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宇霆不像从前一样咄咄逼人的尖锐态度,让秦桑榆无形中放松不少。
当然这种状态下,她对于自己还能开得出玩笑,也十分钦佩。将行李归置好,大概要在这里住上好几天,她叹口气,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
下楼买酒的安宇霆回来了,她换了简单的家居服,宽大的T恤和棉质长裤,头发挽起,用发夹固定,慢慢晃出来。
安宇霆打量她一眼,将一罐啤酒扔给她,自己毫无形象的倒在沙发里。
“小鱼儿,我刚才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你没拿我当朋友。”他灌了一大口酒,眯缝着眼睛说。
秦桑榆窝在另一个沙发里,浅浅的喝了一口,“怎么说?”
她有些好奇,若说以前她拿不准安宇霆跟秦桑榆之间的关系而有些疏离防备,现在的她,绝对是放下了心防,将他当成可以信赖的朋友。
“因为你有事从来也不会主动跟我说。”
“我寻求你的帮助了呀。”这对她来说,就没有将他当成外人了呀!
“我不来找你,你会找我寻求帮助?”安宇霆瞥她一眼,捏扁喝完的啤酒罐子,又开了一罐。
秦桑榆语塞,心虚的移开视线。最后叹口气:“你知道我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我妈妈总教我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得听妈妈的话啊。”
安宇霆哼了哼,“以前就没见你这么听你妈妈的话。”
“你都说是以前了,以前不懂事,哪能跟现在混为一谈?”
“那我们不说以前了,说现在吧。”安宇霆意有所指的瞧着她。
秦桑榆见他非谈不可的架势,无可奈何,“你想谈什么?”
“江慕年。”
秦桑榆垂下视线,“他有什么好说的?”
“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我若说没有任何关系你会信吗?”
安宇霆看着她。
秦桑榆坦然的任由他看。
“我觉得你很心虚。”
秦桑榆缩了缩原本理直气壮的脖子,闷声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安宇霆笑了:“我诈你的。”
顿了顿,在秦桑榆的怒瞪下,慢条斯理的说:“原来还真的心虚啊。”
秦桑榆闷头喝酒,不说话。
“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很容易出问题的。”安宇霆换了副嘴脸,循循善诱。
“这事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没法儿说。”说了一定会被当成疯子送进疯人院里关起来的。
安宇霆研究着她的表情:“好吧,等你想说的时候,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
“恩。”秦桑榆用力点头。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安宇霆将啤酒罐收进垃圾袋里,指了指冰箱:“我买了点你喜欢的零食,有什么事情给我电话。”
秦桑榆送她到门口。
安宇霆回身,拍拍她的脑袋,“晚安。”
“晚安。”
风静温恬,让人安心的存在。秦桑榆笑着关上门,安宇霆好像真的变了不少。
打电话给李芙安报了平安,秦桑榆在陌生的环境里,失眠了。
宽大的阳台上摆放了一张藤制摇椅,她拿了两罐啤酒过去,吹着微凉的夜风,面色冷凝。
夏氏她回不去,他又不准她离开桉城。
他到底想做什么?
对夏家感到愧疚,给她股份是为了弥补还是为了买份心安?可他的样子,哪里有半分愧疚可言?
还是她还有什么未尽的利用价值?
秦桑榆就在这乱七八糟的猜测里喝完两罐啤酒然后睡着了。
后果则是,第二天她就感冒了。
头痛、鼻塞、喉咙痛。
安宇霆过来看她,就见她脸色惨白,容色憔悴不堪。“一个晚上你就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真行啊你。”
“嘲笑病人会不会太缺德了?”秦桑榆皱眉,哑着嗓子费力的说。
脑袋又痛又涨,像是被人塞进去好几个铅球,动作稍微大点都头晕眼花好半天。
安宇霆见她确实难受的厉害,便也不忍心再打击嘲笑她,“你快换衣服吧,我送你上医院看看。”
“不去医院,你帮我买点感冒药就行了。”
“你有没有照下镜子,你现在真的很丑。”
秦桑榆扶着墙去洗手间洗漱,安宇霆等她换好衣服,不由分说将她送到最近的医院。医生开了液体给她输上,让她先住院观察。
“可不可以不住院?”秦桑榆苦着脸问。
“输完液我过来看看,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就不用住院。不过年轻人,还是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医生很是和气的说。
“你不用在这儿陪我,上班去吧。”秦桑榆对陪在床边的安宇霆说。
“去公司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反正都是她说了算,我去不去也没关系。”安宇霆撇了撇嘴,漫不经心的说。
“那你帮我买点吃的吧,我有点饿。”
“你等着。”安宇霆摸摸她滚烫的额头,出去找医生,询问她这样的状况吃什么比较好。
没多久,病房门被推开。
秦桑榆眼也没睁,含糊不清的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来人没说话,只有平稳的脚步声。
迷迷糊糊的秦桑榆莫名一惊,飞快睁开眼。
江慕年已经走到近前,俯下身与她瞪的滚圆的眼睛对视。
她不说话,他也安静的看着她,并不说话。
她忍不住皱眉,哑着嗓音不耐烦的问:“你想干什么?”
“带你回去。”江慕年淡淡的说。
秦桑榆舔了下干干的嘴唇,嗤笑一声:“回哪儿?”
“回我们家。”
秦桑榆深呼吸,这种平躺的姿势让她觉得自己的气势很弱。但她仍是力持平静,甚至努力的笑了一下,“谈谈吧。”
江慕年坐下来,将一直提在手里的保温壶放在床头,沉默的打开,清粥的香气溢了出来。
“先吃点东西。”他将病床调整了一下,然后舀了粥亲自喂她。
秦桑榆又笑了笑,“江董,咱们抓紧时间说吧,一会儿我男朋友回来看见你,会不高兴的。”
江慕年沉默的看着她,拿着汤匙的手依然平稳的搁在她唇边。
她微笑淡然平静优雅,“好吧,江董的目的是什么?”
“回我身边来。”江慕年毫不犹豫的说。
秦桑榆实在忍不住,无声无息地笑出一脸灿烂,“怎么回去?”
江慕年看着她,阗暗的眼里闪过一丝无措。
“你看,连你都知道这不可能。”秦桑榆摊摊手。
“可能的。”江慕年瞳孔里跳跃着一束暗色的火光,“只要你愿意。”
秦桑榆好整以暇的微笑,“你有什么立场跟资格要求我必须愿意跟你回去?”
江慕年沉默不语,他慢慢垂下视线,放下碗。
秦桑榆警惕的看着他缓慢的动作。
“我名下的股份,全部让渡给你。”半晌,他平静地说。
秦桑榆震惊的看着她,心跳都漏了一拍,不能否认,这个提议让她全身的血液都涌动了起来,激动地不可言状。
但,激动冷却过后,却是更谨慎与警惕,“为什么?”
当初拼死拼活的要抢,现在又这样无所谓的让渡给她,为什么?
“我要你。”他清晰明确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简单,然而执着。
秦桑榆在他眼里看到了那近乎疯狂的执念,她低头,笑了笑。
再抬眼时,明净的眼里写着与他一样的坚定强硬,“这样说吧,如果夏靖瑶跟她父亲能活过来,我就跟你回去。”
江慕年皱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秦桑榆微笑,笑容融在窗外穿透进来的阳光下,明亮动人,“两条人命,你以为就凭夏氏的股份就能一笔勾销?”
江慕年抓住重点:“你想要我怎么还?”
秦桑榆缓缓摇头,一字一字的说:“你永远也还不了。”
所以他们,永远也回不去。
回去?真可笑的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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