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大有一个臭名昭著的中心食堂,根据学子们代代相传的口头资料表明,所谓中心食堂,隐含着“以此为中心,方圆1里,寸草不生,雁过掉毛,狗过夭逃”之意。此乃摧毁无数大一新生对X大美好憧憬的地方。该食堂的堂训是: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吃不到。的确,在这里,幸运之神总能眷顾你:吃到小强属于正常情况,吃到报纸是你走了狗屎运,吃到竹子,你就应该感激上苍让你享受了一回国宝级待遇。
此刻,米洲小心翼翼地挑出纠缠在水煮肉(其实就是一盘菜叶子上面浇了一层辣椒面)里的一根闪亮的钢丝(洗碗用的那种),一边扒饭一边琢磨:难怪刚进校老师就要对我们进行体检和心理测评,真可谓用心良苦啊。试想身为一名X大学生,没有过硬的身体条件,没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又怎么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呢?于是赶紧掏出《大学生生涯发展规划》,翻到自我评价那一页,在“优点”那一栏郑重其事地写上两个大字——坚强。
她刚写完就见一双干净的白色板鞋停在桌旁,目光顺着鞋看上去,浅蓝色的牛仔裤,款式简洁的休闲夹克,的下巴,薄唇微微上翘,金丝眼镜架在挺秀的鼻梁上,温润如水的双眸一瞬不眨地注视着她,微卷的头发覆住前额。鉴定完毕,米洲的结论是:一个长相斯文的陌生人。
看米洲一脸茫然,男子开口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怎么,我应该认识你?”米洲学着他的口气回道,心下揣度,该不会又是一个拜倒在她的美貌之下的登徒子吧。(以此为标志,小米粥的自我膨胀又上了一个新台阶-_-!)
男子显然有些错愕,不过很快释怀,浅浅笑道:“这也难怪,我们只匆匆见过一面。为了加深印象,我再作一次自我介绍,我是文新学院大三的易尘。”
易尘?米洲用百度google了半天才在大脑的一处角落找到了这个名字,不由有些赧然,不过上次见面时,他没戴眼镜啊。
易尘始终很有风度地微笑着,问道:“这么用功,在食堂还写作业?”
米洲很少听人这么夸她,有些飘飘然,一边猛点头一边谦虚道:“哪里哪里,不过是灵感突现罢了。”——明显的心口不一。
易尘脸上的笑意加深,指指米洲对面的座位彬彬有礼地问道:“可以吗?”
米洲看着他偏过头的侧脸,就想起了聊斋里的白面书生,激动地点着头。(小梅子:你激动啥,你又不是狐狸精!小米粥:一边儿去,你不懂!爱美……人之心人皆有之。这么一帅哥坐我对面,我多有脸啊~~~)
米洲是个话篓子,看见易尘放桌上的《诗歌鉴赏》,一脸景仰地说:“易才子,你还学诗歌鉴赏啊。虽然我学工科,但是也很喜欢读古诗呢。”
易尘被这声“才子”叫得很不好意思,微眯起眼睛道:“是吗?我最欣赏苏东坡。”
“恩,我最喜欢他那句‘一树梨花压海棠’,好有意境。”
易尘脑门冒出三根黑线,不知如何接口,脸色微微泛红。
张琦远远就看见米洲和一男生言笑晏晏,看那人背影,却很陌生,心里警钟大响,耸耸鼻子,吸了吸弥漫着奸情的空气,偷偷摸摸绕到米洲背面去,一看之下魂飞天外,嘴唇抖抖索索,这、这不是上回被她看上又被小米粥搅局的金丝猴吗?(注:“金丝猴”是小米粥上回给金丝眼镜帅哥起的昵称。)
此刻,易尘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一个容貌精致的女生站在米洲身后不远处,嘴唇发抖,眼神迷离地看着他。他愕然了,心想:可惜,这么漂亮的女生,竟是患上了癫痫。目光不由带上几许怜悯。
米洲看着易尘的眼神,觉察出不对,回头望去。张琦见行迹败露,立马换下痴呆表情,从容不迫地、目不斜视地、胸部一步三晃地、“殿部”春满乾坤地扭了过去,温温婉婉地抿嘴一笑,对米洲道:“好巧啊。”
米洲抖一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心领神会地把张琦介绍给易尘。易尘绅士地对张琦颔首微笑,只那一笑,张琦就想起了那句“后宫粉黛无颜色”(瞧这文学素养,真不是盖的)。
米洲坚强地把午饭任务完成了,由于惦记着下午要去应聘一个兼职,无心逗留,便起身告辞,自动忽略旁边化身为狼人的张琦的怒视。
易尘也不强留,只是掏出便签刷刷几笔,写下名字和电话号码,递给米洲道:“有空多联系——没空也请尽量联系吧。”
“好。”米洲接过便签,看也没看就塞进上衣侧袋里面。易尘微微愣神,眼里似乎有失望一闪而过,见她转身要走,迟疑地唤道:“米洲。”
米洲讶异回身,有些茫然,只觉他看自己的眼神配合着面部肌肉,就好像……就好像有难以言说的私密一样,她顺嘴就溜出一句话:“难言之隐,一洗了之,XX牌洁尔……”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了(插播:一般情况这个字应该消失在男主温柔的唇齿之间,但是,请注意看文案下方,易尘是男配,华丽丽的男配!所以,这个字是消失在——)张琦的手心。
张琦庆幸于她的耳疾手快,自己经历了千辛万苦才与帅哥第二次美丽邂逅,这叫什么,这就叫“猿混”呐,怎么能这么轻易又被脱线的小米粥把这美妙的重逢给破坏掉。
经张琦这么一挡,米洲已然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张琦松开手,满脸歉意地对易尘道:“不好意思,这孩子先天缺钙后天缺爱,脑子经常短路。”
米洲腹诽:这话听着咋这么耳熟涅?好像家里老佛爷说过。短路怎么了?短路才能产生高热量,才能骚(烧)出我这热血沸腾的X大一枝花。她悄悄将手伸到张琦后腰,本想使出吃奶的劲儿,但是由于吃奶的记忆太过遥远想不起来,所以她只好使出便便的劲儿把张琦往死里掐。可怜张琦为了在帅哥面前维持贤良淑德温婉高贵的形象,硬是跟米洲死扛,导致面部肌肉再次轻轻抽搐,却惊喜地发现帅哥看她的眼神,竟多了一些情愫。
易扬怜悯地看着面前双十年华的“癫痫患者”,心情却因这一插曲而放松下来,不就是想要她的电话吗,自己刚才竟然有些紧张,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他垂下眼睑自嘲地笑笑,抬眼时目光无比澄澈,对着米洲道:“可以留下你的电话吗?”
不等米洲反应张琦就爽快地答应了,掏出粉色小本本,认认真真地写下了两行号码,一个是米洲的,一个是自己的。常说字如其人,所以张琦超水平发挥,写下了自她握笔以来最漂亮的字。米洲秀眉微皱看着张琦,虽说交换电话号码不算什么,可张琦那迫不及待、乐颠颠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妓院老鸨在卖女儿。
易尘接过粉色纸条,认真地把它叠好收起来,看着张琦笑了笑。张琦的心花儿那叫一个愤怒地开放呀,表面还得大家闺秀地抿嘴微笑。
别过易尘后,张琦如狼似虎扑到米洲身上,翻出口袋里易尘的电话号码,长舒一口气,无比豪迈地笑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然后无比谨慎地将它存入了手机。
米洲目瞪口呆地看着张琦这一系列动作,半晌感叹道:“发春的母猫比狼强啊。”
张琦挑了眼米洲,笑得无比绚烂:“你少管我,自己那烂摊子还不知道怎么收呢。”
不提还好,一提米洲就像气球被人撒了气一样,上次叶纶走后,她其实心里很是不安,给他发短信道歉,他却回说:“不用道歉。他的药,能治你的心。心好了,病也就好了。”
瞪着手机屏幕,米洲怔怔想,是这样吗?可是,这药只是从齐玉那里借来的,用完还得还。
这几天叶纶少有打电话给她,但见了面却是一反常态的和气,再不跟她抬杠。旁人见了都道他俩感情好,米洲反而觉得心里没着没落的,叶纶言谈间透着的清冷,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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