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白和梦霜听到这里,满脑子的疑惑,梦霜紧张的问:“你说什么?是我姐姐自己……怎么可能……”她的眼前一片模糊,摇着头不敢相信。
瓷白拉着梦霜哭着说:“梦霜,你快救救他吧。”
梦霜迷惑难过的问着:“为什么?我姐姐为什么要自杀?”
冯敬寅倒在瓷白的怀里继续说:“梦霜,对不起。我很想救她,可是,没有办法……当时情况危急……”他缓缓的说完,吸了口气继续详细道来,“当时,军阀处于混乱时期,松阳一直对临池虎视眈眈。用卑鄙的手段囚禁了我父亲。逼我娶他们选中的小姐。我知道那个选中的姑娘只可能是他们训练出来的间谍而已,就不答应。商量之后,他们做出让步,让我在十日之内,娶亲。我只好在临池城年龄合适的小姐中挑选。”说到这,他轻笑了下,摇摇头说:“是我对不起梦婉。我随意一指,就指了梦婉的照片。在成亲前的一天,我特意悄悄见了梦婉小姐,想告诉她,形势很严峻,要她多注意安全保护自己。”
梦霜听到这儿,急急的问:“那我姐姐怎么会自杀呢?”
冯敬寅没有理会她,继续说:“成亲的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我走之后,松阳的那些人也找了梦婉,威胁她要监视我。梦婉是个好姑娘,她不愿意受威胁,但是……她只有自杀……”说到这里的时候,冯敬寅越来越虚弱,连喘着气。
瓷白难过的看着他。梦霜这时候从包里掏出一小瓶药,递给瓷白,淡淡的说着:“给他喝了吧,既然是这样,我也没必要杀了他。”
瓷白感谢的拿过药,给他喝,他嘴边黑红色的鲜血轻轻涌着。他摇着头剩最后一丝语气,说:“瓷白……没……没有你,我也不需要……要活着……知道吗?那天的你,真的很美……我还记得……”冯敬寅好似产生了幻觉,想到了第一次见瓷白的场景,他闭上眼睛,娓娓着:“十几年前,那天,天气很好……冯府要准备一批布料……我也和子谦一起跟着去了……那天,你穿着素白色的裙子,在你们家布店的角落踢着毽子……很认真,很认真……你瘦弱的样子,数着1,2,3……我突然觉得那一刻,整个心……都为你开始绽放……”
瓷白听到这里,越哭越大声,她想到了,那时候她和梦婉一起玩踢毽子,梦婉总是比她踢的好,她心里还有一丝不服输的劲儿,然后中午的时候,就在店里练习着。那天,她记得有一群买布的人,然后有一个小男孩还笑话她踢的不好……对了,怪不得以前总是觉得子谦很面熟,原来,那天,是子谦和敬寅一起来的。而子谦笑话她,她还回嘴了一句……她不敢多想,她紧紧的抱着冯敬寅,忘乎所有般,发泄出所有的痛与伤。大声撕心裂肺的哭着。
冯敬寅的手轻轻的抬着,抚到她的眼角,替她试着泪水。说:“不要难过。我对不起梦婉小姐,今天死的有所值。当初他们拿的照片里,也有你的照片,他们指中你,我一眼就认出……认出你,我慌忙的随便指了另外一张……也就是梦婉……”
梦霜看着瓷白哭得已经喘不过气,好像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她在旁边连忙摇着瓷白,喊着:“姐,快给他喝药啊。你到底想让他活不?”
瓷白被梦霜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连忙在梦霜的帮助下,扶起冯敬寅,把药灌了下去。可是,冯敬寅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瓷白紧张的问梦霜:“这是什么药?有用吗?”
梦霜点点头,平静的说:“恩,我去日本就学的配药。有一种方法,市面上禁用。但是我还是用了。”
瓷白觉得有些不对,忐忑的问着:“什么?”
梦霜冷漠的说着:“我刚才给他喝的失忆药。孙部长为我开的药店确实帮了我很多忙,找到那么多配方不容易。姐姐你不是想忘了过去吗?现在正好,你们什么都可以忘了。”
瓷白睁大着眼睛看着一脸平静的梦霜,不敢相信的问着:“失忆药?你……”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晓得这样做是不是正确。
梦霜拉过瓷白,说:“我们走吧,这家茶楼我已经掏钱买通了。等下让店小二送冯少将回去就好。以后,你也不用那么难过了,姐夫对你很好,你要珍惜。”
瓷白回头看了一眼冯敬寅,他还是没有知觉。不过,梦霜承诺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昏迷,可是,等他醒来,一切是不是就没有发生过?她不敢多想,也好,就都忘了吧。她一狠心,跟着梦霜就出去了。
走出门外,阳光还是那么明媚,可是为什么总是觉得心里放晴不了。两个人慌乱的出了茶楼,瓷白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时的回头望着。梦霜拉过她,急急的走过这条巷子。
瓷白的心里一片空白。她难过着,也担心着。可是,她已经没有资格去担心了。坐上黄包车,从来没觉得路途有这么近,她还没在刚才的回忆中缓和出来,就已经到了火车站。火车站的行人依旧各忙各的,大家东奔西走。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女人,她的心刚才又碎了一次。
阳光似乎格外刺眼,瓷白脚底下不知道走哪了,只是跟着梦霜。梦霜没有表情,急急的排队买了两张去松阳的火车票。
火车上的风景依旧清新美丽。就像第一次瓷白离开临池要来松阳一样。那时候,她的心情是难过,可是,她还想着苟且的继续活下去。她也不知道,原来冯敬寅对她那么一片真心。她要是知道真相是这样的,她一定不会离开临池的,不会离开冯敬寅。哪怕面对任何困难。她的脑子里都是冯敬寅,以前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在她的脑海。她别过头装作看风景,可是,只有窗外的风景知道,她哭了。
三个小时的路途,也就是瓷白离开冯敬寅的距离。彼此,越来越远。从此,没有交集。
火车上,瓷白突然想到一首词。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倚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当年瓷白看了陆游的《钗头凤》一直感触颇深,没想到自己却入了戏,她和冯敬寅如今也不是当年的陆游和唐婉吗?
瓷白一直不知道唐婉的痛,如今,她明白了这首词的难过。就如同她的心里,那么的撕心裂肺。那年沈园之别,唐婉还好吗?
瓷白从刚才的难过缓了过来,她突然想起什么,冷冷的看着梦霜问:“你怎么知道那些的?谁告诉你梦婉是冯敬寅杀死的?”
梦霜转过头,紧张的看着从来没有那么冷漠的瓷白,说着:“我……是……是我自己查的。”
瓷白看着梦霜长大的,梦霜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如果不是受他人指使,一定不会这样的。她继续说:“不可能,我对你太了解了。你说吧,谁给你的建议。”
梦霜看也瞒不过瓷白,只好低着头承认:“是雅洁姐姐。她说她听别人讲的。”
“雅洁”,瓷白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颤,当初就觉得有些地方奇怪,总是找不出来。这个雅洁应该以前就认识孙宇泽吧,要不然,那天“回梦堂”开张,瓷白想起来,她一直觉得奇怪的是,雅洁之前没有见过孙宇泽,但是孙宇泽还在远处的时候,她就说了句,孙部长来了。原来,他俩是旧识。
一下火车,瓷白没有先回孙家,带着梦霜就去雅洁家。雅洁打开门,笑着欢迎两位,还是那么清新美丽,穿着睡袍,甜甜的笑容中有两个酒窝。
瓷白也对她淡淡笑着,然后也不想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你到底是谁?”
雅洁本来还想着招呼她们快坐下倒水招待的。看瓷白今天来者不善的样子,也似乎明白些什么。笑着看着瓷白,那笑容还是那么不含一丝杂质般:“孙太太,您还记得有个叫凝珠的女人吗?”
瓷白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凝珠……她心里过了一遍,原来这雅洁认识凝珠。她点点头,语气变的似乎凝重,说:“认识。”
雅洁也收敛刚才过于灿烂的笑容,嘴角轻轻一丝上扬说:“那就好,我是凝珠的妹妹。”
喜欢风尘民国恨离殇请大家收藏:(321553.xyz)风尘民国恨离殇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