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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吻·以色列

顽石与烈女 容光 6747 2021-04-02 12:59

  第四十五章

  祝清晨被人攥着胳膊, 太阳穴上抵着枪。

  冷冰冰的,泛着黑色光芒的枪。

  刀疤男持枪挟持了她, 勒令薛定把枪扔了。

  薛定紧紧握着枪, 对准了他的脑袋,没有松手。

  “It seems your sweetheart doesn’t care about your life.”刀疤男凑在祝清晨耳边, 含笑轻声说。(看来你的心上人并不关心你的死活。)

  手中的扳机微微扣下, 咔哒一声。

  祝清晨浑身都绷紧了。

  薛定眼神一动,心跳都停止了,终于在此刻松了手。

  手//枪吧嗒一声, 干脆利落触地。

  又被脏辫抢了过去。

  昔日看电影,看书时,无数人面对这样的抉择,都选择丢枪卸甲,哪怕知道失去武器后照样是砧板上的肉, 也义无反顾这样做了。

  他曾以为自己不一样。

  人活一辈子, 要死就死,要生就生, 何必死都死得那么狼狈?

  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他要求不多,她能多活一秒是一秒, 为了那一秒, 他只能丢盔弃甲。

  下一刻, 满头是血的络腮胡爬了起来, 先是一脚把薛定踹倒在地, 随即一巴掌对准祝清晨的脸狠狠扇了过去,嘴里骂了句臭//婊//子。

  额头被她用虎头钳砸破,疼痛难当。

  因此他下手极狠,丝毫没有因为她是女人而怜香惜玉半分。

  祝清晨的头猛地偏向一侧,浑身都颤了颤。

  面颊迅速肿起来,疼到麻木,她能感觉到口腔被牙齿磕破,咸咸的液体在舌尖蔓延开来。因动作剧烈,头发也披散下来,遮住了肿起来的脸。

  她咽下那口血沫,一声都没吭,任由头发遮住面颊。

  只要他看不到。

  看不到就好。

  薛定在这一瞬间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想也不想就要冲过来,却被脏辫一把按着脑袋推到车边,面颊再一次贴在车窗玻璃上。

  那把枪再次抵在脑门上。

  他说:“If you move again, she will be dead.”

  (你敢再动,她就死定了。)

  三人之中,络腮胡是头目。

  他撩开祝清晨的头发,审视她片刻,笑了。

  东方女人就是不一样,细皮嫩肉,眉清目秀,那皮肤像是吹弹可破的鸡蛋,娇小玲珑的个头更叫人有征服欲。

  虽然额头被她砸破,半边脸都是血,他也依然笑着说:“I can let you go as long as you beg for my forgiveness.”

  (只要你求饶,我就让你走。)

  因为额头上有伤有血,他看上去面容可怖。

  祝清晨从善如流,平静重述,“I beg for your forgiveness. Please let us go.”

  (求你原谅我,让我们走吧。)

  络腮胡却哈哈大笑,“Not like this, babe. I mean i will fuck you until you beg for mercy.”

  说着,还伸手拧了把她的胸。

  他说,宝贝,不是这样的求饶。我的意思是,我会操到你求饶为止。

  薛定猛地挣扎起来,却被人一脚踹中膝盖,狠狠磕在地上。

  他欲再挣扎,却被脏辫用枪托砸在后背上,那人将他撞向车窗,手肘也砸在他腰间。

  那人有枪在手,他根本无法反击。

  咬着牙,薛定一字一顿说:“No matter what you want, I’ll give you,except her.”

  (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放了她。)

  络腮胡却笑得更开心了。

  他说,他这人偏偏喜欢碰别人不要他碰的东西。

  薛定被脏辫死死摁在车窗上,脑后是黝黑的枪//口。

  小车的引擎盖上,刀疤男将祝清晨推倒在上,枪//口抵住了她的太阳穴。

  络腮胡不紧不慢走到车前,捏了捏祝清晨的下巴,忽然一把扯下她的衣服。布料清脆的撕裂声突兀地响彻耳畔,引擎盖上的女人已然没了遮蔽物,只剩下那件布料少得可怜的黑色胸衣。

  他笑着吹了声口哨,目露贪婪,说nice boobs(好胸)。

  枪//口就在脑袋边上,祝清晨很反常地靠在引擎盖上,没有挣扎,只是仰头对上他的视线,轻声说:“Let him go. we can have a better time.”

  (让他走,我们会玩得更开心。)

  她的冷静叫人吃惊。

  络腮胡看着她,愣了愣,随即笑了,说no way,他就喜欢当人面干这活儿。

  祝清晨一动不动躺在那,她一早说过,皮囊而已,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儿时也曾看过法制节目,不少轻生少女在被人侮辱后痛不欲生。

  那时候她反常地抬头问姜瑜:“她们为什么要死?”

  姜瑜奇怪地说:“被人侮辱了,心里痛苦,身体和名誉都受到毁灭性打击,寻死觅活无法理解吗?”

  她摇头,确实无法理解。

  人活一辈子,摔一跤会疼,被人强行进入也会疼。

  哪怕是被人侮辱了,身上也没少一块肉,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好好活下去不行吗?生命这种东西,由来奇妙,来去无踪,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

  在这个节骨眼上,祝清晨反倒并不那么怕被人侮辱。她从来都没有太多期盼,毕竟一生很短,很少圆满。

  她只想让薛定脱险。

  她只是不想让薛定看见她被人侵犯。

  可避免不了这两件事,她就只能做到保持冷静,横竖挣扎与否,下场都是一样,何必像个贞洁烈女挣扎不休,反而讨来一顿打骂?

  络腮胡的脸已然凑到她眼前,埋首于她白皙的肌肤之上。

  胸衣的黑与皮肤的白形成鲜明对比。

  她甚至闻到了男人身上的汗味,混合着血液的腥甜气息,令人作呕。

  可她没有动,只是平静地问他:“When you finish, would you let us go?”(完事以后,你会让我们走吧?)

  车边的薛定几乎咬碎一口牙,拳头攥得太近,指尖都陷入掌心,泛青泛白。

  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一枪崩了这群畜生。

  可他没有动。

  他费尽全身力气克制住自己,眼睛涨得通红,却慢慢地伸手去够地上那把扳手。

  因为引擎盖上的旖旎风光,不论是拿枪抵住祝清晨的刀疤男,还是压制住薛定的脏辫,都目不转睛盯着络腮胡的动作,渐渐露出破绽。

  昏黄的落日染黄了半边天,天际仿佛被人放了把火。

  笔直的公路安静地伸向远方,荒原上有金色的草在招摇,这一切本该是画家笔下宁静的荒原风光,如今却成了丑恶的见证者。

  就在络腮胡的脸深埋于祝清晨身上时,薛定动了。

  他强忍浑身怒火,终于够着了那把扳手,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重重砸向压制自己的人,将他一次性敲昏。

  脏辫连叫都没叫出声,闷声倒在地上。

  没有丝毫停留,薛定一跃而起,照着站在引擎盖旁拿枪抵住祝清晨的刀疤男又是一扳手。

  刀疤男的枪堪堪转到一半,扳手已经砸到了后脑勺。

  薛定是抱着杀了这三人的决心冲上来的。

  已有两人满头是血倒在地上。

  事态突变,络腮胡猛地抬起头来,薛定却已然捡起了刀疤男的枪,抵在他前额。

  可杀了他,太便宜他。

  薛定宛若困兽之斗,扔了枪,闷吼一声,将他一拳揍在地上,又不要命似的扑了上去,一拳接一拳,打得人惨叫不已,满面伤痕。

  最后,他放开奄奄一息的男人,从地上又捡起了枪,对准他。

  咔哒,他抠下了扳机。

  却被祝清晨猛地开口喝住:“不要!”

  她不能让他为了她杀人。

  他干干净净,一身铁骨铮铮,为了和平守在这片陌生的黄土地上,不能为她陷入烂泥之中。

  她夺过他手里的枪,对着开口讨饶的络腮胡砰砰两枪,正中大腿。

  男人惨叫着倒在地上。

  那丑陋的面目、难闻的气息犹在胸前。

  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将枪对准男人的命//根//子,砰,开了最后一枪。

  鲜血很快从男人身下蔓延而出。他惨叫一声,昏厥过去。

  公路上霎时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一片将尽未尽的昏黄日光。

  三人倒在地上,伤的伤,惨的惨。

  祝清晨看着已经昏厥的人,一字一句说:“I won’t kill you. I want you to live for a long long time, unable to do it until you die.”

  她不杀他,只要他活下去,最好活得很长很长,终生做不了那档子事。

  动完手,她丢了枪。

  残阳余晖似火般包裹着她,一身白皙的皮肤裸//露在外,鲜明耀眼。

  薛定一把扒下外套,重重地罩在她身上。

  一言不发将摩托搬上后备箱。

  坐进驾驶座。

  祝清晨从地上捡起他送她的单反,开门坐到他身侧。

  几乎刚关好门,薛定就猛地踩下油门。

  小破车如离弦的箭,载着他与她复杂尖锐的情绪,一路开向来时的路。

  薛定死死攥着方向盘,只字未说,也并未看她一眼,只重重踩着油门,将原本就破旧不堪的车开得咆哮不已、声嘶力竭。

  窗外的景色几乎看都看不清,飞快从眼前掠过。

  祝清晨没有让他开慢点。

  她靠在座椅上,静静看着远方的路,鼻端尚有那男人难闻的气息,于是一动不动,只觉得疲惫,只觉得脏。

  车行一路,两人当真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薛定将车停在巷子口,下了车,头也不回往家中走。

  祝清晨跟在他身后,已到楼下,似乎迟疑着该回民宿,还是该跟去他家。他这模样似乎浑身都燃着火光,她有些退缩。

  她从没见过薛定这副模样。

  可薛定似乎察觉到她的怯意,回头冷冷扫了一眼,蓦地抓住她的手腕,一言不发往楼上走。

  她踉踉跄跄被他拖上楼,手腕生疼。

  他却粗鲁地开了门,将她推搡进去,砰地一声关了门,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问她:“祝清晨,我有没有叫你不要动?”

  声音冰冷至极,显然已经失控。

  她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他叫了。

  两次。

  开门让她进车时,说了一次。被人推搡在车窗上时,又说了一次。

  可她听见他们说要杀了他。

  她赌不起,她冒不了那个险,所以她推门而出,添了乱,也险些受辱。

  薛定已然被怒火烧光理智,她的沉默灭不了他的火,反倒有些火上浇油。他死死抿着唇,将她一路拉至浴室,一把推了进去。

  伸手拿下花洒对准她,他拧开了开关,冰冷的水花陡然间喷出,洒了她满头满身。

  祝清晨闭上了眼。

  心头一片滚烫。

  “我没还手,我白白挨打,我双手把钱拱手送上,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面前的男人艰难地,喘着粗气,一字一句质问她。

  他比她还要痛苦,还要难以过这个坎。

  一想到她被人侵犯的场景,天都快塌了。

  他早该送走她。

  他早该用世上最恶毒最难听的言语攻击她,哪怕把她的心伤得稀巴烂也好,只要她死心,只要她不再义无反顾跟过来。

  总好过今日拜他所赐,险些被人……

  薛定的眼睛几乎被恐惧与愤怒染得通红。

  他在怪她,可心里却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何而起,因谁而起。

  他将花洒扔在地上,一拳向她砸过去。

  祝清晨下意识闭上了眼。

  可那一拳最终砸在了镜子上,咣当一声,镜面四裂开来,落在洗漱池里,落在光洁的地砖上。

  他死死盯着她,问:“祝清晨,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死心?”

  祝清晨慢慢地弯下腰去,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一把脱下他的外套,捡起花洒,照着自己乱冲一气。

  她闭着眼睛,用力揉搓前胸。

  胸衣还在,皮肤裸露在外,水花从面上滚滚而下。

  那些难闻的气味,肮脏的血渍,都该和那不堪的场景一起被冲走。

  薛定满腔怒火无处发作,偏又看她如此冷静,理智终于灰飞烟灭。

  他一把捞起她,将她抵在冷冰冰的墙上。

  “你就是不肯听我的话,是不是?你说啊,你还要我怎么样?到底要我怎么样?”

  咬牙切齿,喘着粗气,眼眶湿润。

  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这个女人横冲直撞闯入他的人生,从此乱了一切节奏,打破所有常规。

  他恨不能把她踢走,可踢走了他又会伤心。

  他束手无策,全然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他都快要疯了。

  祝清晨却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惨笑两声,“我要你怎么样?”

  她死死揪住他的背心,“我要你活着!”

  “我只要你活着!”

  他只觉得眼眶刺痛难当。

  “他们只是亡命之徒,为财不为命,根本不会要了我的命——”

  “我赌不起!”她哭出声来,揪着他的衣领声嘶力竭地说,“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我也不敢拿你的命去赌!我怎么敢?我怎么敢!”

  “你怎么敢?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他也声音嘶哑,望着她,后怕仿佛火焰升腾在心口。

  祝清晨却流着眼泪,倏地笑了。

  “知道啊……”轻飘飘的语气,“差点被强了,可那又怎么样?皮肉而已,受点苦有什么要紧的?”

  更多眼泪滚滚而下,她却笑得愈加浓烈。

  “我只要你活着,薛定。”

  活着,接不接受我都不要紧,只要活着就好。

  薛定似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子,脑中最后一根线也断了。

  他是木偶,被理智与责任牵绊多年,自遇到她后,千万根线一一断掉。如今,终于轮到这最后一根。

  仿佛从高中坠落,再无任何羁绊。

  他认栽了。

  这辈子,大概就落在她手里了吧。

  眼中有热泪不止,他埋头吻她,扯下她最后的遮掩。

  在浴室里将她抵在墙上,水汽蒸腾里看她眼波似水,这是第一次。

  一身未干的水将卧室的床染得湿漉漉一片,床单凌乱得像是八级地震后的场面,这是第二次。

  他凶悍地抵住她,一次又一次要她求饶,她死死咬住嘴唇,偏不。

  满身戾气与无处宣泄的恐惧在爱与欲中升腾至极致,他平生从未尝过这种滋味,爱一个人,怕一个人,想要靠近一个人,却又不得已要推开一个人。

  此刻,他在情绪全然失控的状态下抛开所有顾虑,爱就是爱。

  横冲直撞、毫无保留的爱。

  ※※※※※※※※※※※※※※※※※※※※

  .

  写这章用了一整晚,最后一个句号标上时,已是凌晨两点。

  抹了把眼睛,有点想哭。

  人活一辈子,其实期盼的并不多,因为知道人生很短,少有圆满。可我还是希望他们能拥抱此刻的圆满,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在我的笔下,真实活着,热烈相爱。

  感谢你们来看这个故事。

  也希望你们很喜欢,很喜欢他俩,最好也分一点喜欢给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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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安,愿你们一天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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