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的反应不对。按照以往的规律,他会一巴掌打在她的手上,这次,却是温柔的轻握,还放到嘴边亲吻了一下,说的也是不着边际的柔情。
缩回手藏到身后,更加狐疑的看着他。“李大爷,你一天不捉弄我,你就难受得慌?”
“我哪捉弄你了?”
他一脸的迷惑不像是装出来的,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弄错生了误会,向他求证:“那你怎么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哪句话听不懂?”
“慢,我捋捋。”装作沉思,三两分钟之后,她才告诉他,除了问她哪句没听懂的话知道意思外,其他的一句都没弄懂。
出乎她的意料,他又没有生气,反是宠溺的说:“两个孩子的妈了,倒更像小孩子了。看在你是孕妇的份上,我就一句一句……”
“停,你说谁是孕妇?谁是两个孩子的妈?”她打断他的话,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
此时的张牙舞爪在他眼里也成了可爱的动作,他笑着又去捉她的手,取笑的说:“当然了,不然还是我呀?我可没那能耐。”
拍开他的手,尽量向后仰靠,虽然那动作并不能将她与他拉开足够的距离,但心理上感觉离他的魔爪要远点儿。微愠的问:“喂,我说李泽扬,你又想玩什么?凭什么突然就说我是孕妇了?”
“是你在玩。我都知道了,你难道真打算让我的儿子或女儿给别的男人喊老爸?我可是会把那人给剁了喂狗的,你也不想牵连无辜吧?”
如此血腥的话都说得那样的温柔?
岳悦更加的觉得他阴险、腹黑、凶残。心里悄悄的向他宣布:这次我家大姨妈来了,我把她坐过的坐垫拿来贴你脸上。
她表面的无语,他更加肯定她怀孕了,脸上洋溢的笑更加灿烂。关心的问:“是不是刚才的菜太油腻了?想吃酸的还是辣的?”
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很想告诉他,她呕吐的真相,可那真相实在是丢人,她说不出口。重重的叹了口气,摇摇头,满是遗憾的语气说:“唉,没有怀过孕的人就是没有常识。呕吐,不等于怀孕。”
好吧,这个理由他勉强接受了,但另一个理由不是巧合吧?他仍是自信满满的揭穿她的谎言:“你之前可是威胁我,要带着我的孩子给别的男人喊老爸的。”
之前?什么时候,岳悦没什么印象,在他的提示下,她才想了起来。天呐,谁说男人的思法比女人简单?眼前这家伙绝对是男人女人之外的第三种性别生物,完全不相关的事,他竟然也能关联起来。她可以对天发誓,那不过就一时说来气他的话而已。
唉,这人自信自恋达到了一定程度就属于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类型,而李泽扬更甚,属于装进了棺材也不掉半滴泪的人。
岳悦对他的佩服又加了一层,无语的趴在桌边装死。
轻轻的理顺她垂在一侧的长发,弯腰在耳旁兴奋的问:“是不是犯困了?要不回家吧?我现在着急要当面亲口告诉妈和老头子这个好消息。你说,他们会不会高兴得晕倒?”
岳悦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回答:“晕倒的会是我。““哪里不舒服吗?”他紧张的摸摸她的额头,摸摸她的脸,问:“是不是反应太大。”
“我没怀孕,哪来什么反应?”岳悦再一次强调,再给他一个可信度极高的理由:“李泽扬,你别忘了,你是从来不在外留种的。”
他又认为是她在吃醋了,向她保证,从现在起,不再碰除她以外的女人。
她的心扭结得只想以杀人来发泄,恨恨的说:“我坚信一句话:狗改不了吃屎。”
“唉,悦儿呀,胎教、胎教。”无奈的摇了摇头,决定以身作则,果断发誓为给儿子一个好榜样,他会做一个完美的爸爸、完美的老公。
最初他说他不会有孩子,斐儿就是他的亲儿子;后来又说只要她生个女儿,不要儿子;数分钟之前说的是不确定的儿子或女儿;现在呢,已肯定了只有儿子。
岳悦心中苦笑,他的话一如既往都是骗人的。
李泽扬,你跟亲兄弟冷血上瘾了,要你儿子也玩手足相残?你真不是一般的变态。
岳悦强压着气愤深呼吸,几次之后,头脑稍稍有些清醒了,顿悟到跟他再争论也只是浪费口水,由他去吧,怀没怀孕自己知道,又不是他说说就是真的怀上了,要不了多久,他还能不知道真相?
但她又有他是故意误解的感觉,他好像是以这个为理由要她回李家。
管他是以什么样的目的,打死不跟他回李家他还能咋地?
所以,她被他搀进了自己的小甲壳虫里,她的坚持让他根本不能将车开动。
如果那不是自己的车,她会弃车而去,在没有坐进车之前。但此时,她就是想弃车,可能性也不是太大,他那牢固而温柔的手握得她根本抽不回,用脚开车门啊?那还得有超级软骨功。
“李泽扬,你放过我吧,紫萝已打了很多个电话了,我一直没接,她会疯的。”岳悦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了,只好趁为紫萝而设的特殊铃声不断响起,甩出她来当借口。
他不以为意的拿过她的电话,直接就说:“悦儿跟我回家了,你把斐儿送回来。”
这还了得?自己回去还想不想耳根清静?
赶紧的解释:“紫萝,救命啊,李泽扬那王八蛋绑架我。我打死不跟他回去。快来救我啊!”
刚好来得及说出地点,他就挂了电话。
这样已经够了。岳悦一脸得意的看着他,挑衅的扬了扬眉,继续坚持着不让他开车。
李泽扬也挑衅的凑到她脸前,吹着热气问:“你认为她来了,就有足够从我身边带走你的能力吗?”
这点,似乎忘记了列入考虑之列,她担心了,但心她来后会临阵倒戈。
想想还是在她没来之前说动李泽扬独自滚蛋的好,岳悦不得不求饶:“李泽扬,算我求你了,放了我吧!我真的没那时间精力陪你疯,我要养家糊口。”
说顺口的理由唤不起他的怜悯心,他一句就抵了回去:“我的女人还需要为养家担心?我挣的你几辈子都奢华不完。”
有钱了不起啊?岳悦在心里一撇嘴,不平衡的诅咒:“你的女人多了去了,你还是担心你挣的够不够给你治病。”
他一点儿都不气恼,捉狭的说:“绝对够,我的医生不会把白细胞较低弄成白血病。这种情况下,好像只需吃两个月药,每天不到五块钱,对吧?”
岳悦不服气的说:“我希望你的医生把你的白血病、艾滋病、花柳病、神经病全都检查不出来,当你知道时已是晚期,想治都治不了。”
这话咒得有点儿狠,她自觉的收口,不想他一样无所谓的说:“我死不正如你所意?你正好名正言顺继承我的家产,不错吧?赶紧跟我把结婚证领了吧!不然,可就不受法律保护了哦!”
这家伙简直不是人!
岳悦气得说了些更恶毒的话,可任她怎么说,他都笑着面对,反把她气个半死,又偏偏不能真正气急败坏,偶尔还被她逗笑,然后又立即板起脸。
这气生得太累了。
玩得差不多了,李泽扬揉揉她的头,宠溺的说:“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当心儿子受你遗传,到时可有得你受。”
没好气强调:“我没怀孕!”
李泽扬好脾气的顺着她说:“好好,你没怀孕,是我怀孕了,好了吧?”说着还挤眉弄眼的在用手在自己肚子上比划,动作滑稽得她“扑哧”一声又笑了。
正巧让赶来的紫萝趴车头看了个真真切切。绕过车头到李泽扬那边,娇笑的敲下玻璃,却没有理他,目光越过他落在副驾驶位的岳悦脸上,鄙夷的说:“又向我炫耀是不是?有被绑架还和绑匪嘻嘻哈哈的人吗?少刺激我了。”
“我没那么无聊,紫萝,快带我回去。”
“好呀!”邪邪的一笑,收回目光转到李泽扬身上:“李大爷,她被你绑得那么高兴,我如果从中阻止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李泽扬配合的点了点头,微笑着看向她,开始觉得这女人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
看到他赞同的笑,紫萝更加讨好的说:“那你继续吧,啥时候绑够啥时放她回家就行。斐儿嘛,我会视如已出,一定不会让他来打扰你们。”
不料他却不领情。在他心里,斐儿已经是他的儿子了,他强烈的占有欲又岂会让人侵犯?脸微微的僵硬,冷冷的说:“斐儿的老爸只能是我,她肚子里孩子的老爸也只能是我。”
“啊?!”紫萝夸张的从车窗探进身子,越过李泽扬直接凑近岳悦摸向她的肚子激动的问:“悦儿,你怀孕了?”又一指被自己侵犯了领土而不得不向后仰靠的李泽扬问她:“是他的?”
“不是,我没有怀孕!”岳悦暗叹,自己的好姐妹怎么会和自己失了默契呢?如果真怀孕了,会不第一个告诉她吗?
“你也不知道啊?”李泽扬故意的挑拨:“原来你俩也并不是无所不谈的嘛!袁紫萝,悦儿有白血病,你知道吗?”
“什么?”紫萝大惊,从车窗退出来,绕过车头跑到另一边拉开门拽下岳悦,右一转又一转的打量着:“悦儿,告诉我,他说的话不是真的?”
“他说怀孕了的话确实不是真的。”
听她故意只说一方面,心顿时紧了,生怕她说出的答案是她不想听的,轻吼着说:“不是,我说那个病。你确定了再告诉我。”
“也不是,医生把检查报告弄错了。”
她轻描淡写的说着,紫萝却急得跟她吼起来:“难怪你这些天神经兮兮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开店全你的投的钱,占了那么多便宜也全是靠你的面子,你打死要在执照上写我的名字,还像托孤一样要我照顾好斐儿,原来,你是在为你办后事?死悦儿,你就这样对我的?你都没有把我当姐妹!”
说着,抱住岳悦也不顾旁人的眼神,伤心的放声哭了起来。
这下,岳悦反倒来安慰她了。
哭的人安慰是起不到制止的效果的,只能徒增伤感。还是李泽扬一句话有用:“袁紫萝,你不是更应该去把那个误诊的医生给教训一顿的吗?”
“李泽扬,拜托你别那么不讲道理好不好?你向人家发了一顿气,还要我的紫萝当恶人,你什么居心啊?”
岳悦的指责没有说完,紫萝已经止住了哭声,用手背一擦眼泪,立即发问:“李大爷,告诉我,是哪个医院的庸医干的这事?我现在就去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敢吓我家悦儿。混蛋!”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瞪着他问:“喂,你好像知道很多的,你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吧?你怎么不把那庸医给收拾了?”
“我怎么没有?要不是悦儿拉着……”
岳悦打断他的话,对两人各瞪一眼,总结性的说:“你俩真是天生的一对,都一样的不讲道理。”
“跟他?哼!”
“跟她?哼!”
两人相同的语气、相同的用字,岳悦得意的笑了,两人又是一声相互的冷哼以示各自的不屑。
岳悦趁他两横眉竖眼时,悄悄的向后挪动脚步,正好一辆空出租车过来,她一个招手,坐了进去。
已经看不到那两人的人影了,才一个短信发给紫萝:“我已经顺利离开,你把车开回来,记着,就你和车回来,那个姓李的,一定要踹掉。”
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紫萝干脆把那信息给李泽扬看,让他自己决定。
“你俩串通的?”冷冷的语气,差点儿把电话都给冰冻了,紫萝一个哆嗦,向后退了两步。
“天地良心,我也不知她把我给抛弃了。”紫萝就差对天发誓了,他的怒气很让人害怕。不过,她也有点儿欣喜,为她的好姐妹欣喜,这个男人似乎对她是动的真情呢!壮着胆好心的建议:“李大爷,你别把她逼得太紧了,慢慢来吧,我觉得,她对你不是没有感觉。这些天,虽然她以为是时日无多,才会对比较好,但她至少把你列入到斐儿的托孤人之一,说明你在她心中还是有重要的位置的。”
她的话,让他的脸色有所缓和,点了点头,“有道理,继续。”
“呃,这个继续呢,就是,请你高抬贵手。”
“干嘛?”
她指了指他搁在车顶的胳膊,不好意思的指指车门:“请你让一下,我遵照她的指示,把车开回去。麻烦你自己打车离开吧!”
这个意思不就是说让他不要去见她的吗?他可不愿意,皱眉问:“她不在我身边,又怎么能看到我对她的好?”
“她在你身边的时间还短了吗?你让她看到你的什么好了?欺瞒、哄骗、狂妄、自大,甚至让她看你和别的女人上床,你说说,这是好吗?”紫萝越说越来气,完全忘记了对他的怯意,戳着他的胸训斥着:“男人,能做到你这样无耻,也算是登峰造极了。你了解女人吗?你了解悦儿吗?你知道悦儿受过什么样的伤害吗?你知道对她来说,要怎样才是关心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说对她好?怎么好?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发泄完了,才猛然惊觉自己这只兔子正对老虎发威,心脏骤然停跳了一下,看他并没有因此想剁了她,又宽慰自己:原来,这就叫有理行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你老虎怎么了,还不是要在理下低头?
得意的想着,趁他在咀嚼她的话时,把他的手拿下,快速钻进了车里,然后一脚油门飙出去很远,才回头看了看仍像木头的李泽扬,吁了口气。
“唉,为什么男人都喜欢死缠烂打呢?”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为岳悦担心的同时,也为自己哀鸣。
回到家的紫萝就开始向岳悦审问了,医院误诊、悄悄安排后事、与李泽扬后期会有什么打算、到底对他有没有感觉、是不是真的没有怀孕、想不想为他生个孩子……一个个问题问得她直求饶。
可惜紫萝没有半点儿同情心,把她抓到阳台上,关上门,非常郑重的告诉她一件事:“我发现,你当初偷种的人就是李泽扬。”
这不可谓是一个能引发地震的消息,岳悦的心都差点儿震了出来,头轰的一下就开始了地动山摇,要不是有紫萝的及时搀扶,她已经倒在了地上。
好一阵,地震才结束了,看看在地震中还能完好的自己,觉得就是一个奇迹。仍有些虚弱的身体支撑在紫萝身上,再一次求证的问:“你确定那时的人是他?你从一开始就跟我说你也没见过那个人的,现在怎么就能肯定了呢?”
面对她的质问,她也认真回想,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看过那人,应该是的,但为什么会把李泽扬的相貌与那人联系起来呢?是因为他与岳悦的关系非同一般,因为他能给斐儿父爱,因为他长得好看,因为他有傲人的地位钱势?
紫萝又不确定的结巴了:“呃,其实,其实,其实我也不肯定,可能是犯了帅哥都一个样的错误审美观吧?只是感觉,希望是他。”
“感觉、希望是他?”岳悦提高了声音离开她的支撑,非常稳健的站立前倾对她一声怒问,想对她动手了,忍了忍,以眼神代劳,也松了口气的说:“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希望是他,差点儿让我去祸害老阎的地府了?”
“嘿嘿,你没那么容易牺牲的。”紫萝略微歉意的笑笑,想了想,却没有把道歉的话说出来,碰碰她的手肘,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喂,我说悦儿,你没发现儿子跟那李大爷长得很像?尤其是那眼睛,没有遗传基因,哪能有那么高的相似度?”
白了她一眼,一副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鄙视,撇嘴提醒她:“你可是多多少少沾了点儿医,千万别辱没了医学上也承认的巧合。要不是因为长得像这个巧合,你以为能骗过那么多人?”
仍不死心的继续诱导:“你就没有过别的想法?或者、也许、可能。没准,正好那人就是李大爷呢?”
“是又怎么了?是我就得嫁他啊?”岳悦叉起了腰,凶巴巴的说:“袁紫萝,你又犯了给人做红娘的毛病?当心又一次红娘没做成,差点儿成了新娘。”
她的脸红了,心有余悸的说:“揭人不揭短的。悦儿,你不能那么残忍!”
岳悦才不给她面子的再说实情:“残忍吗?是糗吧?”
确实,这对她来说,绝对是最悲剧的事,当年就是因为给人介绍女朋友,却被那男人当着那女孩子的面给表白了,并立誓非她不娶,还单方面把婚礼都布置好了,婚礼前一天才告诉她,他第二天要来迎娶她,她才给吓得连夜逃去外地,再辗转逃去了国外。
后来,听说那男人的家里丢不起那个脸,临时拉了他家的小女佣补缺。又听说那男人的精神本就有问题,他家人把那个小女佣改名为袁紫萝,他也相信了,一直把她当成了她。还听说,他现在很幸福,已是儿女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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