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计划不超过十分钟的简单开业仪式,最后在热闹非凡中进行了一个小时才结束。开业仪式上接的那几笔订单带来的利润,付出去的租金大半就回来了。
为何会有如此好事,岳悦心知肚明。站在李泽扬的身边,诚心诚意跟他说了声谢谢,“希望以后只是紫萝一个人打理这店时,你也能帮帮她。”
他对这话的理解与她不一样,他只当她被他感动了,决定回到他身边,把店交给紫萝,高兴的说:“当然了,你的姐姐嘛,我怎么会不帮助呢,就算我忘记了,也有你在身边提醒我的。”
“我会到梦里提醒你,也谢谢你的。”
落寞的语气因为他的兴奋而被忽略了,他紧搂住她的腰,侧头附耳轻语:“梦里梦外我都欢迎。”
二老看到他俩合好了,牵着斐儿的手,也高兴得从心里笑出来。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趁机拿掉他置于她腰间的手,走到角落里去接听。
尾随而至的他看到她接完电话后脸色都变了。问她怎么了,她只是勉强笑笑摇头。“帮我看好斐儿,我去趟厕所。”
上厕所需要拿包吗?上厕所需要拿车钥匙吗?上厕所需要走出商场吗?
李泽扬看到她不应该的举动,心中生疑,拦了辆出租车远远跟着。
岳悦的车在医院的停车场里停下,她下车后四处张望了几遍,低头进了门诊大楼。
是她生病了,还是其他谁生病了,她来探望?不对啊,探望病人得去住院部,这是门诊。那就是她看病了?没听她说起生病了啊,刚才不是好好的吗,就像是看病,也得挂个号吧?
他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好继续跟踪尾随。
“对不起,岳小姐,化验室把你和一位白血病患者的血液样本弄混了。之前的报告不是你的,你没有白血病。至于你容易出现淤青,是血小板偏低,只需吃两个月很普通的药就可以了。”
“真的?!”
在得到肯定答案后,岳悦高兴得抱住医生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正巧让李泽扬推门进来看到。要不是听到了完整的对话,要不是这位医生年龄比他老爹还大,他早一拳挥过去了。但此时,他同样很想打人。
“庸医!这也是能弄错的?不知道会出人命的吗?幸好她没有听你们的进行化疗,不然,好好的一个人,没病也给整个白血病出来。你们医院就是这样草菅人命的?”
他越说越气愤,老医生一个劲儿的低头赔着不是。
岳悦看不下去了,扶老医生坐下,冲着李泽扬吼去:“你还有完没完?不就是弄错了报告,至于要受你的气吗?何况那报告不是他弄错的,弄错的报告与你又无关,你凭什么骂人家啊?你别以为这是你的齐恒,你想骂谁就骂谁。野蛮人。”
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李泽扬很没面子的转向岳悦咆哮:“我野蛮人?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我这是为你讨公道?”
“公道已经有了。”岳悦不领情的给他举证:“很多医院是错诊错医,发现了,也给乱医上一段时间,没事就说是出现了奇迹,被乱医成了其他病就是病症的转移。这家医院能发现错误立即告诉我,就是很有医德了。谁能不犯错?改过、悔过、弥补才是最难能可贵的。李泽扬,你别仗着你有几个臭钱就为所欲为。”
女人实在是太不讲理了。李泽扬恨恨的丢下一句“不可理喻”拂袖而去。
“对不起。”
“对不起。”
岳悦和老医生同时的开口道歉,又同时的住口,相视一笑,都有种相知的默契,就像多年老友,不需要多言即能知道彼此要表达的意思。
一场不愉快在两人心中消散于无形。
老医生的语气像看清世事的长者般语重心长:“岳小姐,这位年轻人很紧张你。看得出来,是真情啊,别错过了。”
“他好吗?”岳悦不以为然的反问,随即要将他的劣行一一公布出来,又觉不太妥当,毕竟与老医生再有好感,也不适合涉及过多私事。
老医生似看穿了她的想法,了解的点了点头,轻言慢语却充满玄机的话:“当你能随时把某个人的缺点毛病列举出来时,就说明你早已把这个人放在心里,那些你认为的缺点毛病反而正是他的优点。”
这话意怎么这么耳熟呢?
岳悦想了想,对了,紫萝,她总说她诉说他的罪状是炫耀幸福。之前还理解不了,现在听了老医生的话,她好像明白了一点。扪心自问,李泽扬在自己心中确实有很多的特殊,他的那些毛病自己都能容忍。可为什么连不该容忍的也能容忍呢?这似乎用爱来诠释又说不过去。“可那些确实是他的恶习啊!”
“是不是恶习,只是定义的不同,你心中有个打不开的结,当心结打开了,你就会有不同的看法了。”
好深奥!难道他对婚姻不忠、对手足冷血、对对手残忍都是优点?
岳悦更加迷惑了。甚至怀疑这个老医生也是他找来的说客。
来到停车场,岳悦又愣住了,明明她的小甲壳虫停在这里的,怎么又不见了踪影?拿着摇控器向左按按、向右按按,都不见有反应的车。
不用说,肯定又是让李泽扬那家伙给开走了,就像上次在他公司一样,没打一声招呼就把被他砸了个坑的她的车开走了,理由是谁损坏谁赔偿。可今天的车绝对不需要修理。
可以只拨一下就能通的电话,硬是按足了十一个数字,把每个轻触的健都当成李泽扬狠狠的戳。“李泽扬,你们有钱人的恶习还真不少。几百万的好车不开,又偷我一个穷人的玩具车。”
对方已无之前在诊室里的怒气,轻松的说:“借一下嘛,我刚才忘了开车来。”
“这也是偷车的理由,你赶紧给我开回来,不然我报警。”
威胁起不到半点儿作用,他十足的戏谑:“报吧,110的报警电话号码记得吗?不知警察出不出警呢?出了又会不会受理呢?”
确实,警察不会受理。别说他齐恒现任老大的身份,就是他俩公开的关系,警察也只会认为两人吃饱了撑的玩弄警察。
气乎乎的挂了电话,对着而无辜的汽车踹了一脚,警报声立即响起吓了她一跳。
这车怎么反应这么灵敏,自己那只虫子就屁都不放一个就被没车钥匙的人给偷走了呢?试试,看摸一下会不会也报警。
手刚落在车身,一个响亮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她又给吓了一跳,以为是车主来了,作贼心虚的立即站得笔直。
随着“喂”后面的“老婆,上车了,我可不想你被当成偷车贼给抓到到警察局去。”,她面部肌肉松驰下来,这不是李泽扬那混蛋的声音还会是谁的。
果然,他正从那小甲壳虫的身体里探出头搁在落下玻璃的车窗边笑得像个傻子。
岳悦大吼一声“滚下来。”
他快速回一声“你滚上来。”
立即成功的吸引了方圆十米内的所有眼睛。
李泽扬完全无视,只顾说着他想说的话:“你不是应该很高兴的吗?这表情不太像呢?刚才在里面是故意安慰那老医生的?善良的悦儿,也安慰安慰我吧,你都不知道,我跟在你身后可是落了一地的冷汗,被你吓的。我还以为你怀了我的孩子不想要呢!”
弯下腰,瞪着他一条一条的纠正错误:“李泽扬,你给我听好了,第一,不许叫我悦儿;第二,不许跟踪我;第三,不许偷我的车;第四,我不会怀上你的孩子。”突然,她邪恶的笑了,挑眉软语:“如果不幸我怀上了你的孩子,我保证,我不会不要,我会生下来,让他给别的男人叫老爸。”
他的脸色在她的话里变了数变,最后一句,让他彻底黑屏,杀人怒火带着“你敢!”的警告冲撞得她的耳膜快裂了。
岳悦也意识到话说得过份了,吐了吐舌头,在他的怒目下灰溜溜的坐进了车里,不时小心翼翼的瞟他一眼。
只见他保持同一个姿势许久,才慢慢熄灭了怒火,终于仰头靠在靠背上叹了口气,闭目从回忆中找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情绪化,为她一句话而怒、为她一句话而笑、为她一句话而忧、为她一句话而喜。
“喂,睡着了?”岳悦想继续等下去,等到他睁开眼开车离去,可肚子等不及啊!
因为开业,早上兴奋得没吃早饭,之后忙得没时间吃,到了医院,又是戏剧性的一幕,然后还跟他浪费体力吵架,能在肚子发出数次抗议声音后还没有晕倒,她认为已经是奇迹了。
见他没有反应,她又碰了碰他的手臂,试探着说:“如果你实在困了,麻烦换下位子。你也不想醒来时看到一具尸体吧?”
这样都没有反应,那肯定是故意的了。抓起他的手就是一口,然后面对他的怒瞪,装疯卖傻的说:“哦,原来是你的手啊,不好意思,我饿得出现了幻觉,以为是猪蹄呢!”
自己那双近乎完美的手在她眼里竟然与猪蹄同属一类?李泽扬抬起手到眼前看了看,除了无奈的叹口气,就是再无奈的叹口气。
每次看到他这类表情,岳悦心情都会大好,主动邀他共进午餐。“李大爷,谢谢你为我的小店出钱出力出人出关系,我岳悦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今天趁开业的喜气,我决定报答你的大恩。”
李泽扬立即接口说出他希望的报答方式:“以身相许吧!”
岳悦摇了摇头,认真的说:“对救命恩人才能以身相许,何况那店是紫萝的名字,要许,也是她许。”
“敬谢不敏。”他可不认为那个女人可爱,他只记得第一次看到紫萝时是在声色场所,他已经将她定义为风尘女子,要不是因为岳悦,他在那种场合之外,连话都不想跟她说一句。也正因如此,他没让秦壬说出调查到的她的情况,他认为她不配让他知道她的事。而岳悦认为他早已将所有调查过,得到的是真实还是假相,自己也无谓去更正。所以,如果可以,他都不想看到紫萝。
但岳悦似乎就是老天派来跟他唱反调的,她已经一个电话打给紫萝,让她带着斐儿在店附近的自助餐厅把位占上,她会带着李泽扬一会儿就到。
“你说报答我的大恩就是请我吃廉价的快餐?”李泽扬眉头一下子就皱得沟壑横生,他实在是难以想像自己出现在那些高不成低不就还故作高雅的小小白领最爱光顾的三流自助餐厅的样子。
“什么廉价的快餐?”岳悦不满的更正:“那是自助餐,99元一个人呐。何况还有我和紫萝两大美女让你看,古人怎么说来着?嗯,‘秀色可餐’,我其实可以不用花钱就请你吃一顿。”
“那好,你也不用请我吃一顿了,我只餐你,那半顿给你省下。”
这人怎么满脑子都是那些事啊,多么正经的成语竟然也能给曲解了,岳悦决定耐起性子给他上上语言课。“这秀色可餐呢,并不是说吃……”
他不耐烦的打断了:“岳悦,你跟我一起时间也不短了,我自认……”
她也打断他的话,抗议他的“一起”是用词不当。
“用词不当也比你选地方不当好。坐稳了。”预警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猛一脚油门轰下,硬是把个可怜的甲壳虫从静止状态直接提速到一百五。
看着那指针差点儿弹出轨道,岳悦心疼的数落起有钱人的飞扬跋扈、暴殄天物、奢靡浪费等等等等。李泽扬只当在听让心情愉快的音乐,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车终于停在了一家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得不似凡间的餐厅大门口。
不待她开口,已有两名侍者将车门打开,非常礼貌的弯腰伺候他俩下车,随后,另有一位侍者拿出纯白布套罩在驾驶位上,再给自己从上到下穿上同样纯白的连体服,坐进罩好布套的坐位后,连着鞋子再包进去,这才把车开走。
进到大厅,一道厚实的地毯专为他俩铺在了脚下,随着他俩的脚步移动,地毯在前延伸,始终保持三米的距离。而后面,同样是三米的距离在将他俩走过的地毯卷起来。
开这餐厅的人肯定有病,他不知道这种方式很变态吗?
岳悦有心向前跑几步,再折回向后跑几步,或是向侧边跳出地毯的范围,看看会不会让放地毯、卷地毯的人惊慌失措。
无奈身旁的人早悉知她的恶毒用心,看似无力,却是把她箍得不能迈出大于他的步子。
想争执几句,又慑于无数双礼貌的眼睛,只得憋出优雅、憋出笑容。
只是走个路就这样特别,一会儿的吃饭,还不得比皇帝用膳更多些讲究,那样吃下去肯定直接胆结石肾结石胃结石心结石。也许,这还是好的,她更担心端上来的菜会特别得不是人吃的。
终于忍不住趁分别入坐时在李泽扬耳边轻问:“这里不会是吃人肉吧?”
“如果你想,可以的。”
就知道问他也是白问。既来之则安之吧!岳悦噘了噘嘴,坐到与他相对的桌子的另一面。
原来,被自己嘲笑的同桌而坐说话也需扩音器的场景在现实生活中真的存在。
岳悦告诫自己,以后对任何自认不合逻辑的事情也不能加以嘲笑,这轮转的风水,会很快把自己转进去。
直径半米的托盘带着半圆的盖黄澄澄的放到她面前,闪亮的金属面映出个变形了的岳悦。岳悦觉得能来这里吃饭的人就应该是这个变形的丑陋形象。
好饿呀!望着眼前的大盘,明知里面有可以填肚子的食物,却迟迟没人打开,侍者垂手站于一旁,李泽扬也没有任何动作,她也不知自己是动还是不动,忍着前腹与后背贴在一起的痛苦,暗暗的咽着如自来水的唾液。
又过了一会儿,侍者将其揭开,里面盛菜的碟子相当精美,三个碟子一个比一个小一圈叠放着,顶层的小碟里才有艺术品一样的可能是食物的东西。
这是让人看还是吃呀?那丁点儿东西够不够塞牙缝呢?
不管了,先塞了再说。
一叉子下去,送到嘴里。细嫩爽滑,美味得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
但只有一瞬的享受,岳悦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刚才李泽扬那家伙说这里可以吃人肉,那么这碟肉是不是人肉?应该是了,物以稀为贵,如果是寻常的肉,肯定不会吝啬得只放这一点儿。
哇哇的,岳悦恶心得一口就将还没有进入胃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可怜的岳悦,肚子早就空得只有苦苦的胆汁随着气体呃到嘴里引起干呕,偏偏侍者又是捧一个黄澄澄的盆蹲在她面前,她连吐都尽量的温柔着,生怕把脏东西沾到了那人的手上。好不容易止住了呕吐,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指指刚才盛过食物的碟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问侍者:“那是什么肉?”
“藏香猪肉。”
“猪肉?”岳悦提高了声音重复,气也暂时顺了,睁大眼看着侍者的表情里是否透露出说谎的心虚。确定没有后,仍不相信的问:“你肯定那是猪肉?”
“是的,我确定。”
岳悦只想晕过去算了。
这都干的啥事啊?胡思乱想自找罪受。看看盆里,可怜的几滴苦水。自我嘲讽:吐得那么大的声势才这点儿量,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吐得半死的成绩。
确定了那不是人肉,心里舒坦多了,也有闲暇平复气息。仰靠在椅背上抚着心口喘气,无意瞟到李泽扬眼里的笑意。
笑?他竟然笑?张口想骂他,嗓子的酸涩灼痛压制了音量,骂起来也做不到痛快,索性闭眼继续调节呼吸。
感觉到有人蹲在身旁握住了她的手,那不是李泽扬还会是谁?岳悦连眼都懒得睁。
“悦儿,有多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自从听紫萝喊她悦儿后,他就不服气的跟着喊了起来。可在岳悦听来,两者有很大的不同,紫萝喊来是亲切,他喊,就是肉麻了。抗议多次都无效,也只得忍受每次听到他的这声称呼时全身都颤抖一下。
只是这次的颤抖,让李泽扬有了新的肯定。
起身,轻柔的把她拥进怀里,无限疼惜的说:“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回家去,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不会让你再一个人承担所有。”
这人吃错药了?缓过气来的岳悦推开他,狐疑的看着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定他的目光不是呆滞的,才问:“李大爷,你没事吧?”
“我一个大男人哪有事!倒是你,别再累着了,更不能不吃饭饿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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