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笑了,三个青年,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三个孩子,离的近了,有了灯光,我这才发现,这三个孩子,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应该是八九年级学生吧。而且口音明显带着外地口音,这种外地务工人员带来的孩子,一部分是就读于附近接收打工子弟的学校,但这样的孩子没有上海户口,是不能在本地中考和高考的,所以到这年龄,如果成绩比较好,家长一般就会把孩子转回老家了,到了这年纪,还在这里的,都是一些成绩特别差,家长已经放弃不再指望的孩子,他们下面的人生之路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再过两年,大一点跟着家长在此打工,挣钱回老家盖房子娶媳妇,然后把媳妇孩子放在老家,自己先出来打工,然后一点点把老婆孩子接过来,他们的孩子,就这样重复着他们的命运。
我所住的租屋,有一些这样的孩子,对这种孩子我是了解的,应该是一种最危险的孩子。他们对这个世界所知还不多,无知也就无畏,所以他们的破坏性有时候是的,具有毁灭性的。
怎么办?
怎么样能让他们放弃这种危险的想法,我知道如果我处理不好,他们就不会这么好态度了,接下来,他们就会演变成抢劫吧。
我紧张的浑身发抖,怎么办,明知危险,可是我怎么能放弃包里的五千块钱。
那可是救命的钱,没有那钱,我的孩子可怎么办?
“这里,哦,这里这些钱,你们拿去买点东西吃。”
我情急之下,伸手把口袋里准备打的用的一百块钱拿了出来,递向他们。
“这大婶还是不清楚呢?我看,应该让她更清醒一点。”
强子的话才落音,我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高个一步跨上来,伸手推了我一把,我向后退了一步,摇晃着站住,我恐怖到了极点,完了,和这些半大的孩子根本说不通道理,怎么办?
“咦,不是大婶呢?原来是个姐姐。”
瘦子脸上浮出一个坏笑,
“老大,你看这个姐姐是不是很像血巫?”
“咦,真是有点像呢?”
三个少年一起向我拥来。
我那时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一个游戏中的人物的名字,更不明白那个游戏中的人物还是一个很那烂的女人的名字。
我只从三个少年的兴奋中和空气中莫名的紧张中,感觉到一种不好的东西。
“可惜了,是个大肚婆。”
胖子伸出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别碰我!”
我伸手打断了他的手。胖子生气了,旁边的高个一巴掌打过来,
“敢反抗我们老大,活的不耐烦了。”
很明显这个胖子是三个少年中的头,瘦子看高个表现了,生怕自己会落后一样,上前就抢我怀里的包,我死命抱住,也许是我拼命保护包的样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时候他们的兴趣从我的身上全转移到了我怀里的包上。
胖子一个眼色,瘦子和高个一起扑上来抢包,大包很快就被抢去,小包紧紧挎在我胳膊上,瘦子在几乎扭断我手臂的情况下,把小包抢了去。
大包很快被高个撕开,东西翻的到处都是,
“妈的,都是会什么破烂东西啊。”
小包很快也被打开,
“哇,老大,发了,钱啊,钱,好多钱!”
三个围上去,六双眼睛闪闪发光。
“你们不能动这钱,这是我要去医院生孩子的钱,求求你们,还给我。”
我走上前一步,脸上,身上,肚子,到处都痛,我紧张到了极点,不敢上前。怕碰到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愿这样失去所有的钱。
“滚开!”
高个猛的大力的把我推开,我脚下一时稳不住,向后退了几步,摇晃了几下,摔倒在地。一瞬间疼痛夺去了我所有的理智,痛,一种无法想像,从没经历的痛,从里到外,从下到上,穿透了我的身体。
啊,我不禁尖叫出声。
“走,快走。”
三个少年看也不看我一眼,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痛,我终于感觉到那痛源是来自我的肚子。
有一种温热的东西,如蛇般的在我敏感的皮肤上游动。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也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些,我困难的起身,拾起地上散落的衣物,
扶着墙,一步一步向前面挪去,我必须快点赶到医院,我知道这样一折腾,我真的要生了。
走出巷子,在微弱的路灯下,我低头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什么,感觉到蛇样的东西已经游到了我的脚踝处,提起裤子,困难的低头,微弱的灯光下,那是什么,啊,血,我的头一下子晕了,
完了,流血了,怎么办?
我一个子瘫软在地。四处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我用颤抖的手,摸索着,找到手机,打了那个唯一的号码。
手机那头,传来董杰的声音,一听到这个声音,我所有的委屈都出来了,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快救我,董杰!”
这是我说的第一句话,接下来,就是董杰问了我的位置,她在手机里不停的安慰着我,不要害怕,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
风好冷,一个劲的刮,我坐在大包上,痛一阵阵的涌来,我不知道董杰到底说了多久,直到我的手机突然断掉,怎么回事,我再打,已经打不通了,手机里传出我欠费的声音,怎么可能欠费呢,我明明是充了三十块钱放进去,专门留着给董杰打电话的,怎么就没了呢?真是奇怪,可是不管怎么说,手机是打不通了。
恐慌,害怕,疼痛,血流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我已经清楚的感觉到,裤子里外三层都已经被血浸透了。
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我知道我所在的位置还是不太明显,即使我告诉董杰我在的地方,她从所住的地方来到这里,再找到这个地方,也会需要不少时间的,我不能等了,再等下去,我一定会流血而死的。
我真是一个无能的妈妈啊,怎么能让孩子还没出生就受这样的罪呢。我想到雨乔,不,这时候应该叫她容华妈妈,她的诅咒是对的,这个孩子真的是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真的受到惩罚了。
可是,我不能死,我的孩子不能死啊。
我拖着疼痛的身子,完全是凭着意志,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着,我终于走出那段路,终于走到大路上,我站在路边,向着夜色,出租车,出租车在哪里啊,我紧握住我手里的那张被血浸了的百元钞票,这时候我真的很感激,那三个孩子没有抢去我手里的这一百块钱。
可是夜色朦胧,哪里有出租车,这是冷清偏僻的郊区,夜里一点多,本来出租车就少的可怜。我望着,望着远远的那条在夜色下伸到很远的地方的路的尽头,一直望到我的视线模糊。
就在我几乎要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分,我看到了一辆车,在向我这方面开来,车开的很慢很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董杰!”
这个呼声停留在我的喉咙深处,我的人软软的倒了下去,黑暗彻底吞没了我……
白色,满满一世界的白色。
香气,淡淡的花香。
疼痛,是活过来的最应该感恩的感觉。
我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束怒放的鲜花。
我转动着脑袋,看到了离的很近很近的一张脸,一脸中年女人的脸。
那张脸上的眼睛在看到我的表情后,闪过一丝激动的表情,站了起来,跑出去,
“大个子,你老婆醒了。”
老婆,谁老婆,什么大个子。
我头脑晕晕的,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冲进来的一个高大的阴影就摭住了我视线所及之处的所有的阳光。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莫莫,我以为——”
一个带着哽咽的声音,我的目光撞上一张熟悉到极至的脸,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我面前的脸。
风行烈。怎么是他?
“哎哟,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你老婆不是醒了吗?还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多福啊,哈哈哈。”
大婶笑的一脸阳光。
哭,我这才注意到风行烈眸子里闪闪的泪光。
儿子,我的孩子,是个儿子吗?我这时候没有心情去想风行烈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的孩子,我的手伸到腹部,那里平坦下来,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孩子,孩——”
我以为我的声音很大,我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可是我的声音却小的只有我能听见。
风行烈显然注意到了我的嘴动,他很快明白我的意思,
他握住我的手,
“不要担心,孩子很健康,是个儿子。现在正在育婴室喂奶呢。我刚去看过他。”
我还要说什么,可是我的嘴好干,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不要动,不要说话,啊。”
风行烈拿起桌头柜上的一根棉签,沾了水,在我的唇上慢慢滚动着,
“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你嘴唇都开裂了,别慌张嘴说话。先喝一点水,慢慢的缓过来,再说。”
棉签上的水,在我的唇上慢慢滚动,湿润的,好痒痒的一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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