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 太阳露出红通通的大脸,阳光照在大地上熠熠生辉,难得的好晴天。
柏颜有生意要谈,用过早餐就出门去了。唐诺窝在被窝里睡懒觉,倒不是昨晚睡得晚, 连遭两次重创的身体在经过昨天白天一天的折腾和浴室里的那一场激情运动确实需要好好休息。可落在柏霖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 一个早上起床容光焕发, 一个睡到上午十点半还没有出门且卧室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不往某方面想都困难。心里不爽,柏霖一通电话打给父母“闲话家常”。
快到中午的时候,柏颜与准备去客户出去吃饭,接到一通越洋电话,因有客户在常不方便多说, 只是简单地扯谈两句就挂了, 但电话那边还是有条重要信息告诉她,她的父母打算过阵子回国“旅游”。
睡到中午, 唐诺饿醒了,爬起来穿着睡袍趿着棉布拖鞋顶了头乱发出来找吃的。
柏霖搬了张凳子坐在电视机前打游戏, 看到唐诺出来愣了下, 随即笑着说, “起来啦?等着你吃午饭呢。”把游戏存档,爬起来去厨房端饭菜。
“柏颜呢?”唐诺在屋子里转一圈都没见到柏颜估计是出门去了, 那不出来吃饭了?
“她陪客户, 中午不回来了。”柏霖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哦。”唐诺应一声, 转回卧室,去洗漱和换衣服,再出来吃饭。
家常小菜,可也算有特色,且色香味俱全。唐诺扫一眼桌上的菜,问柏霖,“你做的?”
柏霖灿烂一笑,把筷子递给唐诺,“是呀,你尝尝。”
唐诺尝了两口菜,抬眼瞄了眼柏霖,状似随意地问,“听你姐说你想追我?”
“是呀。”柏霖靠过去,很大方地承认,“我们公平竞争,你也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吧,好吗?”
唐诺扫了眼柏霖,继续夹菜,问,“你多大?”
“二十一。”柏霖的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学着成熟男人的姿态,“你不要觉得我们年龄有差距,随着你我的年龄增长,我们的年龄差距就会越来越短。爱情与年龄无关,不是吗?”
唐诺点头,“可我心里有你姐了。”她放下筷子抬起头,想了下,说,“柏霖,你在追求我的时候你有没有考虑到你姐姐的感受?”
柏霖说,“我和我姐都只是在追求各自喜欢的人,我们还是姐弟,亲姐弟,这并不冲突。”他想了下说,“不管你选择谁,我们都愿意向对方说祝福。”冲唐诺很阳光地笑了下,“但是我希望你能我一次机会。”
唐诺很认真地说:“我把你当弟弟,也只能作为弟弟来看待。”她歪头想了下说,“如果没有遇到你姐,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喜欢谁,也许根本就不会有喜欢的人。”她沉默两秒,说,“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姐我对她的感情有多深,我只在追求她的时候告诉她我喜欢她,不像表白,更像是叙述,后来我也向她说过我爱她,也不像是在说情话,也只是诉说事实。爱情不是靠说的也不是刻意地讨好对方用来看的,我与你姐从来没有山盟海誓的诺言,甚至没有说过一句承诺——”她说到这里缓了下,思绪开始飘到柏颜的身上,“可我总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我和她会走一辈子。那感觉就像是她的气息、她的人都融到我的骨子里和血肉里去了,没办法割舍的那种,就像分开了……不能说是不完整,而是她在哪我就在哪的那样。”抬起头,看到柏霖不以为然的挑眉,她问,“不相信?”
柏霖坐正身子,把椅子往桌子方向拉了下做掩饰,“不是,只是有点难以理解你说的那种……”他比划一下,说,“你说的那种感情……就是两个人相濡以沫还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唐诺轻轻一笑,轻描淡写地说,“只是牵挂和存在感而已。”她拿起筷子又去夹菜,把菜夹到碗里,抬起头说,“你只是对我有好感吧?”毕竟她和柏霖刚认识不久。柏霖刚才还能去想她和柏颜的那种感情,呵呵。
柏霖偏头想了下问,“你就没有想过有比我姐更适合你的?或者是更优秀的?”
“再合适,没有那份牵挂也枉然。再优秀,不是她,牵引不动心绪也没用。”唐诺说完,低头去扒饭。这些年遇到过多少形形色色的人,好的、坏的、渡金海归的、吃公家饭的、事业有成的、长相出众的、家世优异的、花样百出的,优秀的人能拎出一大撂,可是不爱就是不爱。不是那个人,牵动不了那份情绪,走不到心里去,就算是一头金龙,对她来说也和路边的野蛇没区别。以前,她总想牵着心爱的人的手站在西藏最干净的天空下许一个来生还相守的诺言,可是遇到柏颜后,那感觉淡了,唯一想的就是陪着柏颜静静地走一生,任凭外面的大千浮华世界风吹雨打,她只撑一柄伞站在柏颜的身边,替她守一片伞下的晴空。不要那种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的痴守,只想即使走在黄泉路上,仍能握着她的手说,“别怕,有我陪着你走。”
柏霖没话说了,他看着唐诺,她的气质静静、淡淡的,身上有一种温和内敛的气息浸透在她的身上,透有家的温暖和安宁,但又像是裹了层膜隔绝的外面。一瞬间他明白,唐诺身上的一些东西只属于他姐。他低下头去扒饭,闷不吱声,过了两分钟,又不甘心地问,“我姐有哪点好?”
唐诺偏头想了下,说:“我也不知道她有哪点好,以前嘛觉得她长得还算清秀看得过眼,性格比较温和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淡定,可我也长得不差呀,不比她丑,身高比她不高也不矮,说她淡定吧,那是恭维她,她那是有事情闷在心里不吱声自己憋着藏着而已。就像昨天你跟她说要追求我,明明介意得要死,陈年老醋都撞翻了,还坐在这里看电视装没事。”说到这里,唐诺突然想到什么,用指头在桌子上戳了两下,“柏霖,以后你少拿这事情来刺激你姐,你是她亲弟弟她舍不得拍你,可我不跟你是同一个妈生的,我绝对舍得拍。”
“小诺!”柏霖绷紧脸看向唐诺,脸色很不好看,眉头纠成一个结。
话说清楚就好,没必要把家里的气氛闹僵。唐诺抬头一笑,“吃饭吧,菜做得挺好吃。”
“我饱了。”柏霖放下碗筷,离开餐桌到客厅坐电视机前打他的游戏去。
唐诺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饭,鬼门关前转过的人更能体会到活着的滋味,而吃饭,吃饱饭,会更踏实。
吃过饭,把餐桌收了,到厨房洗了碗筷。唐诺换上衣服,穿上保暖大衣,裹上围巾出门。没拎包,就带了钥匙、手机、钱包这三样,出门一边晒太阳一边散步,走累了就钻上公交车到柏颜公司大楼的对面茶餐厅点了杯热饮靠窗而坐,遥望柏颜的办公大楼。她一层层地数上去,数到柏颜的楼层,看到落地玻璃,但看不到玻璃后面的柏颜。唐诺俏皮地吐了下舌头,心想下次要不要再带个望远镜来呀。她摸出手机发信息与柏颜短信聊天,同时也把□□登陆上线。
□□上线,发现她又被拖回姐妹群,老大程绎、老二夏婕和老三岳子君都在线,老四的头像是灰色的,群里没有人说话,只看到几条前两天的聊天记录,好像是秦鸿燕辞去了设计总监的工作。唐诺怔了下,密聊条信息给程绎,“四姐的工作怎么辞了?”
“上次事情的影响,她在拘留所的那段时间公司换了位设计总监。”程绎的消息发过来,“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听说你昨天就出院了?现在哪?”她看唐诺用手机上Q就猜到应该不是在家或公司。
“身体还好,康复得不错。现在茶餐厅闲坐,你要不要溜班出来坐会儿?”
“今天溜不成,在办公室等人,一会儿还有事,我下班过去看你。你身体还没好完,别到处乱跑,自己多注意点。”
“知道!”唐诺回了句,再发了个“调皮”的表情。随即又问了句,“现在四姐怎么样?今天怎么没见她上Q?”
“她在家,最近都不常上Q。”
“哦,那我打电话给她。”唐诺说完,拨下秦鸿燕的手机号码。
电话拨过去,没有人接。再拨,还是没有人接。唐诺皱眉,继续拨,终于,通了。“喂。”秦鸿燕的声音,低低的、懒洋洋的,带了点疏离,少了往日的活力和热切。不是往常调侃的那句:“亲爱的五妹妹,打你四姐的电话干嘛呀?想我了呀?”
“四姐。”唐诺喊了声,有点失落,也有点心酸。
“嗯,有事?”轻淡的声音,漫不经心。
唐诺邀她,“有没有空出来坐会儿。”姐妹一场,她不想就这样冷淡下去,再以熟悉的陌生人收场。
“没空,改天吧。”秦鸿燕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唐诺握住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结束通话的提示,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她咬了咬嘴唇,又拨下秦鸿燕的手机号码,彩铃声唱了几声,“别让我眼泪陪我过夜,不让你的吻留有余味,忘了曾经爱过谁……”电话中齐秦的歌声嘎然而止,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唐诺合上手机盖,扬起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烫热的泪花从眼眶里滚出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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