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年，他认识了眼睛会说话的一个丫头，她的名字叫莫流离。他才刚知道那丫头是住在奶奶家隔壁的时候，那丫头就突然不见了。听大人们说，那丫头被她妈送了人了。他并不关心一个被送了人的丫头。也不关心人家所说的什么那丫头因为是收养的，她妈为了攀高枝才把她送去一家富豪家的，有说去当了女儿，有说去当了佣人，还有说去做了玩偶的。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就成了玩偶，那是什么意思。只有十三岁的他弄不明白，他也不需要明白。他的生活很快被乡村的宁静与粗活泼吸引，这里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事。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也许他的人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会成为A高一中出名的撒旦王子。可那事毕竟还是发生了。而且还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用最该温暖的手，把他从天堂带进了地狱中，从此真正的改变了他的人生。

　　“哥——”

　　一抹讥讽的笑浮上唇角，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说的多好。天下有把儿子变成魔鬼的父母吗？

　　风行烈的脚抬了起来。

　　“哥，你去看了她，你也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你回来一定身上没带多少钱。哥，只要你留下来吃一顿饭。我保证你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好吗？哥！”

　　脚没有落下去，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我保证你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这几句话，就像魔法，生生定住了风行烈的脚步。

　　聪明的风轻扬当然知道哥哥的痛脚，他敏感的注意到风行烈的变化。轻笑着，拉着风行烈的手上楼，

　　“哥，到我卧室看看。包你会开心，来，来了。”

　　风行烈被动的被风轻扬拉上楼，进了风轻扬的卧室。风轻扬神秘的走到阳台玻璃门前，拉开玻璃门，指着楼下小花园……

　　雨不大，细柔的像做梦的小姑娘，呢喃着，只是冰寒的很。小花园里，没有绿色，入眼的都是枯枝，唯一的绿，是两株修剪整齐的冬青。就在一株冬青与另一株冬青的中间，一棵树，一棵枯弯的有手腕粗细的小槐树，静静的立在冬雨里……

　　绵风吹拂的五月，A市一中操场后学苑林里各色的花开了，各样的树在夕光中惬意的伸展着腰身，林子深处，一处小沟连着后墙，水流过片片丛生的野草，没入一株小槐树下，槐树不大，却撑着一树绿色华盖，随风摇着，细碎的白色槐花缤纷着，树下一浅绿色毛衣的少女，低头读着一本书。

　　一双突然而至的手，吓掉了书，少女张着受惊的小嘴，只望见一片桃花晕的眼角，媚惑如连环画里的狐妖妲姬。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的戏谑的不带一丝温暖的光，印关夕光，散发着铜质嗜血的气息。

　　“哎！”

　　“我不叫哎，记住我叫风行烈，今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霸道狂野的吻，挣扎着，踢掉了鞋子的纤细柔白的小脚……

　　“你走时，让我帮你照看这棵树。我就把它挪到了园子里。我对妈说这是我试验的一个新品种。”

　　“你买的——还是——”

　　“你猜呢？”

　　风轻扬孩子气的笑了，凑到风行烈耳前，小声的说了句话，在风行烈做出反应前，又迅速离开了。

　　风轻扬说的是：我也做了一回坏孩子。

　　一想到有着严重洁癖，衣装整洁的，文质彬彬的清华学子风轻扬，拿着小铲子鬼鬼祟祟，撅着屁股挖树的样子，风行烈突然笑了，而一边的风轻扬却呆了，任鼻孔处塞的纸巾掉下来，流着两道鼻血，却浑然不知。风轻扬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风行烈还会这么笑，笑的那么的干净，干净到没有一丝血腥气……

　　讲台上数学老师正在讲的起劲。可是我并没有听课，我正望着窗外出神呢。窗外，雨下的格外缠绵。这雨也真是有个黏糊劲。

　　昨儿个中午吃过饭，风行烈根本没有呆上一分钟，从小吃店一出来就回去了，只留了一句话，别担心。

　　风行烈让我别担心什么，我不明白，只是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习惯了他对我的强制态度。他让我别担心，我就不担心呗。

　　就像当初他走了，他没有告诉我他为什么走。

　　现在他来了，他也没有告诉我他为什么来。

　　可是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他来了，而且他告诉我不要担心。

　　我看着风行烈在雪里走远了，风行烈走后，雪就停了，开始下雨，是那种缠绵不清的雨，小而密。算到现在，都下了半天了，还没有停的意思。真是下的人心里长毛。

　　风行烈这会子在哪里呢？他回家了吗？还是像以住一样，回了奶奶家。如果他回了奶奶家，那么他一定会知道我爸妈不在家的情况了。过年了，我妈刘兰英和蜜甜妹妹没有回来。我爸也没有回来。疤瘌陈也没有回来。我再也没有听到更多的什么消息，因为天太冷，又是过年，没人再肯出来，对别人的事说三道四。

　　我想的出神，连什么时候放学的都不知道。

　　还是一个同学叫我的名字，说班主任徐老师找我，我才回过神来，走出教室，去见徐老师。徐老师今天找我有点怪，不在办公室，却让我去他家。好在叫去的还有另外四名同学，我才放心的跟着去。

　　徐老师家不远，就在教学楼后面，那是一片低矮的带走廊的老旧的屋子，据说是二三十年前的教室，如今成了老师们的寝室，被隔成一间或者两间一起。门前拥护着煤球和杂物，挤的没有下脚的空。领头的是学习委员，一个除了穷点，没任缺点的白净女生。

　　敲了门，开门的是徐老师，进去，一间二三十平米的小屋子，我们五个一进去坐下，拥护这个鼻子才刚呼出一口空气，就被那个鼻子抢着吸去了。

　　徐老师说了些什么，我并没有听太清楚。我和另两位女生拥挤着坐在徐老师的床上。单身男人的沉重的污浊的气息，逼的我喘不过气来。同样是年轻男人，风行烈的身上从没有这种味道，有的只是淡淡的青草的味道和浓浓的血腥味。再接近，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刀锋的味道……

　　这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会想到那个粗鲁的家伙。我脸上一红，不安的挪了一下屁股。坐到一个柔软又怪异的东西上，低头一瞅，散乱的被子下，一个露出半圆的蕾丝胸罩。我红了脸，一时手脚没处放。

　　“你们听明白了没有，一人二千，以后只要你们好好学习，钱老板的资助我还会发给你们的。好了，知道就好，钱这事不要在班里宣传。别让人说老师偏心。其实有两个同学比你们还困难，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的。只是她们成绩太差，这毕竟是资助学习的，困难再大，学习差，也是不能得了，你们说是不？”

　　等到我听明白徐老师说的意思时，徐老师已经把一个一个信封发给我们了。临到我时，徐老师注意到我的异样，顺着看去，脸一下也红了，信封仓促的塞到我手里，就叫我们回去了。

　　看着学生们走出去，徐金山关上门，拿起被子下的胸罩，今天一天不是下雨就是下雪的，他女朋友休班，来了，他和人调了下午的课，两个人在床上缠绵了一下午。只是奇怪女友怎么连胸罩都没戴就走了。女友走时他已累的睡着，只说小眯一会，谁知道事做太过，累的一下睡着了，连女友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徐金山把胸罩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一股女人的体味，他深呼吸了一下，娘的，他的女友脸蛋虽不错，可胸太小。说实话，他内心深处最喜欢大胸的女人，哦，对，就像钱阳光的富婆老婆那样的，皮肤好白好嫩，胖的恰到好处，那胸……

　　呸，呸！

　　徐金山吐了几口口水，他钱阳光如此得意，同学聚会了露了大脸了，听他说了些穷学生的事，一甩手就是一万块，说先资助五个，以后再继续，一万啊，抵得上他半年的工资了，娘的，人和人就是不能比。

　　又闻了一下胸罩，想到刚才那个叫莫流离的小女生脸红的样子，那小丫头居然看到了胸罩，看样子心思倒细，一定想了更多的事，不然不会那么胸红，这时候的学生，懂的多着呢。只是那丫头太瘦，不知胸可长开没有。倒是钟红红的胸长的美，十七了吧，那丫头，胸前绷的像个炸开，呸呸，徐金山醒过神来，双吐了几口，他一个老师这样想自己的学生，是不是太下流了点。可没法子，他打小就喜欢大胸的女人，不自觉的眼睛就盯住人那了。唉，真是毛病，可话又说回来，哪个男人没个毛病啊。

　　不说徐金山同志在小屋里，怎么样对自己展开痛苦的批评与自我批评。

　　只说出了门，正走在校园小路上的我，手里握着信封，

　　我还没从激动中回过神来。从没想到天底下居然还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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