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随侍，那是一个相貌妖冶身手不凡的女孩，只比我大三岁。据闻她曾是祈承最得力的爱将，叫尚雪，是个孤儿。

　　还有两个男孩，跟她年纪相仿，却对她惟命是从。他们都是祈承自幼培养的杀手，如今为了这个赌局不惜拱手相送予我。

　　当尚雪走像我的时候，站在我对面的祈云脸上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阴戾神情。祈云是我们当中最为孤僻的一人，他从不和我们说话，独来独往，犹如鬼魅。

　　祈云拥有祈承这样强大的后盾，难免自恃颇高，不过他也并非无本而妄，无论身手亦或计谋，他都是我们当中的佼佼者。

　　我自动忽视他的不悦，将尚雪领回了别墅。此时此刻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除了南晓，我已经无瑕顾忌其他人。

　　我派给尚雪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回国保护南晓，没想她立即便拒绝了，她说她只保护她的主人。然后我冲她微笑，我说：现在她就是你的主人。

　　她闻言微怔，随后勾起妩媚的唇角轻笑：我会让尚雨和尚火去？

　　我摇了摇头，走到她身边，她的身材十分高挑，穿着五寸的高跟鞋快要与我并肩。我俯身在她耳边沉声道：我只要你去。

　　她不敢置信的望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没有留下尚雨和尚火，让他们两人随着尚雪回国。

　　秦榆拒绝分派随侍，仍是孑然一人，独来独往。

　　两天后我收到了尚雪发回的第一份报告，报告很详尽，事无俱细一览无余。

　　厚达近十页的报告纸，我看了整整一天。看完后坐在房间里吸烟，抽的整个房间都是烟味，浓烈的连我自己都觉得呛鼻。可是我没有开窗，我甚至想让自己溺死在这样的雾气中。

　　我知道在我离开后，南晓的父亲出了车祸。知道她得了极重的抑郁症，知道她曾因我的离开而自杀。

　　这些，我都知道。

　　早在我离开的第一年，这些消息我就已经知道了。因为那是许华亲口告诉我的，他说：小辰，你看你爱上了一个多么没用的女孩。

　　我看着那个面色冷漠的男人，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们的距离很远很远，哪怕此时此刻他就在我面前吞云吐雾，烟雾在空中做着布朗运动，徐徐升空消散。

　　隔着这样的雾霭，我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我只是不停在想，为什么他会是我的父亲。

　　那一年为了南晓，我在美国黑市买下了一个华人女孩，她叫望雨。

　　我让她回国给南晓的心理医生送一个包裹，我不知道包裹有没有送到，我只知道在交给她包裹之后整整两个月我再没见过她。

　　那盒包裹里装的，是一箱MJ蓝莓巧克力，装的是我和南晓十七岁时的回忆。我试图让它们唤醒南晓的意识和知觉。

　　两个月后，我看见了浑身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望雨。

　　那是一堂医学解剖课，她被泡在盛满福尔马林液的玻璃柜中，身体在液体中飘浮，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颜色，黑色的长发枯槁如草，身体因为长期的浸泡变得浮肿不堪。

　　如果我没记错，被卖到美国当雏妓那年，她才十三岁。在美国黑市摸爬滚打六年后，她遇见了我，我替她赎身，并允诺她只要完成这件任务，我就还她自由。

　　她终于得到了自由，永久的。

　　在那堂医学课上，除了我，没有人认识她。他们麻木的拿着镊子和剪刀对她进行人体解剖，我一个人怔怔地站在远处，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那之后整整三天我都没有进食，饿极了就喝白开水。我无法吞食任何食物，只要想起被泡在液体中的那具尸体，我的胃就会翻天覆地的搅动。

　　我甚至臆想着她没有闭上眼睛，每次午夜都会梦见被她紧紧的攥着脖子无法呼吸。

　　一星期后许华找到了我，他先是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最后终于切入了正题。他说：老齐在南晓的主治医生那看到了一个女孩，偷偷摸摸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不过你放心，她现在永远都不会去打扰南晓了。

　　他曾像我保证只要我好好完成训练内容，他的人就会一直保护着南晓。

　　说是保护，实则却是以南晓要胁我。那一瞬间，我感到绝望，我想我一定会放弃。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将会被这样的绝望和无助纠缠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挣脱许华为我写下的命运。

　　直到那一刻我才发现，其实我和秦榆一样，我们都是无法选择的人。

　　那一晚我喝了很多的酒，辛辣的米酿白酒，入喉似火，我整个人都快要被那股灼烫燃烧。可是我的意识却越来越清醒，甚至能够听到房门被扭开的细微声响。

　　进来的人是席晓年，她的手中拿着一个食盒，许蓝飞哥，你今天没去吃饭，我给你带了一些过来。

　　我回过头，就望见那张酷似南晓的脸颊映入我的眼眸。

　　可是她身上没有那股若有似无的苹果香，没有令我神往欣然的灿如枫叶的笑容。

　　尽管如此，我依旧让自己失去理智，我转身将她拥在怀里，然后用尽全力去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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