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沙暖回到小小的公寓里,想到秦诗涵那一刻脸上碎裂开的冷漠,他失态的拉扯着她,阴冷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现在也不是没人追求,何必在你这一颗枯树上吊死。要和我在一起,你大可以和别人一样追求我。”她笑的高傲灿烂,他的脸色瞬间成为了铁青色。
他大概是从来没想过,会从她这里听见拒绝的话语吧,一开口,就是势在必得,他会这样自信,不过是因为她爱他爱到不顾一切,而像她一样的女子那么多,他多的是骄傲。
大一时,秦诗涵喜欢打篮球。
每次参加比赛,她总是助威喊的最大声的那个,抛弃了所有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只为了成全他内心的骄傲。
到中场休息,她总是第一个冲上去送上毛巾和冰水,他一贯挑剔,虽然只喝矿泉水,可是那水必须要够冰。
因为怕饮料不冰,她甚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去弄来一只大大的冰桶,每次他比赛,她就跌跌撞撞的提着那冰桶跟在旁边。
他要的她从来都是双手奉上,所有人的追捧,造就了他的高高在上。
她傻傻的站在旁边看着他喝了她送去的水,便觉得是莫大的恩赐。
那时她并不是他学校的学生,只是那学校附近的高二学生,却比那所学校的他还要熟悉他学校的点滴事情,只为了更靠近他。
她不知道旁人是怎样的笑她,只一心对他好,好到,低进尘埃里却不自知。
也许,就是太好,才不被珍惜。
她曾经那么傻,才会为了他奋不顾身。
凭什么,他总是高高在上呢?丰沙暖问自己。
因为她爱他,爱他那么多。尽管她现在依然爱他,爱到骨髓里,疼痛伴随着每一次呼吸,提醒着她爱他的代价。
她终于找到了拒绝他的勇气,可是她同样清楚这勇气是用怎样的代价换来的。
拒绝了高傲的他,丰沙暖却并没有快乐起来,报复的快感只在心间一闪便消逝,剩下的更多是自嘲和空虚。
她时时刻刻想见到他,也时时刻刻想伤害他。让他体会她曾经体会的疼痛,那逼她在一夕之间长大的疼痛,高傲如他,是不是还是这样高高在上?
丰沙暖吃了2颗安眠药,却无法得到安眠。
他便是她的梦魇。
恍若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个上午,金黄色的阳光扑洒在整个世界,暖暖的,她从医院出来,手里捏着那张化验单,浑身冰冷。
她在街上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去了他家,敲了很久他家的房门,却始终无人应声。
丰沙暖站在他家门前,一直不放弃的敲着,越敲却越害怕。
也许是动静太大,住在秦诗涵对面的阿姨将门打开,她经常来他家,他们是打过照面的,那阿姨见了她,关心的道:“暖暖,你秦叔叔一家今天搬家,诗函要出国了,你不知道吗?”
她惊讶的看着那阿姨,那阿姨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视线落在她手中的化验单上,她悄悄的将它往身后藏。
许久后,那阿姨准备将门关上,丰沙暖才用干涩的声音问:“阿姨,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大吵一架之后,她赌气有半个月没有主动找过他,更不去听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没想到半个月之后,却已经是人去楼空。
“早上挺大动静在搬东西,现在不知道登机了没。你秦叔叔升迁,一家搬到城北去,诗函更是好命,马上要出国留学了。”那阿姨说着,忍不住羡慕。
欣羡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道人影闪过,随着咚咚咚的声音,丰沙暖已经跑走。
她用身上仅剩的钱打车到了飞机场,其实钱根本不够,那司机见她年纪小,又哭的动情,最后才作罢。
她冲去飞机场,逮见一个穿制服的就问人家:“你见到秦诗涵了吗?”
“秦诗涵在哪里?”
“你告诉我秦诗涵在哪里……”
“秦诗涵已经走了吗?”
她甚至不知道被问到的人眼神是厌恶还是怜悯,只觉得自己像个疯子一样在那个偌大的飞机场逗留了一整天,最后什么也没有留住。
“不要走!你不要走!”丰沙暖尖叫着在梦中醒来,睁着空洞的双眼茫然了扫视了一下房间,许久后才慢慢醒悟过来,原来那只是一个梦。
一段绝望的过去。
不过是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重演,提醒着她往事不可追,更不可轻易遗忘罢了。
丰沙暖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从床上坐起来,拿起床头的闹钟看了看,才五点半,有时候安眠药也会失效。
她呆滞的看了眼床头的那罐安眠药,露出一个寡淡的笑容,随即起床去冲了个冷水澡,洗掉一身的粘腻。
她没想到即使在梦中,她还是会求他不要走。
可是他终归是走了,再也走不回她心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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