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

　　丫你妹啊！

　　团子都快被严锦的一句话给气炸了，可是她为了不给白蒹葭添乱，只能生生将心中的火气压下来，冲着严锦‘甜甜’一笑，“没想到严老师嘴上嫌弃，身体倒是挺实诚的，别人才喝了几小口，您老都将半罐红豆汤喝下去了，怎么，味道还不错吧？这可是影视城里最贵的红豆汤！”

　　严锦一噎，脸色憋成酱紫色，别看这一场戏参演的人不少，但大多数同她年纪差不多的老戏骨都是站在屋檐下露了个脸，唯有她一人陪着白蒹葭以及身后的几个群演淋了雨，此刻她全身都冷得打哆嗦，好不容易捧到一杯热乎的东西，能不喝得快点吗？

　　“这年头的小丫头，个个都牙尖嘴利的，没教养。”严锦将喝见底的红豆汤罐子还到团子手中，理了理衣衫，“记得顺手帮我把纸罐子扔了。”

　　团子被严锦这理所应当的语气气成了青蛙眼，好气哦，这老太太怕是没有情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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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蒹葭饰演的宫女‘怜雪’再度跟在‘许司珍’的身后走着，场景与之前的一模一样，走了没几步，严锦说台词的时间就到了。

　　白蒹葭听严锦用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语气将台词说完之后，心中慨叹，“老戏骨终归是老戏骨，虽然这个‘牛鼻子老太太’有点抽风，但这台词功底真是绝了！”

　　心中慨叹归慨叹，白蒹葭这次并没有走神，她已经让团子帮她用手机录好音了，晚上回去听着琢磨就是，现在用不着分心。

　　陆修齐饰演的落魄病王爷‘高荇’撑着雨伞从侍女‘怜雪’身边走过，虽然面色苍白，但是那一双眼眸却灿若星辰，直接就迷了侍女‘怜雪’的眼。

　　“咣当”一声，‘怜雪’手中的火炉打翻在地，火炉中的木炭洒了一地，刚好落在了‘许司珍’脚上。

　　‘怜雪’惊得跪倒在地，连连求饶，‘高荇’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独留她一人在风中雨中，仿佛他只是这世间的过客，万丈红尘都无法惊扰他的半片衣角。

　　短短三秒钟的时间，‘怜雪’脸上的表情从畏惧变成了期待，又变成了错愕，最后重归于麻木与畏惧，还有那一瞬间的自嘲与讥讽。

　　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卑微如尘的宫女婢子，在奢望能引来王爷目光的那一瞬间，她就十分离谱地错了。

　　本不该有奢望，不然会被令人窒息的绝望缠身。

　　‘怜雪’眼角落下了泪，被落在她脸上的雨水悉数掩去，只留下一双通红的眼眶。

　　下一幕戏是‘许司珍’掌掴‘怜雪’，自然是假打。

　　在严锦手掌落下的时候，白蒹葭按照常规的动作将脸往旁边一歪，却没想到严锦居然是真打。

　　“啪——”

　　当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的时候，整个剧组的人都懵了，编剧宋敏手中还未喝完的红豆汤直接掉在了地上。

　　饶是白蒹葭早就做好了被严锦挑刺穿小鞋的准备，可是当这火辣辣的一巴掌打在脸上的时候，她还是懵了，彻头彻尾的懵了。

　　白蒹葭在京戏大学读书的时候就知道这种‘假打’该怎么拍，而且这种戏码她拍了不下十遍，从未真的挨过耳光，故而根本没有丁点儿提防心，这才被严锦钻了空子。

　　见白蒹葭低头不动，正因为白蒹葭之前三秒钟内表现出那么多种情绪变化而激动的导演于诚连忙吩咐剧组的助理，“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冰袋？”

　　助理立马放下手中的道具，转身跑了好几步之后，才后知后觉得想起来，剧组的筹拍工作实在太过仓促，冰袋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准备，他去哪儿找？

　　不过想到于诚那就要杀人的眼光，助理小弟还是快步往影视城中的冷饮店跑去，没有冰袋，那买个冷冻的东西总行吧，先把人家脸上的肿给消掉，天知道演员有多宝贝那张脸，万一破了相、毁了容，绝对是生死大仇！

　　白蒹葭仍然愣在原地，脸上传来的痛意让她眸中带泪，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而且演员之间的牵扯，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用演技来压垮。

　　“严锦，既然你能不顾颜面做出这等事情来，那就别怪我动用杀手锏！”

　　白蒹葭终于抬起头，看一眼已经站到一旁的严锦，极力扯出一抹笑容来，看向导演于诚，“导演，这一幕戏能不能行？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就再重来一次！”

　　于诚哪里敢让白蒹葭重来啊，万一严锦再抽风的给人家一巴掌，怕是梁子就真的结下来了。

　　编剧宋敏看不过去，见剧组助理买回雪糕来，亲自接了给白蒹葭送过去，凑在白蒹葭耳边低声道：“跟你八卦个事情，你上次不是和娱乐圈一个叫张正霖的老戏骨在网上吵过吗？严锦与张正霖是娱乐圈的典型模范夫妻，所以接下来的戏份你要小心些，这老太太心眼小是娱乐圈公认的事情，若不是演技过硬，怕是早就赋闲在家了，谁敢用啊，也就是于诚这种一根筋的傻大胆敢把人请出山。”

　　白蒹葭点头，她终于明白了这老太太对她的敌意究竟从何而来，感情是替她丈夫出气来了。

　　白蒹葭心中冷笑，“上次你严锦的丈夫张正霖主动挑事，我只是小小的惩戒一番，今日你严锦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我，若不还你几刀，怕是真让你以为我白蒹葭是个软柿子。”

　　脸上用冰凉的雪糕敷着，白蒹葭打开剧本，哗啦哗啦翻了好一阵，终于根据她的记忆寻到了印象中的那一幕，是《晚来天欲雪》的最后几幕。

　　还是同样的地方，还是同样的人。

　　不过彼时的‘怜雪’已经从一个任人蹂躏的宫女婢子一步步熬成了整个大齐皇宫里权势最大的女官，皇后因为勾结外族企图篡权而被新皇‘高荇’杖毙，‘怜雪’身为后宫里权势最大的女官，可谓权倾一时。

　　那一幕戏要拍的，就是‘怜雪’亲自惩罚皇后的党羽，被惩罚的人中就有严锦所饰演的‘许司珍’。

　　“导演，这一幕戏的地点和现在的一样，你看接下来直接拍了这一幕行不行？”白蒹葭冷着脸走到导演于诚面前，将她相中的那一幕戏指给于诚。

　　宋敏刚好在于诚的旁边，直接将头凑过来看，瞬间就明白了白蒹葭的意思，哭笑不得道：“你这功课可真是提前做足了，我没意见，你问问导演的意思。”

　　于诚盯着白蒹葭的眼睛看了好一阵子，见白蒹葭眼中毫无躲闪之意，摇头道：“不行，现在的天气还达不到拍那一幕戏需要的效果，你的建议我不采纳。”

　　白蒹葭耸耸肩，“听导演的，我就是建议一下。您按照您原本的计划拍就行，我继续敷我的脸去了，给我三天时间吧，这巴掌扇的太重，三天都怕不能完全消肿。”

　　说完之后，白蒹葭直接将剧本丢到导演于诚面前的桌子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化妆师，卸妆！服装，换衣服！团子，回酒店！这戏不拍了！”

　　团子在看到严锦真扇白蒹葭的那一瞬间，仿佛是她被人扇了巴掌一样，白蒹葭只是红了眼眶，团子则是已经拿着纸巾在一旁手足无措地哭起来了。

　　听白蒹葭这么说，团子立马拎包跟在白蒹葭的身后，等白蒹葭换衣服卸妆的这段时间，团子已经打好了出租车，直接走人。

　　白蒹葭的脾气在娱乐圈是出了名的好，而且之前因为咖位的原因，不管走到哪儿都不会无缘无故受这种气，她不想为难别人，可也不会忍受别人的为难。

　　导演于诚看着被白蒹葭摔在桌子上的剧本，原本只是白字黑字的剧本已经被各种颜色的笔涂画地看不清楚本来面貌，批注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台词旁边，他有些疑惑，白蒹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编剧宋敏则是彻头彻尾的懵了，下意识地看向陆修齐，见陆修齐也进了服装棚，脑子里‘嗡’地一声，想起当初陆修齐接下这部剧时提的要求。

　　“女主角定白蒹葭，不然我不会参演。”

　　宋敏与陆修齐的关系不错，因为她年纪大陆修齐不少，故而一直都拿陆修齐当自己的晚辈看，当初《晚来天欲雪》剧本中的男主角本身就是以陆修齐的精神人格为原型写的，故而陆修齐是她心中的第一男主角，也是唯一的男主角。

　　不管换了演技再高的人来演男主角‘高荇’，都无法如陆修齐一样将她心中的陆修齐诠释出来。

　　当时陆修齐向她提这个要求的时候，宋敏以为这只是陆修齐的一句玩笑话，如今看白蒹葭弃演之后陆修齐立马就进了服装棚，宋敏才反应过来！

　　陆修齐的那句话如果是玩笑的话，天底下估计就没有大实话了！

　　眼看着男女主角相继离开，导演于诚气的吹胡子瞪眼，想要发作，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作，他当了这么多年导演，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在他的剧组里耍大牌，直接被气乐了，“宋敏，你说这俩人算不算耍大牌？”

　　宋敏撇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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