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茵的脑子里划上了无数问号,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原本她是要躲开冯啸远的,为什么却越弄离他越近了?原本她也想哪怕自己找不出什么来,让他看着她这样那样烦她的啊,男人烦女人了就躲到一边去,对女人不理不睬的,怎么……冯啸远反倒而没有烦她,而是对她更为周到?
看起来,冯啸远是真正爱她的!林如茵内心发出呻吟,这该怎么办?被人爱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尤其是被自己的老公爱,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可她害怕……她宁愿冯啸远嫌弃她,离她越远越好,那样的话,她就有自己的理由了。
林如茵嗫嚅着:“啸远……我有点累了……”
冯啸远看着林如茵,俯身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说道:“好,我这就铺床,我们休息。”
林如茵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殷情倍至的冯啸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铺床,摆好枕头,冯啸远做这些做的自然随意,就好像这些是他锻炼出来的一样。林如茵心中明白,这些在太多男人手上生疏的东西,在冯啸远手里却如此熟练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冯啸远因为林如茵做这些做的太多……
冯啸远做好了这些,将被子撩开一角,对林如茵说道:“脱了衣服睡吧。”温柔地把手搭在林如茵身上,又说道,“要不要连衣服也我帮你脱?”
林如茵一直都怔怔地看着冯啸远,想着她的心思,冯啸远这一句话把林如茵吓一跳,忙说:“不要,我自己来。”
冯啸远把床头灯扭亮后才把顶灯关了。房间里的灯光一下子不再那样刺眼,也柔和了许多,柔和中也带了暧昧的暖意。林如茵无声地叹气,然后自己慢慢脱衣服,她明白,若是自己不动手,冯啸远说不定真的要给她脱了。
冯啸远看着林如茵很乖顺地解衣扣,一丝不苟地把衣服脱下来,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终于,两个人都躺在了床上。
冯啸远因为林如茵说累了,因此把灯都关了,也不敢打扰她,只是侧身对着她的脸,看着她。刚刚关灯的时候,房间里有些昏暗,但没有多久冯啸远就适应了,房间外的灯光那样辉煌,就算隔着厚厚的窗帘也竭力穿刺而来,挡都挡不住的,因此冯啸远隐隐约约还是看得清楚林如茵的面容。她仰面躺在枕头上,一双眼睛紧紧闭起来,呼吸均匀,好像已经入睡了。她的睡颜安静极了,面容因为外面灯光的笼罩,有一种朦胧的神秘,直叫人产生无穷的幻想……
林如茵不敢面对冯啸远,也不敢生硬地把脊背给他,只得僵硬着身体,把脸对着天花板,这样一个中性的姿态,不至于叫冯啸远反感也不至于让冯啸远觉得自己是在对他示好,林如茵是这样想的。她闭上了眼睛,竭力把呼吸调整的均匀,就好像早已经熟睡了一般。
这样……冯啸远就不会对她怎么怎么了吧?林如茵希望是这样。同时内心也觉得难过,这样的方式叫什么?是在表面自己和他保持距离?还是告诉谁她和他没有亲密的关系?其实是自欺欺人,林如茵很明白,就算从今以后她和他在没有了夫妻之实,也难以洗清之前的一切。再说了,她这样做是为了谁?那个人会在意吗?
更加她难过的是,那个人是谁?杨烈涛吗?袁曼成吗?
杨烈涛……他不知道这些,也不管这些。在他的心里,她林如茵就是一个普通朋友,说的再近一点,也不过是感觉到亲切一点的大姐,又怎么能知道她就是苦苦寻找他的那个人呢?杨烈涛只是一个普通凡人,他不知道他的前世今生,林如茵有些悲哀,他……又怎么会在意她的这些?说不定在内心深处,他也在担心冯啸远对她疏远呢,他巴不得冯啸远对她更好更好……因为杨烈涛觉得只有冯啸远对她爱的够深,她就有幸福。当然,杨烈涛这些想法是对的,是全心全意为她想的。杨烈涛……原本他没错。林如茵的心里针刺一般的痛。
袁曼成……袁曼成是在意的,他在意冯啸远和她的关系,在意冯啸远和她之间的感情,因为他爱她,是男女之爱,是情人之爱,这种爱是专一的,排他的,因此他不愿意冯啸远和她接近亲近。要是他知道她和冯啸远在一张床上,他的心中一定是别扭,更多的是难过……可是他又能够怎样?能管得了吗?袁曼成和她说,如果冯啸远不要她了,他要……从这句话中,林如茵知道袁曼成是爱她的,也希望将来有一天,他和她能走在一起,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可是林如茵知道,这一切又是阴错阳差,就算袁曼成爱的那个人始终是她,可她又怎么敢去爱他?
就在她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总是用一切理由牵强附合把他和她联系起来,认为他就是她寻找的人,那个时候她感觉到好幸福……可是在得知真相以后,那个美梦一下就被打破,那种错的离谱的感觉一直都折磨着她,叫她羞愧不已,悔恨不已,只是都没用……
如今的路,真是一条死胡同,林如茵不知道该怎么办。更叫她痛苦的是,一切……都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就这样,回不到从前,也走不到未来……该怎么办?想到自己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林如茵倍感绝望,哪怕是合着双眼,泪珠还是从眼角溢出。
冯啸远一直都没有睡意,他专心地看着林如茵,看着她被灯光镀上神秘面纱的脸,她的脸有一种圣洁的意味,因此冯啸远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稍微的亲近就是破坏,因此他只是看着……看着的。他也很累,身心俱疲,如今在他身上出现的问题太多了,家庭的,工作的……哪一点不是难题?被困扰,被牵制,冯啸远同样都痛苦。他和林家父子的交谈,有很多是他想要探一探林家人的口吻的,想知道万一他不走仕途了,林家人会怎么看。他也的确是看出来了,虽然林家人看上去开明又大度,可一旦他退出来,他们依旧是觉得不能接受吧。就是林如海,说的是无所谓,其实他要是真的从官场退出来,他也是难以接受。
当然,冯啸远什么都不敢说,觉得自己就是打落牙含血吞的悲剧……
看着林如茵,想着自己的心思,冯啸远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他希望他好好想想,想想……
就在冯啸远不经意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林如茵的眼角有一点明亮的东西,忙欠身凑近去看。最终他发现了那是一滴泪。此时他在知道,林如茵虽然合着眼睛一动不动,可她并没有睡着。或者是做梦吧?梦中她梦到了什么?是什么叫她难过到梦中流泪?
冯啸远再也忍不住,轻轻吻上那一滴泪。
林如茵心中暗惊,可她不敢睁眼,不敢让冯啸远得知她是醒着的,故意长长地吐口气,用手去揉自己的眼角,接着翻身给了冯啸远一个背。
冯啸远知道林如茵是睡着的了,他看着她翻身给了自己一个背,又睡去。看了很久,他才躺回到枕头上。他想也许是他伤害了她叫她难过,其实就是他伤害了她啊。冯啸远只能自己难过。
就在此时,难过的还有一个人——袁曼成。他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前,撩起窗帘一角看外面的灯海。那么多的灯……却也层次分明,没有杂乱。他有些不信,为什么那么多的灯看起来却不乱,而他的心只有一颗却乱到一团乱麻?
塔吉古丽真的来看他了,就住在他的家里。现在已经这样晚了,她和妈妈依然在客厅里唠嗑。
记忆中,妈妈好像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也从来没有这样兴奋过,她太喜欢塔吉古丽了,在她心里,塔吉古丽就是她理想中的儿媳,她怎么会不高兴?袁曼成为自己的妈妈悲哀——妈妈,你怎么就不管儿子的意思,自顾按照你自己的心思去想去对待呢?袁曼成相信自己喜欢塔吉古丽,但那种喜欢决定没有上升到要塔吉古丽做女朋友的层次,他是不会真正对塔吉古丽有男女之爱的。可是妈妈不管,看样子妈妈是下定决心要他屈服,要他接受塔吉古丽了,可他怎么会呢?在别的事情上他可以屈服,但这件事情不一样,他不愿意。
看起来,塔吉古丽实在也是太聪明了,她竟然完全看得明白老太太的心思,也极力去讨老太太的欢心,把老太太哄的欢天喜地。袁曼成明白塔吉古丽的心思,在他身上无法打开缺口,就先从老太太身上寻找突破口了。袁曼成觉得塔吉古丽这种处心积虑的做法很恶心,可他又有什么办法?表面上塔吉古丽没有做错什么啊。她也只是去做她想做的,并没有出格,任凭谁看看她也是一个正派的品质高贵的姑娘呀。袁曼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接受……
其实,他是知道原因的,那就是林如茵存在的缘故。他和林如茵原本是毫无希望的了,可是林如茵失忆了呀。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就算林如茵是失忆的,她的意识里依然是他,可见她也是真正爱他的。他们的爱,经过了岁月如此不平的洗礼都没有褪色变化,可见有多么真挚。袁曼成想等待,哪怕最终的结果依然是各自东西,他也想等待。他觉得,生命中存在的东西难以祛除了。
袁曼成想起林如茵的时候,心中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总是激发他博大的力量,这种感觉是其她女孩子没有的。袁曼成知道他对林如茵的感情铭心刻骨,不会衰退。
眼下,他想不出该用什么办法让塔吉古丽明白他对她只是一般朋友的感情。在这点上,是真的为难,说的太过于绝对会伤了塔吉古丽的心,袁曼成不愿意太过于伤害她。可是说的浅了,一笔带过的那种,又丝毫不起作用呀。更何况现在又有妈妈参合,塔吉古丽一心一意要争取妈妈的认同,该怎么办呢?
袁曼成把脸颊紧紧地贴在玻璃上,希望玻璃的冰凉让他的头脑冷静一下。可惜了,房间里有很暖的暖气,玻璃也不凉,袁曼成悲哀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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