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约翰让我让夜班，”穆村说，“被我给拒了，嘴上没说我什么，心里对我肯定有点意见了。”

　　“没什么，你们还是挺制度化的，不会太为难你。我今天跟领导吵的才叫凶呢，搞笑的是，我跟领导吵过没多久，领导跟另一个工程师又吵起来了，那个工程师也提出离职了。搞得我现在都有点内疚，是我给那个工程师竖立了不良榜样。”刁禅现在说起这些话来，情绪一点也不坏，像聊家常一样轻松平常，甚至有点津津有味。

　　“不该你菩萨的时候，你倒菩萨起来了。”穆村说。“人家是成人，怎么可能轻易受你改变？”

　　“估计她也是早就想离职了，但是我带头之后，”刁禅说，“把人家心中的离职之火烧得更旺了，索性就走了。”

　　“一份工作干得痛苦到那种程度，真的是没有必要再留下去了，你们早该走了。我之前有个同事跟领导也是不合，”穆村说，“整天下了班，就要找朋友聊天，气呼呼地抱怨她领导怎样怎样虐待她，最后人辞职了，换了一家公司，从此不听她抱怨。”

　　刁禅双手抱膝窝在沙发里，头埋下去，默默地沉思着。穆村默默地喝着自己的牛奶。

　　一分钟过去，刁禅抬起头，说：“换种角度想，走了，就跟逃兵一样。”

　　“哎呦，得了吧！我最怕这种心灵毒鸡汤的思想了，比如跟领导关系不好啦，就非要跟领导关系弄好；领导整天骂你，说你不行，非要证明给领导看你行。那是电视剧里的桥段，一波三折的，看得人有劲。现实中，如果你自己没有问题，换个环境，问题就能解决，你有什么理由不选择更容易的方式让自己过得更好？改变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夫妻到死关系都修复不好了。”

　　葛歌原本以为刁禅要帮他“刺探军情”的，一直把耳朵贴在门边偷听着刁禅跟穆村说话，结果两个人一直在聊工作的事，听到这里，放弃偷听，敲他的代码去了。

　　第二天下午，刁禅跟穆村一块在超市买完了日用品，去附近的咖啡店，喝咖啡的时候，刁禅才装作无意的样子问起：“你跟杨树的关系状态有update（更新）吗？”

　　工作中，经常用到update这个单词。这会儿，随口就把这个单词蹦出来了。

　　“没有，老样子。”提起杨树，穆村有点失落。

　　“你跟杨树就只有年龄问题吗？”

　　“以前不是，现在是了。”

　　“其实现在姐弟恋也有不少的。”

　　“我知道，我一点也不反感别人姐弟恋的，但是我自己真的没办法接受姐弟恋。”顿了顿，穆村喝了口咖啡，说。“我的恋爱观或者婚姻观应该跟大部分人都很相似，就是找个成熟稳重上进可以依靠的男人，偶尔可以撒撒娇，就好。”

　　穆村停顿了一小会儿，接着说：“我一想到在比我小三岁的男生面前撒娇，我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所以真的是没办法。看到杨树每天忧郁地望着我，我的心也很难受，但是真的没办法接受这段感情。你知道，爱情是让彼此在一起甜蜜温暖的，我一想到跟他有什么肢体接触，全身上下就凉透了。”

　　刁禅不禁笑了一下，看了看穆村难过的表情，拍了拍她安慰说：“爱情不是可以勉强的，你不要自责了，虽然现在姐弟恋不少，但是跟主流比起来，也只是牛身上的一根毛罢了。我理解你，你为什么不把葛歌搬出来挡一挡呢？”

　　“杨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何必给葛歌弄一身麻烦？他那工作，特别费脑子，别影响了心情，工作再干不好了。”

　　“杨树的确不好糊弄，但如果你跟葛歌来真的，他还能怎样？其实葛歌很优秀的，幽默、乐观、体贴、勤奋上进，不是那么疯狂地追求权力跟金钱，会有更多的时间用在家庭上，其实是个很懂生活的人。他就从来没出现在你未来老公的名单上吗？”

　　“从来没有。”穆村答得干脆。

　　正因为穆村答得干脆，刁禅倒惊讶了，脱口问出：“为什么？”

　　穆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有什么好为什么的啊？喝了口咖啡，才说：“他的空窗期很少的，你要我惦记别人的男朋友啊？”

　　“自从跟李丝丝分手，”刁禅眨了眨眼睛，精神起来，提醒，“他空窗有半年多啦。”

　　“我不觉得这算长，不过，我还是很希望他能尽快进入新的恋情。”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他。”

　　穆村觉得好笑，像听了一个笑话，不禁笑了，“我跟他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来电，你要我们现在硬凑在一起？你可真会为我着想啊！”

　　刁禅撇了撇嘴，忽略这个问题，喝了口咖啡，才又故作自然地说：“你觉得葛歌对你有没有别的想法过？”

　　“没有。”穆村肯定地答。

　　“为什么这么肯定？”刁禅一惊，颇感意外。

　　穆村环顾左右后，把头往刁禅身边凑近了点，像说秘密一样地说：“他喜欢胸大的。”

　　刁禅刚喝了一口咖啡，一口咖啡差点喷出去，惊讶地瞪着两只眼睛，看着穆村。

　　穆村面带微笑，淡定地补了句：“我只有B，应该是入不了他的法眼。”

　　刁禅想想自己是A，如果葛歌只喜欢大胸的，那么她对葛歌将失望透顶。

　　“你怎么这样想他？有证据吗？”刁禅心里面希望穆村弄错了。

　　“他大学时期的三个女朋友都是我同班同学，”穆村有理有据地说，“有一个是D，两个是C，他后来交的女朋友李丝丝，你也认识，人家是D，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刁禅先是惊得心拔凉拔凉的，然后气愤地骂了一句：“靠！”声音有点大，立即引来了咖啡店里其它几个顾客的回眸，穆村赶紧拉着刁禅离开。

　　刁禅的咖啡还剩一点，也没心情喝了，跟着穆村离开了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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