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的出口人满为患,秦桑榆急急忙忙的冲进来,在电子牌的指示下找到李芙安的航班号,电子牌上红色字体显示李芙安的那般飞机已经着陆,但出口有三个。她忙拨打李芙安的手机,只一声,那边便接了起来。
“你从哪个口出来啊?我在一号口,你看到没?”秦桑榆听见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倒跟自己这边的环境很相似,一边踮着脚尖往里张望,一边大声问。
“宝贝儿,看后面。”电话里一声兴奋戏谑的尖叫。
秦桑榆连忙转身,她看见了一张娇俏的脸。
蜜色肌肤,长而浓密的睫毛,小巧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双唇,眼睛大而明亮,一头短发变长扎成马尾,毫无顾忌地笑得灿灿烂烂,添满张扬的天真。
她微笑,却没动。
李芙安已经大叫着扑了过来将她抱了个满怀:“宝贝儿,我可想死你了,你想不想我?”
“你不是在资本主义国家乐不思蜀嘛,喝洋酒泡帅哥,面朝大海夜夜笙歌,生活如此多彩,哪里来的空闲时间想我呢?”秦桑榆被她大力抱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夏靖瑶跟李芙安从小一起长大,算起来,真的是做了一辈子的好朋友。只是她跟江慕年结婚后,李芙安就很少找她了。那时候她还很不安,以为自己不小心做了什么惹她不开心了,江慕年劝她说,那是因为李芙安不好意思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她便心安理得的重色轻友了,直到死过一次后,才发现这辈子会对她不离不弃的,唯李芙安一人。
“嘿嘿……”李芙安又抱了一阵才放开,“那儿样样都好,可有一样始终不好。”
“什么?”秦桑榆伸手去接她的行李箱,李芙安避过,将自己的手袋扔到她手中。
“那儿没有我家宝贝儿啊!”李芙安哈哈大笑,眨着大眼,眼明手快的摸了她的脸一把,得意洋洋心满意足,“还是宝贝儿最好摸了。”
“你就不能改改你这流氓本色吗?还以为出国一趟能让你变得稍微有点闺秀气质。”秦桑榆假意瞪她,道:“叔叔见你这个样子,只怕又要摇头了。”
李芙安挽着她,浑不在意:“老头子什么时候看我顺眼过?”
“别这么说叔叔,叔叔是真的很疼你。”秦桑榆沉下眉眼,不赞同的看她。
“真疼我舍得把我往外一扔就是两年?”
“让你在家你不也天天头疼吗?我听说叔叔最后还是没有跟那个女人结婚,只是……”
“只是也没分开。”李芙安嘲弄的笑了笑:“老头子不是还想再生个孩子嘛,我听说这两年可忙了,又是试管婴儿又是代理孕母的,果然还是我老妈在天有灵,老头子看的比命还重的儿子是生不出来的,他只好断子绝孙没儿子送终……”
“芙安。”秦桑榆截断她,微摇了摇头。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芙安跟他父亲在一块那就是俩一点就炸的炮仗,根本没法儿调和。
李芙安扁扁嘴,知她不爱听,便指一指手袋:“礼物在里面,自己找。”
刚走出机场准备打车,一名男子不慌不忙的拦住她们。男子大约二十七八,棱角分明的五官,线条冷硬却不失英俊。他看着李芙安骤然变色的脸庞,不卑不亢的说:“小姐,先生让我来接你回家。”
李芙安冷哼一声,拉了秦桑榆要绕过他。
男子脚跟跟着转移,依旧是拦在她们面前:“小姐,请上车。”
“芙安。”秦桑榆拦下眼看就要爆发的李芙安,安抚道:“你刚回来,叔叔一定也很想见你,不如先回家……”
“不想回去。”李芙安发脾气,一脚将行李箱踢翻在地。
那名男子看了看秦桑榆又看一眼咬着牙隐忍不发的李芙安,一挥手,有人跑过来将地上的行李箱拎上了路边停着的豪华轿车里。
“回去吧,好好跟叔叔说说话,别乱发脾气。他也两年没见你了,肯定很想你的。”秦桑榆劝道。
李芙安抱着她不撒手,撒娇在她身上蹭了又蹭,嘟嚷着说:“可是我不想看见他,我就想跟你在一块儿。”
“多大人了,也不怕别人笑话你。”秦桑榆好笑的戳戳她的额头,看一眼等在一边的面无表情的男子,他的耐心似乎很好,静静地等着,也不催促。
“被人笑又怎样……要能跟你在一块儿……”她蹭着她的肩头,含糊不清的嘟嚷了一句。
秦桑榆不以为意,拍拍她的脑袋:“好了,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来我家吃饭,我让妈妈做你爱吃的菜。”
李芙安眼睛亮了下,又磨蹭半天:“好吧,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再不走,叔叔该等急了。”秦桑榆推了推她,看向那等待的男人,礼貌含笑道:“路上小心。”
“秦小姐再见。”那男人亦礼貌回应,等李芙安上了车,关好车门,又对她点了点头才上车。
目送那辆车消失在车流里,秦桑榆才收回目光,准备打车回家。一辆车却缓缓滑到她身边,车窗降下来,秦桑榆愣住,眼也不错的看着这张面孔,心里陡然升起恍若隔世的感觉。
“秦秘书,我是江董事长的司机,这个时候可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吧!”忠厚老实的中年男人对她说,眼里却没有热络,莫名的带了些鄙夷与冷漠。
冯叔在夏家工作了二十多年,一直是父亲的司机。
没想到,江慕年还留着他。
秦桑榆想了想,虽然冯叔的态度像是根本不想载她,但,她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谢谢冯叔。”
冯德坤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我姓冯?”
“我……听人说起过。”秦桑榆借着系安全带的动作掩住不自在,嗓音有些紧:“冯叔送董事长过来的吗?董事长不是下午四点的航班吗?怎么你这会儿还在机场呢?”
“江董事长改了航班号。”冯叔转过头,面无表情的说。
父亲在世时,常夸赞冯叔人品好,车也开的稳。冯婶也在夏家帮佣,因为身体一直不太好他们没有小孩,因此不管是冯叔还是冯婶都十分疼爱夏靖瑶,说是视如己出也不过分。因此与夏家的关系与其说是雇佣,不如说是亲人来的更恰当些。只是父亲死后这么些年,她刻意不去打探夏家老宅里的那些人的消息,其实也是担心,如果他们过得不好……
现在看到冯叔,江慕年似乎对他还不错,她也就稍微放心了。
想问问冯婶的近况,又觉得不太合适。且看冯叔,紧抿着唇开车,似乎也不太想搭理她,她轻叹一声,慢慢闭上眼睛。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好像,漏了什么细节,是什么呢?
蓦地睁大眼——冯叔根本就没有见过身为秦桑榆的她,那么,刚才,他准确无误的喊出秦秘书来。冯叔对她的态度不热络,甚至是不喜欢的,可却主动要载她回去,他甚至没问过她家在哪儿。
刚才她跟李芙安在一起,刚才江慕年看见了。
他肯定看见了。
是他让冯叔载她回去的。
秦桑榆脸色苍白,冷汗仿佛细小的蛇,冰凉凉的贴了她一脊背。
他会不会已经发现了?
“冯叔。”秦桑榆的声音都抖了起来,直愣愣望过来的目光空洞的像是绝望:“你,认得我?”
冯叔似也僵了下,摸了下鼻子,脸上有些不自在,“我送董事长上班时见过秦秘书。”
冯叔在说谎。他说谎的时候,总会先摸鼻子。
秦桑榆只觉得很冷,冷得彻骨,如坠冰窖。
她跟李芙安在一起,李芙安是夏靖瑶最好的朋友,而秦桑榆于李芙安而言,其实应该是不会有交集的——她们一个生活在最底层,一个却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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