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村接着说:“本来这个机型不是属于我的,是珍妮的,应该珍妮去松江区分厂,可是珍妮有小孩,要照顾小孩,赵国栋说我单身,就让我去,我昏倒,我单身,是更可怜,好吧!人家有小孩,起码有一家人,相互取暖。我一个孤家寡人,才更可怜,好吧!这是什么思维,我越想越接受不了,如果我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工作上,我不是更没有时间找男朋友,更是脱不了单嘛!我越想越生气,后来就下车了。”
穆村说完,见大家都是愣愣的表情,便问一句:“我的想法有错吗?”
“没错,没错。”这会儿,谁敢说有错?
郭雪娇还在抽泣,穆村又安慰了她几句。
原来,当时下班的时候,郭雪娇急着回家看刁禅带来的礼物,非常着急,穆村还在忙工作,郭雪娇就催她快一点,为了节约时间,郭雪娇帮穆村的手机跟钱包,都拿着,只等穆村关电脑走人。穆村关掉电脑,跟郭雪娇刚走基本,就被赵国栋给叫回去了。郭雪娇在旁边等了等,着急,就跟穆村说先走,穆村当时正跟赵国栋讲话,压根没听见。后来,郭雪娇的注意力被多次转移,压根就把穆村的手机跟钱包放在她包里的事情给忘了。
刁禅说,如果穆村今天晚上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也有责任。
过了一会儿,杨树来了,认真深情地好好看了看穆村,见她平安无事,就打算识相地离开。在杨树来之前,穆村已经听刁禅说了,杨树快崩溃的事情,就出言留杨树在这里住上一晚,不放心杨树这么晚出去。杨树原来的那个床铺,还在那里,收拾一下就好。杨树开心的笑了。
穆村今天晚上,感触良多,话很多,说:“我想问路人借点钱,打个车回来,一张口,人都躲得远远的,以为我是骗子,这个我可以理解,现在骗子太多了,大家都被搞怕了,以前,如果是我,在路上碰到有人跟我说饿的没钱吃饭了,我可能也会吓得走开,哎,骗子真是太可恶了,一颗老鼠屎乱了一锅粥,把人心搅得不敢相信人了……”
从死亡线上走一遭的人,感慨就是多,大家也不觉得累,都认真地听着穆村感慨。
“一车的作业员,我全都不认识,工厂管理比较严,身上也不方便带太多别的东西,好多人都没带钱,就带了个工牌跟手机,”穆村说,“我问几个人借钱都没接到,有的是真没有,有的是不认识,不愿意借,后来问了一个小女孩借到了七块钱,也不知道那个女孩还在不在了。”
“明天就知道了。”刁禅说。
“哎,我之前在车上的时候,听到一个小女孩说,她也不想去的,还打算年底就辞职,过年后,就不来了,要在老家结婚生子的,她主管非逼她去,拗不过,没办法,才去的,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了,如果不在了,真是可惜,不知道她的主管会不会内疚,关键他内疚有个屁用,一条人命,没了就是没了。”
大家也觉得非常伤感。
“生命是无常的,趁活着的时候,该把握的,一定要把握,有时候真的不能太理性,如果今天我太理性,我就不会从那辆车上下来,”穆村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看向杨树,“杨树,你还想我做你的女朋友吗?”
不止杨树惊了,大家都惊了。
“穆村,不要冲动啊。”葛歌提醒。
“我今天要不是冲动,下了那辆车,”穆村说,“现在我根本没有机会坐在这里跟你们聊天。”
杨树握起穆村的手,微笑说:“想让你做我女朋友,从来没变过。”
“不管前方有多少问题,”穆村说,“一起面对。”
“嗯。”杨树握着穆村的手紧了紧。
大家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得是瞠目结舌。
第二天,新闻报道,有两个腾飞员工经抢救无效,死亡,死亡人数由10增到12。坏消息中的好消息是,借给穆村七块钱的那个女孩还活着,这七块钱还是能还出去的,穆村欣慰。
晚上,大家点了十二根蜡烛,为十二个死去的年轻生命默哀了三分钟。
过了几天,刁禅只身参加了同学聚会。搁以前,同学聚会,刁禅是一定得带着男朋友参加的,单身赴会的话,一定会被丁聪颖看笑话,她才不要给丁聪颖取笑她的机会,但是今天,她只身参加聚会。
刁禅完全有条件找个帅哥来冒充男朋友,但是刁禅不愿意。今日的刁禅跟以往的刁禅已经大不相同了,内心已经足够强大,可以独自面对一切。
今天,刁禅打扮得很酷,一头的大波浪长发,性感妩媚,大气;黑色长靴,黑色大衣,里面配亮色毛衣,挎着的是经典黑色名牌包,当然,一身都是名牌。
刁禅太拉风了,一进来,就成功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呦,刁禅,一身大牌啊,你是不是傍上大款了啊?”一个围上来的同学说。
刁禅微微一笑,“没错。”
大家立马哄笑起来,连问谁啊,谁啊。
刁禅微微一笑,答:“我爸妈。”
“原来你是富二代啊!你藏得够深啊!”一个同学说。
“不是我故意要藏,”刁禅优雅地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慢悠悠地说,“而是我以前对他们很有意见,不愿意多提他们,现在已经成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不花他们的钱,天理不容啊。”
刁禅的家庭背景,丁聪颖早就知道,没有帮刁禅扩散,不是为了刁禅好,而是她觉得这对刁禅而言是好事,不想说。
“刁禅,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啊?目前是单身状态?”一个男同学说。
“嗯哼。”刁禅面带微笑点了点头。
立马有好几个男同学献殷勤:“我,可以考虑考虑么?”
刁禅只是笑笑,用优雅地姿态喝着红酒。
过了一会儿,徐玮给刁禅敬酒,客套两句之后,忍不住说:“刁禅,感觉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很不一样,跟这身衣服没关系,而是散发出来的气质。”
“当然,人总是会变的,我也该长大了。”刁禅微笑着,抿了一小口红酒,又对丁聪颖说,“以前不够成熟,做了什么让你难过的事,或者说了什么让你伤心的话,都在这酒里了。”说着,喝掉一大口。
丁聪颖愣愣地看着刁禅,怀疑她在憋着什么大招要嘲讽她。
谁知,刁禅,只是微微一笑,说:“希望早点喝上你们的喜酒。”说着,又喝了一大口红酒。
过了一会儿,刁禅接了一个电话,就要走。
走出餐厅,发现徐玮追了出来,徐玮要送送她。
刁禅微笑着说不用了,指了指远处的一辆车,“有人送。”
“你男朋友吗?”徐玮有些失望。
“不是,只是好哥们。”刁禅微笑着说完,便走。
徐玮看着刁禅洒脱的背影,怅然若失。
刁禅上了葛歌的车。葛歌自然是看到了徐玮,便问:“那个男的是谁啊?”
“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个大学时期的男朋友,”刁禅微笑着说,“甩了我三次的,今天见到他,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是真正放下了。”
“我对穆村也真正地放下了。”葛歌说。
“哦……”
“我一直没搞懂,为什么那天知道穆村可能死去,我没有杨树那么难过,我明明很喜欢她,很在乎她啊,为什么当得知她可能永远要从这个世上消失的时候,我的情绪不够伤心?这几天,一直想不通,今天特地去见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给你的答案满意吗?”
“不满意,说来说去都不在点子上,收费还那么贵,我看着钟表每转一下都是钱,提前走了。”
刁禅不禁一笑,“在国外,当心理师必须要博士毕业,还要有漫长的临床实践才能持证上岗,哪像咱们这里,高中以上经过短暂学习,就摇身一变成了心理师,疗效怎么可能好?”
葛歌沉默了一分钟,说:“我自己找到答案了,我错把好感或者一点点喜欢当成爱了。真是可悲,我到现在还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刁禅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咧嘴一笑,“这不就是现代人普遍的特征吗?像杨树爱穆村那样的,太少了。穆村很幸运。”
“我看未必,杨树的父母怎么可能允许杨树找穆村那样家庭背景的老婆?”
“只要活着,就会问题不断,而问题总有办法解决,我看好他们。”
“我是真心希望他们能有结果。”
到了车站,刁禅要进站时,提出要跟葛歌拥抱一下,葛歌很自然地答应了。
刁禅心想,就这样,也好。
世上没有永恒的爱情,但有永恒的友谊。
刁禅微笑着转身离去,想起了临走时徐玮的表情,那是只有当女人魅力四射时,男人才会有的表情。刁禅没有理由不更加自信,未来一定会更好,不必把跟葛歌的“不成”当作失恋。也许自己对葛歌也只是好感,那时她缺乏家庭的温暖,而现在她得到了家庭的温暖,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嗯?
年底了,对中国人来说,过了春节,才是新的一年开始。新的一年开始,每个人仍旧会问题不断,只要活着,就有问题,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当身边有好友,有亲人,一切问题都不必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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