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榆是被安宇霆拖出门去的,恶狠狠地样子,把秦妈吓得不行。本不放心想跟上去,又一想,也许安宇霆能问出什么来也不一定,也就放行了。
安宇霆将她拖到了游乐园,一项一项高危游戏玩下来,秦桑榆脸色惨白,抱着垃圾桶吐得一塌糊涂。
安宇霆在她身边蹲下,嘴角扬起来,温柔却极具胁迫力的微笑:“清醒了吗?还要不要继续?”
秦桑榆坐在地上,满脸冷汗与泪水交错,整个人狼狈极了。
“安宇霆,你疯了。”她虚弱的瞪着他,指控的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嗡嗡声。
“反正你也不想活了,你这条命本来就是我捡回来的,要怎么折腾,当然由我说了算。”安宇霆回瞪她,毫不客气的拿手指戳她铺满冷汗黏糊糊的脑门,“还闹不闹了?”
“……我哪有闹?”秦桑榆反驳。
“你是没闹,玩儿绝食自闭,你这不是在找死?”安宇霆不客气的说道:“要不要说说找死的原因?你先别说,让我猜,肯定又跟那个男人有关是不是?我说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他忽然不见了,你忽然发现原来你最爱的人是他?这比八点档还狗血吧。”
秦桑榆这几天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吐到现在,连胃液都倒腾了出来,还是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脑袋也跟脱离了自己躯壳一样,泪眼模糊的模样,看起来脆弱的让人心生不忍。
安宇霆到底还不够心狠,数落了一通后就放软了声音,没好气的拿手拍了拍她的背脊:“还很难受?”
秦桑榆又是一阵艰难的呕吐,脑袋几乎都要埋进垃圾桶里。
“等着,我给你买水去。”
秦桑榆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
她跟江慕年,就是一个死结。他爱她又怎样?她爱他又怎样?
他们之间隔着好几条人命,就算她能释怀,他呢?
她始终是夏永愽的女儿,换了个躯壳,她还是夏永愽的女儿。
杜雅欣说的对,仇人的女儿,有什么资格接受他对她的好?
他们本该就这样,他对她放手,他们渐渐形同陌路。
也许经年后,他们在某个地方遇见,彼此平淡的问候一声,也是好的。
可是,她却担心焦灼的不行。
她当时整个人崩溃,医生都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他却始终将她扣在身边不肯放开。
如此轻易的放手,她只能往最不好的方向去联想。可偏偏,这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了,谁也联络不到他。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有可能的话,她还想代父亲当面给他道歉,她还想问问他,现在,还恨吗?
李乐衡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来的,他在电话那边问道:“你最近有没有见到我哥?”
他很焦急,声音因此听起来显得干涩而急切。
秦桑榆一手抓着电话,一手撑着晕乎乎的脑袋,好半天才悟出李乐衡的哥是谁,心下一凛:“你也联络不到他?”
他竟然连唯一的亲人都不再联系,他肯定出了什么事!
“他手机一直关机,打去公司,却被告知他已经离开了夏氏,并且将所有股份转到你的名下,人也不见了。”
“我也毫不知情,公司的事情,还是律师通知我的。”秦桑榆黯然苦笑,迟疑了下,轻声说道:“我也……一直在找他。”
“你听我说,不管怎么样,现在一定要找到他,然后让他跟我联系。我刚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现在正在订回国的机票,大概明天这时候才能到。我会让人帮忙寻找,你要是不忙,也帮我找找看……”
“什么……医院?什么意思?”秦桑榆忽然觉得脊背发凉,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不由自主的紧张,连气都喘不过来。
李乐衡那边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据实相告。
秦桑榆耐心告罄,攒了全身力气吼出声:“快点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李乐衡叹了口气:“还记得他胃出血住院的事情吗?我当时劝着他做了胃镜检查。我们都没当回事,只当是常规检查,昨天我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找不到他人,问我他为什么没去医院接受治疗,告诉我现在手术还来得及。我这才觉得不对,连忙追问,他的主治医生告诉我,检查结果出来,已经是胃癌中期。”
秦桑榆难以克制地全身颤抖,她战栗着,如遭重击,脸色惨白如雪,“胃癌……”
那种会死人的绝症。他怎么会……
“你先别急,我们先找到他人。要尽快,医生说他的情况已经耽误不得,趁癌细胞还没扩散的很严重,一定要赶紧手术,不然……”李乐衡也说不下去了,安慰什么的,统统说不出口。
“怎么办?”秦桑榆抓着手机的指节泛白,眼角忽的涌出眼泪,顺着脸颊股股往下流,心中剧痛,“怎么办……”
“你冷静点,听我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你什么都不要多想,想想看他可能会去什么地方。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否则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我立刻去找。”秦桑榆猛地站起身,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栽倒。
买水回来的安宇霆差点及时扶住了她,气的又想骂她一顿,视线触及她满脸滚滚而落的眼泪时,顿时惊住了。
“怎么了这是?”
秦桑榆却只是抱着电话,她急慌慌的,想要挣脱安宇霆,像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无辜的小动物。
她无声的绝望的哭泣着,那哭泣仿佛会蔓延,将一种看不见的悲恸传递过来,令安宇霆觉得,连自己的呼吸仿佛都加了重量。
“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帮我……”她忽然一把抓住安宇霆的手臂,紧紧地,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放弃了治疗,他根本不想活!
秦桑榆生出前所未有的绝望,他怎么可以连生命都放弃?
对于帮忙找寻江慕年这件事,安宇霆只要一想到她当时奄奄一息毫无生气的躺在疗养院里接受治疗,就十分想撂挑子不干。
他那种人,也活该得胃癌。
这话,他当然只能在心里想想,面对秦桑榆时,还要安抚她因为得不到消息而日渐绝望的心情。
他到现在才肯承认,她的心里,除了那该死的江慕年,已经装不进去任何人。
然而,他再不愿,还是发动了他所能发动的人脉关系,全世界的寻找江慕年。
两天过去了,这个人却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一点消息。
李乐衡回来了,他也投入了紧锣密鼓的寻人中。同时还要做好找到人就立刻动手术的准备,也忙的焦头烂额。
忙了一天,一无所获,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秦家。
面对秦桑榆那双满是血丝的期待的大眼睛,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那双眼睛立刻黯下来。
“我来是想问问你,有什么地方是他曾经提到过的?你跟在他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他有没有对你提起过,他最想去的地方?”
秦桑榆摇头,她成为秦桑榆后,他们之间怎么可能有这样温馨和平的对话?“他之前在日本,有人看见他,可是后来就没有消息了。”
“你再想想,也许他曾经透露过?”李乐衡也已经完全没办法了,该找的地方,该问的人都一一的找了问了。
他想着,表哥这样喜欢她,喜欢到将她软禁起来,她这里,总该有什么线索才对。
秦桑榆双手抱着头,她头痛欲裂,她根本不知道从何去想。
“你不要急,好好再想想。”
日本,他去了日本。日本是他们度蜜月的地方。
在日本,日本的时候……
“我知道了!”秦桑榆忽然跳起来,欣喜若狂:“我知道他在哪儿,他一定在那里……”
“是哪里?”李乐衡精神一震,连忙问道。
“古城,我去订机票。”
他在那里,他肯定在的——
“阿年,我们为什么要来日本度蜜月?”
“你不喜欢?”
“喜欢啊,跟你在一起哪儿都喜欢。”
“好吧,告诉我你最想去哪儿?等休假的时候我再陪你去。”他宠溺的嗓音温柔的能融化任何人的心。
“阿年你最好了我最爱你了……”她跳起来抱住他,笑的幸福满足。然后丢下他去翻行李箱,急急的捧出一本杂志翻给他看:“你看你看,我好想去古城,听说那里特别美,四季如春。你瞧这个广告,特别美对不对?”
古朴的一座城,古色古香的客栈,穿插交错的水巷,青石板路,精巧独特,却又奇妙的融合了饱经沧桑的厚重感。
广告语则是一句话: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在这里等你。
“阿年阿年,以后我如果不见了,你就去古城找我。我就在那里等你,哪里都不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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