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抵达上海的时候我的胃很疼,连走路都没力气。手里紧紧握着他第一次给我买的变形金刚,我握的很用力,擎天柱的铠甲陷到肉里,很痛。
我把大黄峰留给了他,我说他会像我一样保护他。老郁冲我笑,然后把大黄峰放到自己贴着胸口的上衣口袋里。
我直接去了许华的私人公寓领回了他的骨灰,在我赶回来之前,他的葬礼已经结束。我能够做的,只是看着他依旧憨厚的微笑着的照片流泪。
我抱着那盆骨灰去了他的百货公司,我跟他说了很久的话,最后一句是:老郁,我很想你。
可是他再也不会回答我了,他现在是被挫骨扬灰的尘土,不再是那个谈笑风生的老郁。我一直抬着头看碧蓝的天,可是眼泪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们去了印度,参加第一场枪械考试。
站在我眼前的男人是个恶贯满盈的混蛋,他肆无忌惮的像孩子和落魄的赌徒兜售可卡因和大麻。
我不知道老郁是在怎样绝望和痛苦中吸食毒品的,我只知道我很想见他最后一面。
枪声响了起来,上膛的那一瞬间我开始犹豫,直到子弹打像那个男人的小指。
我想让他痛苦一辈子,至少不会死的太爽快。于是我让子弹射穿了他连接动脉的神经,血会顺着伤口一滴一滴留下,直到他死去。
许蓝飞甚至阿颜都以为他是吓到失禁,其实不是,他是因为疼痛而浑身痉挛。
离开的时候我听到那个男人用英语语无伦次的哭喊着devil......那是恶魔的意思。
之后南晓曾问过我,有没有人说我很像天使,我说没有,倒是有很多人说我像恶魔。这是真的,自得知老郁自杀的消息后,我的世界便只剩下了恨。
如果许华没有让我去美国参加那场比赛,如果妈妈没有离开,我想老郁会过的很好。至少不会绝望到吸毒跳楼。
在离开之前,我看见了南晓,这是一次意外的邂逅,她从我身后走近,然后站在顶楼的边缘。
那是两年后我第一次看到她,却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变得更漂亮了,眉眼全部长了开来,浓密的睫毛,乌黑透亮的眸子,红润剔透的嘴唇。
许蓝飞如果现在看到她,一定会认不出来她。因为我曾在他的房间里看到南晓的画像,一张张都是微笑着的模样,只是和如今的她相差过多,那些画像在我看来更像席晓年些。
我远远的看着她,她走到我身边,轻笑着问我:你想飞么?
那是我们的第一次对话,让我印象深刻。
我没有理睬她,因为不知道应该和她说些什么。然后她转过身张开双手,脚尖踮在顶楼的边缘轻喃:现在,我就要飞了。
我的脑海突然间便涌出老郁站在这里孤单绝望的神情,血脉在瞬间突张,我大步的奔到她身后,用尽全力抱住了她。
那一瞬间,我像是抱住了老郁,他的身体还有着温热的气息,他还会坐在我旁边一起坐海盗船,然后在连绵的起伏中大声尖叫。
我感觉喉间被什么东西堵住,她回过头,又冲我笑了:你以为我会跳下去么?
我看着她的笑,只觉得自己此时在他眼中一定像极了一个白痴,一个傻子。然后我让自己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起伏:这是我爸爸的商场,你如果从这跳下去,会影响这里的营业额。
她的笑意渐渐淡了去,我的心间却是不可抑制的苦涩。爸爸......从小到大,我似乎不曾喊过他一声爸爸。
我一直喊他老郁,因为从我懂事起我就知道,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而这个真相,是他亲自告诉我的。
他说,你以后就叫我老郁吧。他说,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当许华说他是我的父亲时,我才愿意相信这个荒诞的真相。当我转身问妈妈,当她回答他是我的养父的时候,我才愿意相信这个可笑的真相。
我转过头大步的朝外走着,我要一个人待着,因为我想流泪。
南晓在身后叫住我:你就不怕我跳下去么?
我回过头冷漠的瞪他:随你!疯子!
我大步的朝外跑,抱着他的骨灰拼命的跑,边跑边哭,最后终于没忍住跪在楼梯间里大声哭了出来。
那一次,是我允许自己最后一次的落泪。
在中国呆待了三天我便坐上了返航美国的飞机,许华能够让我回来见领回骨灰已经是仁至义尽,对于他这样天生凉薄的人而言,这对他而言已经是善心大发。
临走的时候我鬼使神差的回了一趟家。
打开三楼的天窗,入眼的是依旧熟悉的小巷,大黄慵懒的趴在地上打盹,正值正午,冬日的暖阳挥洒在地面,望了许久,直到乏了想要回房休息,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正悠悠的往回走来。
刚进巷子,她却突然转了身,又离开了。
没等多久,我听见客厅有声音,慌忙警觉的弯身俯在楼梯口向下张望。
来的人是南晓,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束郁金香,走到客厅窗台,将原先枯萎的郁金香换下,临走前又望了眼别墅,然后关上了门。
我望着阳光下的那束红色郁金香,想起远在美国的妈妈和已经天人永隔的老郁。一时间无限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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