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鱼书缃

　　回到表姐的住处，苏暖拿出钥匙。

　　入职之前，苏暖把一大笔行李倒腾过来，幸好，表姐这里离公司不算远。能够搭公交车，然后步行大概30分钟就能到公司。苏暖打开门，空荡荡的，这个时间，表姐还没有下班。

　　苏暖没心思做饭，拿出协议，一条一条仔细阅读。她一头雾水，看了大半天，只是知道甲方乙方，大致情况就是，如果这次去日本参加了为期一个月的培训，至少要保证在公司干满三年。

　　有点嘀咕。苏暖打开电视，电视里的画面从她眼前飘过，音乐和言语完全没有入心入耳。对于她来讲，这是一个好机会。毕业证还没有完全拿到就被公司派到日本学习，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苏暖明白，班上那些早就做好留学打算的人，一定对这个机会没有太多感想，但是苏暖不一样，她没有更好的选择，这个对她来讲，此时此刻，最好不过。

　　人在做决定的时候，即便是心理有了百分之九十的定论，但还总是希望找到一份支持定论的认可。

　　电话突然响了。是表姐，说是晚上有事，可能要更晚才能回来。听着电话里乱糟糟的情形，苏暖没有说自己合同的事情。

　　放下手机，苏暖来到阳台窗前。这个只有一间屋子的小屋，被夕阳的余晖填满。窗外是一片开阔的操场，天空映着晚霞。这个美丽的傍晚，苏暖微微拧起眉头。

　　沉思半晌，她想起了徐眺，她拨通了号码。

　　“我们苏暖今天怎么主动给我打电话，看来我很重要啊。”徐眺接起电话就调侃说。

　　“今天，有事情想问问你。”

　　“哦，是第一天入职的事情吗？”徐眺听到苏暖语气严肃，立刻收起了玩笑。

　　苏暖便把去日本培训极其内部协议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

　　“你可得好好谢谢你那位恩师，你这是好机会，签吧。我觉得没有问题。”徐眺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不是都说，在一个企业里，三年是一个瓶颈期，即便你以后要离开，也至少三年以后。”

　　“嗯。”苏暖握着听筒，听到的答案正是自己想要的，她嘴角微微露出浅笑的轮廓。

　　在苏暖和徐眺的电话粥时间里，夕阳全部余晖散尽了。

　　苏暖拿出电磁炉，开始煮面的时候，表姐已经回来了。

　　“你回来的可正好。”苏暖一边说着，一边把面盛出两碗，摆在一个很小的地桌上。

　　表姐坐在用床垫拼成的沙发上，苏暖坐在对面的小板凳。

　　“今天第一天还行吧？顶多也就是培训什么的。”表姐一边说，一边把面放到嘴里。

　　“别提了，第一天就遇到了个大阪方言的老板，我紧张的啊，一句话也听不懂。对了……”

　　两个人一边吃饭，苏暖一边说着自己的事情。表姐也是连连说苏暖运气好。

　　苏暖心里更笃定了。

　　第二天，苏暖把签好的协议交给高露。

　　“你找时间尽快去办理护照，这边双双已经开始办理签证了。”

　　苏暖点头答应。这时候，有人敲人事办公室的门。苏暖看见两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走进来，一个胖嘟嘟的，笑起来很和善，另一个瘦高个，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看起来比苏暖大不了几岁。

　　“呦，高儿，这是给我们招的那个翻译？”胖男人说。

　　“看你们两个。对啊，这是新来的翻译，苏暖。”接着，高露指着胖嘟嘟和蔼的男人说：“苏暖，这个是你们回头一起去日本的小伙伴儿，这是车间主任，吴心磊。”又指着瘦高眼睛说，“这是王技术员，我们都叫他叮当。”

　　苏暖抿嘴笑着，赶紧打招呼说：“吴主任，王指导，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苏暖突然有种大放心的感觉，这些人都这么亲切，她唯独要做的，就是提前多练练语言了。

　　每天苏暖并没有太多事情，因为是一个很小的私企，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培训，只是高副总偶尔会给苏暖一些翻译资料，图纸之类的东西让她翻译。

　　这些设备和机械的术语，苏暖翻译起来比较吃力。她几乎每个词都要查，常常是过去了大半天，才翻译了一丁点儿内容。

　　这些过程，让苏暖还是有点心虚了。这是笔议啊，若是到了听力，还不得是死人的节奏。

　　如果自己真的翻译不出来怎么办？

　　中午吃饭，在一楼餐厅，苏暖碰到了吴心磊主任。

　　“吴主任，我翻译的那个设备在哪里啊，我想去现场看看。因为，我好多东西翻译不出来。”苏暖说。

　　“这个设备是咱们准备买的，目前公司没有。我也是上次跟高副总去日本，只看到一次。”吴主任看出了苏暖的担忧，接着说：“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培训。就是专门学习那台设备的，你先不用担心。”

　　苏暖听了，不自信的笑笑。

　　这段等待的日子，苏暖觉得有点内疚。隔壁营业的人，都忙忙碌碌的出差拜访客户，自己周围的设计人员，经常叽叽喳喳的讨论自己的设想方案。只有苏暖，虽然每天都是努力看单词，但是总是觉得，自己在公司竟然什么其它事情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月底拿工资呢？

　　很多事情，苏暖并不敢多问。就这样蒙着头过了两个星期。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苏暖照例见管理职拿着笔记本去大会议室开会。照例两个小时以后，会议结束，人们陆续离开。这次高露却走出来叫苏暖。

　　“苏暖，你来一下，拿着笔记本。”

　　苏暖立刻起身，拿起笔和本走进去，心里紧张的不行不行。

　　这次，罗总和高副总依然坐在对面。吴主任和叮当则是坐在外侧一面。见苏暖进去，叮当立刻示意她坐在自己旁边。

　　“苏暖最近怎么样?”罗总问。

　　“我……我最近一直在看单词。”苏暖回答说。

　　“你这说话声音太小，下个月去日本学习，可不能不敢说话啊！”罗总眼神很严肃。

　　苏暖看着，心里怕的要死。

　　“罗总，我这边也没见过设备，也没锻炼过，我怕我到时候翻译不出来。”苏暖硬着头皮怯怯的说。

　　“我知道你翻译不出来。”罗总抬眼看了一眼怯懦的苏暖，接着说：“所以，那边到时候会还有一个翻译。你这段期间主要是学习。”

　　苏暖揪紧的心突然松了一下，咬着下嘴唇，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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