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抱着哈利往前走,她一路寻找着墓碑上的名字。西弗勒斯踌躇着没有跟上去,他的脚像在土地上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佩妮一直走到了尽头也没能看到刻着莉莉名字的那一块,她疑惑的又从那一头重新察看一直到走到了西弗勒斯的身边也还是没有看到。
佩妮恍然大悟,不是没有,只是她看不见。她心里升起一种愤怒,短暂即逝之后又被无助给取代了。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憎恨魔法的存在。知道西弗勒斯已经过世的时候她没有;伊万斯夫妇去时的时候没有过;哪怕是莉莉被害只留下哈利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样浓烈的绝望。
难道就因为她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就连看见也不能吗?那些会魔法的人们,那些标榜着保护普通人的巫师们,在她的妹妹死之后竟然都没有考虑过她会来扫墓吗?难道就只有巫师们可以来到她的墓前表达哀思?不知不觉眼泪盈满了她的眼眶,哈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的姨妈身体抖的这么厉害,他伸出小手拍着佩妮的脸颊,这不仅没有让佩妮好过一点儿,反而让她颤抖的更厉害了。
她看着哈利无邪的脸蛋再也克制不住的流下泪来,哈利总有一天也会离开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生活。而这些都是因为魔法,因为“他们的世界”!见鬼的世界,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相辅相成的,只是傻瓜和白痴才会觉得两者之间没有联系,佩妮的胸膛起伏不定,她压抑着的情绪在看到瑞克曼先生的时候找到了倾泄口。
佩妮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将哈利放在地下随手抹了抹脸努力让自己不要哽咽:“巫师就了不起了吗?会魔法就了不起了吗?是能起死回生还是能白骨生肉,如果不能阻止那些深爱人们的离开,那么魔法到底又有什么用!”她激动地朝他大喊,金棕色的眼睛里全是厌恶和憎恨,太过强烈的情绪让她站立不稳,西弗勒斯不得不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才能让她不至于摔倒。
“只有杀戮,只有死亡,只有离别。如果只有这些,那么要魔法有什么用!”佩妮的一只手扣在西弗勒斯的手臂上,她的眼泪一颗颗落到地面却还倔强着不肯低头:“如果只是这些,有什么用。”她泣不成声:“我只是,我只是想要看看莉莉。”她哽咽不能成言:“从她十七岁起,我只见她两次。而你们告诉我她死了。她死了,我连来看看她都不行。”哈利跟她的声音叫起来,他以为他们在吵架,而他帮忙他的姨妈。
佩妮低下头,西弗勒斯咬着牙关努力让自己不在她的指责下面表现出什么,她松开了他的手抬起手捂住脸:“是你们,是你们带走了她。”她再也支撑不住的软倒下来:“你们带走了她,还带走了,带走了他。”哈利站起来对着西弗勒斯大嚷,他挥舞着小手蹬着腿想把他赶远些。
他的身体剧烈的震了一下,扶着佩妮肩膀的那只手松开了,她倒坐在地上。西弗勒斯的呼吸急促起来,是的,莉莉是由他带走的,他带她走进了魔法世界,然后又看着她越走越远。西弗勒斯伸手把佩妮从地上拉起来,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嘲讽反问自己:“魔法能做些什么?”魔法什么也没能带给他,反正从他的身边带走了一个又一个他深爱着的人。
这时候的西弗勒斯已经知道伊万斯夫妇是死于一场食死徒引发的空难了,他看着肩膀一抖一抖的佩妮,眼里竟然有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怜悯,她同他一样,而他其实还有能力到阻止,至少他做出了努力。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人离去,没有半点办法。西弗勒斯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是他亲手推着莉莉进了坟墓。
他应当正视,在莉莉的亲人就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应当去正视那些他所逃避的。西弗勒斯拉着佩妮的手递给她一块手绢:“跟我来。”哭过之后的佩妮正陷在一种茫然的情绪里,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就任西弗勒斯拉着她走过一块又一块墓碑,他走的很慢生怕错过,快到尽头的时候,西弗勒斯停了下来,他拉着佩妮的手蹲下身,佩妮随着他的动作不由自主的跪下来,她知道这里有什么。
他握着她的手慢慢向前,在她的指尖碰到之后说:“就是这儿。”他的声音里有佩妮听不懂的苦涩,佩妮因为激动全身发热,而他的手却冷冰冰的。“这是,莉莉的?”佩妮问。“不,他们合葬在了一起。”这个问题好像刺痛了西弗勒斯,他退后一步站得远些,黑袍裹住了全身,佩妮很快放下手来,她看不见甚至在他握着她的手触摸的时候都碰不到。
佩妮不哭了,她望着想像中的墓碑微笑起来。她看不到,起码哈利可以看到,哈利摇摇摆摆的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这样长一段路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坐在地上,佩妮把哈利抱起来放在腿上在他的耳朵边轻声念叨:“哈利,叫妈妈。”他其实已经会叫了,但他轻易不肯开口,看到佩妮这样说他懵懂含着手指不说话。
佩妮轻声哄他:“叫妈妈。”哈利咧开嘴笑起来,他以为佩妮在跟他说话呢,虽然他听不懂,但很喜欢别人对着他轻声细语。佩妮忍着又要从眼眶里滑出来眼泪拍拍他的小肩膀:“那里面,是妈妈。”哈利对她说的话没有反应,但对拍肩膀却觉得有趣,他也伸出小小的手拍了拍佩妮的肩咿咿呀呀。
佩妮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哈利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她又哭了,佩妮把哈利紧紧搂在怀里,同莉莉说话:“哈利很乖,他是个好孩子。”之后再也没有一句,她心里的责怪和埋怨似乎全随着眼泪流干净了,在来到这里之前佩妮心底还有着对于莉莉的不满,那不满被压在伤痛下面轻易不肯探出头来,而就在刚才,她把那些不满全朝瑞克曼先生发泄出来了。
佩妮觉得全身没有半点力气,在她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西弗勒斯从身后托了她一把。佩妮垂下头去,她想要对瑞克曼先生说抱歉,她不应该把责任都算到他的头上,那些疑问也许就连邓布利多先生也不能够回答。但是佩妮只是跟在他的身后,找到了一家亮着灯的旅店,要了两间房间。
“好好休息吧。”西弗勒斯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关上了他的房门。佩妮头晕脑涨,大声哭泣的后果就是头痛,她抱着哈利躺在床上,旅店的老板送上了热汤和食物,佩妮勉强吃了一些又喂哈利喝了些汤,将泡软了的面包喂他吃下去,胡乱擦了把脸就倒在了床上。
哈利睡着了他累坏了,佩妮也累极了,但她没有安心睡下,她想到了自己失控时对瑞克曼先生的质问,那根本就不关他的事,佩妮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向他道歉,她不能在瑞克曼先生为了她们做了那么多之后还这样对待他。
佩妮裹上外套,在哈利身边塞了个枕头才打开门出去了。她站在瑞克曼先生的门前犹豫不决,这样晚了他会不会已经睡了,就在佩妮想要转身回房间的时候门里传来一声脆响。她敲了敲门:“先生?瑞克曼先生?”过了许久还能听见声响,佩妮有些担心的望着木板门不知如何是好。门自己打开了,她皱着眉头走进去,在床边看到了正举着魔杖的瑞克曼先生,他一丝不拘的长袍有些凌乱,袖子卷到了手肘上,桌上摆着一瓶所剩无几的红酒,地上撒着酒液和破掉的玻璃碎片。
佩妮赶忙上前想将他扶起来躺到床上,她咬着牙用力,瑞克曼先生看上去并不强壮没想到这么沉。佩妮用了全身的力气也只挪动了一小步,瑞克曼先生突然睁开眼睛,黑眼睛发亮的盯着佩妮。这突然而来的变化让佩妮停下来,她以为他清醒了些说:“先生,您怎么了?”是什么让他在大晚上的喝得醉醺醺的。要知道虽然瑞克曼先生对佩妮准备的晚餐并不挑剔,可他明显不爱喝酒,后来佩妮发现他就连咖啡也喝得很少,而如果是茶他就会多添一杯。
西弗勒斯恍惚看着面前抱着他的女人,质问他的女人,他嘲讽的笑起来:“魔法有什么用呢?呵,它唯一的用处就是让深爱的人离开我。”西弗勒斯低低的鼻音,喃喃自语。佩妮却突然为了他的这句话心酸起来,她想到西弗勒斯冷漠生硬的样子,咬着嘴唇明白他也许也有一段伤心往事,而今天的事刺激到了他。
佩妮瞬间有些内疚,她不应该把情绪发泄在他的身上,让他这样难过。西弗勒斯步履不稳的上前一步,没有准备的佩妮被他带着一起倒在身后的床上,他身上的混合的酒味让佩妮红了脸,她用力推了一把,西弗勒斯动了动肩膀喷出一口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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