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阳和临池是邻城,三个小时的路途。火车上,瓷白一想到是去临池,不禁回忆与痛苦都接踵而来,让她应接不暇的痛着。路上的旅客都各忙各的,也没有人注意到她伤心的样子。
终于,临池。上一次已经是半年前了。如今踏上临池,她的心情澎湃着。已经两点十分了,她不能在逗留耽搁太多时间。便匆匆的走出火车站叫了辆黄包车去井宣路。
快十一月了,树上的叶子也都变黄落下来了,变的秃秃的。一条街道都是干枯枯的树儿还有一地的干黄叶儿。拉黄包车的师傅还是像以前一样的活力,喊着“好嘞,您坐好了。”就穿过了好几道巷子,巷子里还是以前的样子。
瓷白的嘴边挂着一丝微笑,回到家乡的感觉。不一会儿,就已经到了井宣街,这条街比较冷清,没有繁华的小摊贩。就只是几家做小生意的。
瓷白停了下来,找到那家“万福茶楼”。然后走到茶楼对面的包子铺里面装作买包子,等候着冯敬寅和梦霜的出现。
卖包子的大婶好不容易看到有客人,连忙殷勤的笑着问要什么馅儿多少个。瓷白答了后,大婶利索的从笼里拿了热腾腾的包子就端了上来。
瓷白顺手拿起一个,轻轻的咬着,注视着对面的茶楼。刚咬了两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茶楼门口。那个人,那个她仍然挂念的人,穿着整洁的中山装,不苟言笑的从汽车上走下来,时间仿佛都可以停止了,瓷白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站在茶楼门口。他环扫四周,然后静静的等候在那里。
瓷白看到他的那一眼,手不自觉的抖动着,包子差点都掉地上。她连忙掩饰自己的难堪,她的眼睛离不开他的身上,但是又不想看他。他好像变的更冷漠了,没有一丝要给人一点甜蜜的感觉。已经不是那个他了。
正想着,梦霜也出现了。还是那么明眸闪动,充满天真般,却现在也做着不天真的事情。冯敬寅显然没有想到梦霜会出现在这里。他看了她一眼,问:“怎么是你?”
梦霜露出珍珠般的牙齿笑着说:“冯少将,好久不见啊。不是瓷白姐姐,所以很失望啊?”
冯敬寅听了这句话,明白了一二。淡淡的说:“是你以瓷白的名义约我见面啊?”
梦霜点头,微笑着:“怎么,不高兴啊?好了,我也不跟您转弯子了,我们进去说吧。”说完就进到茶楼。
冯敬寅也跟着她一起进去。瓷白没有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但是看到他们都进到茶楼,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连忙放下包子的钱,就跑出来。
瓷白冲到茶楼的时候,冯敬寅和梦霜已经进到包间。这是一个不大的茶楼,只有一个店小二。茶楼的小二连忙拦着瓷白问道:“小姐您是要喝茶?”
瓷白只顾着急急的问着:“刚才那两位客人在哪个包间?”
店小二有些犹豫的回答:“这……小姐,包间是别人提起预定了的。”
瓷白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有四个包间,她准备一个一个的去找。店小二边拦边喊:“小姐,您不能去……”
应该是冯敬寅和梦霜听到外面的声音,出来一看,竟然是瓷白。两个人同时都愣住了。冯敬寅很久没有看到瓷白了,她变瘦了,还是那么倔强。他的脸上轻轻舒展开,多么希望她是回来了。梦霜吓了一跳,慌乱的问:“姐姐……您怎么来了?”
瓷白第一次那么冷淡的看着梦霜说:“你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约他见面?到底想干什么?”
梦霜一时语塞,紧张的解释着:“姐姐,我……我……你进来吧,那今天咱就把话都说明白了。”
瓷白看着眼前陌生人一般的梦霜,她怎么变这样了。到底怎么了。也就跟着他们进到包间。
包间里面简单的一个四方大桌子,三个人一人坐一边。桌子上有一个茶壶,小二又拿来一个茶杯放到瓷白跟前,给瓷白倒了茶水。
梦霜一脸严肃的说着:“瓷白姐姐,我不知道您是否知道害死我姐姐的到底是谁。”说完,冷冷的看着瓷白。
瓷白的心颤抖着,原来梦霜是为了梦婉的事情。难道她发现了冯敬寅害死梦婉的证据,瓷白看了一眼对面的冯敬寅,冷冷的坐在那里淡定的喝着茶。瓷白慌忙的掩饰着回答:“我不知道……哦,是凝珠,就是之前冯敬寅捧的一个歌女,她已经死了。”
梦霜冷笑着反问到:“是吗?我怎么觉得是……”说到这的时候故意看着冯敬寅。冯敬寅不慌不乱的喝着茶,也不解释也不说话。
瓷白连忙说:“梦霜,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已经替梦婉报了仇,你怎么突然又提起?”
梦霜收起冷笑,渐渐变的难过,语气也微弱了,说:“我本来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以前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让我突然长大变的没有安全感。我姐姐以前在的时候,对我非常好。可是,谁会想到,我姐姐那么善良的人,竟然会死于非命,然后,我的家也没有了。母亲也不在了,父亲那么可怜……”说着说着她的语气越来越强硬,变成一种恨。瓷白一直以为梦霜还是小孩子,可是,她没有想到梦霜的心里原来也是这么苦。
梦霜继续说着:“我怎么能忘了是谁让我们家成了现在这副样子?除了你,还能有谁?”
说着梦霜的瞪着冯敬寅。
就在这时,冯敬寅突然捂住胸口,咳了起来,咳出一口血。瓷白吓了一跳,慌张的跑到他跟前,问着怎么回事。冯敬寅颤抖的指了指茶杯,低声说:“她下了……毒。”
梦霜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苦笑着说:“我只是让他尝试一下我姐姐当时的痛苦,还有失去他,他家人的痛苦。”
瓷白犹如晴天霹雳,这样子的梦霜太可怕了,好像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瓷白不知所措慌乱的扶着冯敬寅,紧张的抽泣着,连忙求着梦霜:“算我求你了,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毒,你是学医的,肯定知道怎么解毒,快点帮帮他吧。求求你了。”
冯敬寅嘴角淌着血,看着还为自己紧张担心的瓷白,有一刻他觉得回到以前,他的心里暖暖的。他安慰着瓷白不要难过,脸色越来越苍白,但是他挤着笑容对瓷白慢慢说:“我知道……你也……怀疑过我。今天,我就要死了。能死在你面前,我也没什么遗憾了。那天晚上,是梦婉自己下毒的,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快不行了,让我不要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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