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怔了几秒后才完全消化这个信息。
可是,“你干嘛要去做节育手术?”
他不是挺喜欢孩子的吗?以前他们在一起时还说好了以后要生两个,就连名字都想好了。
慕时丰摸过桌边的烟,点了一根,对着她的脸轻轻吐出白色烟雾。
陶然用手扇扇,咳嗽几声,“慕时丰,你真讨厌!”
慕时丰笑,“你最近应该馋死了烟味吧,我给你过过鼻瘾,还不感谢我!”他把烟从嘴里拿出递到她唇边,“今天我高兴,赏一口给你。”
陶然看看烟,再看看他,要禁得住诱惑,说了要戒烟,都忍了好几天,可是诱惑就在眼前。
算了,抽过这一口,她以后真的戒了。
刚要张口含.住烟。
慕时丰忽的将烟抽走,“逗你玩的,还真给你吸!”
陶然:“...慕时丰!!”
慕时丰大笑。
他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这个小插曲过后,陶然又想起她的正事,摇摇他的胳膊,不依不饶,“你还没告诉我,你干嘛要去做节育手术。”
慕时丰对着烟灰缸掸掸烟灰,为什么?不让自己后悔吧。
“跟你分手后,我那段时间都是醉生梦死,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被哪个女人算计,我吃亏就算了,要再弄出个孩子来。”
他看看她,“我怕有天你会回头,如果我跟别的女人有点什么,你兴许还能原谅我,可如果有了孩子,我要怎么给你位置?就算给了,你还稀罕要吗?”
陶然不吱声。
看着窗外的榕树,这个季节它应该枝繁叶茂,美到不行,可她眼里的榕树渐渐模糊,被无数个慕时丰所代替。
生气的他,高兴的他,腹黑的他,油腔滑调的他,那个秋天跟她告白的他,还有那个分手时被她伤了的他...
那么多个他都涌在她脑海。
这个男人将她当生命一样爱着,可她辜负了他这么多年。这一辈子,她背负了太多的感情债,欠了太多人。
唯独这个男人,她欠的那么理所当然。
陶然回过头,伸手抱住慕时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大慕慕,原谅我吧。”
慕时丰也抱抱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来回摩挲着,“暂时还不想,等哪天我心情好了再说。”
陶然拍打了他几下,还真是给他个破草框,他就要下蛋。
突然他的电脑屏幕有反应,他下意识看了眼怀里的陶然,她正窝在他怀里,没有注意到电脑屏幕上的字。
他回复,【好,我去接你。】
而后退出来,将电脑关上。
又将她往怀里紧了紧,烦闷的情绪莫名出。
他抚触着她的脊背:“晚上带你去看夜景。”
“好啊。”虽然她看不见色彩,可是跟他出去兜风也好啊。
自从跟他多年前分手后,他们就没有在这么闲适而肆意过。
吃过晚饭后,慕时丰就驾车带她出去闲逛了。
城市的夜景也没什么好看的。
汽车一路疾驰。
陶然侧脸问:“要去山上吗?”
慕时丰摇头:“去山上太危险。”这里不比国内,这个城市他又不是太熟悉。
“那去哪里?”
“去庄园。”
陶然的好奇心更重:“你的庄园吗?”
“恩。”
“我怎么不知道?”她心里有小小的不满。
他扫了她眼,同样不满,“那时你跟我分手,不要我了。”
陶然:“......”她都说过几遍了,当初跟他分手是因为执行任务的需要,又没法跟他解释清楚。
一个半小时后,汽车才开到庄园。
夜幕下的庄园,安静又神秘。
慕时丰牵着她往里走。
她一路上都表现的很兴奋,问东问西的。
慕时丰对着她时,是耐心十足的,不管她问什么,他都会耐着性子解释给她听。
“大慕慕,我明天要骑马。”
“行。”
“大慕慕,我们今晚住这里?”
“恩。”
“大慕慕,今晚我跟你住一起哦~”
“不跟我住,你还想跟别人住一起?”
陶然得意的咯咯咯直笑。
洗过澡后,慕时丰陪她到露台上看星星。
这里的星星比她任何时候任何地方看到的星星都美。
她窝在他的怀里,问他:“这里的星星怎么这么多?”
“因为我长的帅。”
“......”
“慕时丰,你真不要脸!”
“恩。”
陶然再次无语。
她抬头看他时,他也低头看她。
陶然勾住他的脖子,眯上眼,他俯身亲上她。
星空下,每个吻都和着最美的旋律。
吻到情深之处,慕时丰的手探进她的衣服里。
她忍不住嘤.咛一声。
他的手一路顺着脊椎下去,所到之处,点燃了她体内所有的激情。
当他的指尖来到她的尾椎骨,她突然一个激灵,想到一件很别催的事。
“大慕慕。”
“恩?”他的吻还在继续,密密麻麻,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她的脖子里。
她说:“我大姨妈来了。”
慕时丰:“...真的一周一次了?”
陶然也很郁闷:“...换地方了,月经紊乱。”
慕时丰喘着粗气,真想将她从露台上踹下去。
*
从庄园回来后,日子波澜不惊的过着。
这几天陶然感觉,不管是慕时丰还是林百川,都有些怪怪的,可是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很多次看她的眼神都是欲言又止。
她旁敲侧击过,最后还是无果。
而慕时丰对她好的不像话,就算她的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他也是由着,她还抽了支烟,他竟然也无底线的纵容了。
开心过后她又有那么点不安。
但愿是她多想了。
周末早上,吃饭时,慕时丰和林百川都有些心不在焉。
陶然看看他俩,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大概是在愁毒龙的事情吧。
她低着头默默吃饭。
吃过饭后,慕时丰又和林百川一起进了书房,她没再去打扰,而是去了院子里晒太阳。
初夏的雪融化后,还有点凉飕飕的,这几天没休息好,她的头又涨疼,两只手用力敲打,真担心哪天就死在头疼上。
忽然肩膀上多了件外套,陶然睁开眼,被太阳照的有些眩晕,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面前的人是林百川。
问他,“你们忙完了?”
“恩。”林百川手里还拿着一个棉垫,放在她旁边的位置,“坐到这上面来,石凳上凉。”
陶然移坐过去,偏头看着他,“慕时丰呢?”
“在书房。”
“你们两个又狼狈为奸背着我干什么坏事?”她半眯着眼盯着他。
林百川从容淡定,语气还是一贯的沉稳,“哪有,他在处理公司的事。”
陶然才不会信。
戏谑的说道,“我发现你们才是真爱,他在里面偷鸡摸狗,你在外面给他望风。”
又挥挥手,“你进去吧,我不会打扰你们,你也不用防着我。”
林百川,“...”
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又忍不住揶揄,“你们俩互掐的时候,恨不得弄死对方,而现在又连我都防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
突然,她头上的筋脉又暴跳着疼痛,她咬肌紧绷,疼的差点掉眼泪。
林百川在她面前蹲下,“又头疼?”
“恩,刚换了地方,可能时差还没倒过来,没有休息好。”
林百川的十指在她头上找准穴位,用力按摩。
陶然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嘶,疼死我了,林百川,你下手轻点。”
“轻了没效果,你头部血液循环不好,要用力打通,才能减缓你头疼。”
差不多按摩了十分钟,林百川才放开她,“慕时丰的手臂受伤,以后每天我给你做按摩,早中晚各一次。”
陶然整理下乱掉的头发:“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来就行。”
林百川望着她:“陶然,以前的那些事别再堆积在心里,也该试着放下。不管是你小姑一家,还是何叔叔,或是...江迎东和阿城,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一定会过的很好,所以别再折磨自己了好吗?否则,你一定会死在我和慕时丰前面!”
陶然:“...”竟然诅咒她。
林百川在她边上坐下来。
“我打听了下,这边的医院有个神外科医生,医术高超,忙完这几天我带你去看看,不能总这样疼下去。”
陶然叹口气,头疼其实是心病所致。
他们无声的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
林百川把她从石凳上拉起来,“我陪你到附近转转。”
陶然狐疑的看着他,“林百川,慕时丰到底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林百川也不说话,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陶然摊开双手,做投降状,“别这么看我,我跟你出去还不行吗!”
她直觉,慕时丰和林百川查的事情,定是不想让她知道。
可是什么事又是不能告诉她的?
林百川和陶然漫无目的的在B国的街头轧着马路,她走在前边,不走正经路,总是歪歪倒倒的走在路牙石上。
林百川在她身后,眼神专注的看着她,一刻都不曾离开。
这是他第二次与她散步,第一次在结婚前,这次却是在离婚后。
那一年的婚姻里,他有好好的陪过她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他欠她的,到底有多少?
突然有片树叶从树枝上落下,正好掉在她肩膀上,又瞬间滑落。
这是五月,原本摇曳生姿,生机蓬勃的季节,却因为前几日的一场大雪,树叶还没有经过盛夏,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又想到六年前陪她散步的那一幕,也是五月,也是一片落叶,那一幕他还清晰记得。
那天,正好到了纽约的某个公园,她蹲下身来捡起草丛边的一片落叶,用衬衫擦了擦把它放在鼻尖闻闻,“这是绿色的叶子,对吧?”
他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她。
她说,“这是夏天,枝繁叶茂的时候,但它却落下来了。我和它很像,处在生命最美好的年华,本该摇曳生姿,可却了无生机。”
他当时安慰她,“你跟它不一样的。”
她把那片树叶放进衬衫的口袋,沿着小路继续往前,那天她跟他说了何叔叔的事,说了何叔叔是怎么死去。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陷入悲伤死循环里的她。
他还记得,她当时迈出的步子微微一滞,又从容坚定的落下,看着远处的景色,低低的诉说着,说这个世界上,她唯一不能辜负的人就是何叔叔,何叔叔希望她幸福。
那天她答应了他的求婚,他将她带回京城,他一直以为他可以给她幸福,给她他曾许诺过的幸福,可是结局呢?
忽然走在前面的陶然喊他,“林百川,你快看,这里在举行婚礼呢!”
林百川从回忆里走出来,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一座教堂前,里面很热闹,是一对新人的婚礼。
林百川走近她,“然然...”欲言又止。
陶然侧脸问他,“怎么了?”
“我欠你一场婚礼。”
陶然略有尴尬的笑笑,“我可不是声讨你来着,我们当时不是情况特殊嘛。听说人生的第一次婚礼是神圣难忘的,留着给你以后的妻子吧。”
她的下巴朝着前面努努,“走吧,不看了。”
看着她娇俏又傲娇的背影,林百川怔神。
等他回神时,她已经在路头转弯,微微叹了口气,大步走过去。
这时对面有辆汽车开过来,擦肩而过时,透过降下来的车窗,林百川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女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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