的问号并没有在谭阅之脑海里消失。
过了几天,谭阅之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怀疑,故意提前一个小时给沈兰打电话,这次除了汽车的引擎声,谭阅之还听到了那个不想听到的声音:“沈兰,别忘了你的包!”“谢谢,开车慢点!”沈兰关心的提醒更是让谭阅之心里不爽。谭阅之分析这应该是那个人送沈兰回家,在沈兰下车时和沈兰告别。
三次提前打电话,都遇到了同一个男声,这至少说明一个问题:他们经常在一起。谭阅之的担心成了心惊了!
沈兰怎么了,在和别人约会吗?还是那个男人在追她?不到半个月打三个电话,居然都听到了同一个男声,看样子他们的会面很频繁啊。谭阅之吃惊的同时非常担忧。
我们有婚约啊,沈兰怎么会和别人在一起呢?不可能,不可能!谭阅之的自我安慰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一点效果。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谭阅之晚上就做了一梦,他梦到沈兰结婚了。
沈兰身着大红色的礼服,勾勒出突兀有致的身材,化着浓郁的妆容,呈现出少有的妩媚。一贯散着的披肩发,精致地盘在脑后,雍容华贵,典雅脱俗。如此美丽的沈兰谭阅之是第二次看到,但比第一次也就是演唱会上那次的她更加娇艳。
但沈兰似乎没有新婚的快乐,在迈步走上红地毯的那一刻,扭过头用哀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谭阅之心里一动,伸手去拉沈兰,就要拉住沈兰的时候,突然从旁边伸过另一只手挡住了自己的手,拉住了沈兰。
沈兰随那人走了几步,又扭过头来看他,他看清楚了,沈兰的脸上满是泪水。“沈兰、沈兰……”他着急的大声呼喊,但沈兰再没有回头。他十分着急,声嘶力竭的喊,却出不了声,一下把自己急醒了,出了一身大汗。
这是什么意思,沈兰要嫁别人了?谭阅之把手放在胸前安慰着自己:这只是一场梦,一场梦!但是明知道只是一场梦,他还是难过了很久,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他暗下决心,杨茹过了两周年,就去找沈兰!
过了两天,他又梦到了沈兰,沈兰又结婚了。这回,沈兰没有哭泣,而是兴奋且激动,脸红红的更加美丽。就在他的面前,沈兰和她的新郎深情的凝望着,眼神里充满着娇羞、幸福和柔情!
这个梦让谭阅之更难受了:梦里的沈兰不像上次那样用充满依恋的眼神看着自己,而是无视自己的存在,和新郎一起甜甜蜜蜜的走上了红地毯。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从梦魇中醒来,谭阅之久久不能平静,他犹豫了一下,拨通了沈兰的电话,电话响了一会儿,沈兰迷迷糊糊的声音传了过来:“喂,谭老师,你怎么还没休息呀?”
“我……我做了一个梦,挺可怕的。我怕你有什么事……!”
“我没事,挺好的。你做了什么梦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吓死我了,那赶快休息吧!”
“好好,休息、休息!”
电话里,谭阅之没有听到沈兰身边有什么动静,也没有听到其他人的鼾声,他心里稍稍放下来点。
第三个梦更是离奇:一身戎装的谭阅之挽着美丽惊艳的沈兰走在红地毯上,但是到了红地毯的另一头,居然亲手把沈兰交给了等在那里的另一个男人,还像父亲一样说了许多祝福的话。惊醒过来后,谭阅之恨不得打自己一顿。
三个梦不同的情景,相同的内容,这让谭阅之非常不安。他被这些梦困扰着,寝食难安。他下定了决心:就是暂时不结婚,也要和沈兰把婚事说定了,免得节外生枝:“不等杨茹周年了,不能再等了,就去找沈兰!”
好不容易捱到了早上,谭阅之老早就起床开始收拾行装。这些天,虽然沈兰不在身边,他还是习惯在出差的时候给沈兰买回一些耐放的食品:核桃呀、松子呀、巴旦木呀、夏威夷果等等。他想,沈兰写作动脑多,吃这些可以补脑子,他曾经给沈兰寄过几次,现在家里还余一些,他把它们统统放进一个包装袋里。
本来他想带上那对订婚戒指,等他拿出来又犹豫了:这虽然是他们俩的订婚戒指,但是杨茹买的,沈兰既然没有带走,是不是心里有什么芥蒂,再拿给沈兰会不会不合适呀?他决定不带了:以后再买一对全新的结婚戒指。
但是专门去看沈兰,没有点态度怎么行?应该送沈兰一个定情礼物。谭阅之想起了他很早就想送沈兰的一个玉兰草挂件和玉手镯,那是他到云南出差的时候,和几个朋友购得一块玉石,又专门请工匠雕刻的。
挂件和手镯是一块石头,挂件是由手镯掏出的下脚料雕刻而成,手镯里头有几条自然形成的纹路,颇像一个“之”字,“之”字一直延伸到石头的中间,也就是雕刻挂件的部分,变成三条纹路,更像是三片兰草的叶子。
谭阅之非常喜欢那个挂件,碧绿的玉石,谈白的兰草,多像沈兰呀,冰清玉洁的!他一直都想把它送给沈兰,但沈兰走了,他就一直把这两个首饰放在随身的钱包里。
此时他看着那个墨玉兰草,这个送给沈兰作定情物最好不过:一块石头,两件首饰,各存一个是不是更有意义?在仔细看过两件首饰后,他突然觉得应该把手镯送给沈兰,而把挂件自己留着,这样才是定情信物!
自己的行李不用收拾,经常出差,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是现成的。他把行李箱和那一大袋吃的放入后备箱就开车上路了。他没有告诉沈兰要去她家,他有自己的心思,还想给沈兰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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