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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挣扎

不会让你独行 小贝写文 5151 2021-04-02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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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多米的距离对华泠和楚艾这类有训练过的人来说,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但对有些没有经验、没有体力的人来说,就是酷刑了,一千米跑完就有人落下了脚步。渐渐的,华泠二人回头已经看不见多少人了。

  “这家伙!”

  楚艾回头看了看叶青和两个女生并肩跑在两人后面,忍不住皱了皱眉。

  “好啦,这一千多米是一起跑的,她们能跟上也是实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俨然成了领先部队。

  楚艾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一千米三百米跑完,就看见一只牌子,箭头指着几条小路,明显有些人的路是不一样的。华泠和楚艾各自拿出地图对了对,发现两人的路不在一条上。华泠手指轻点华泠打成结的眉头,淡淡地笑着。

  “好了,走吧,我不会丢的。我可不希望我赢得太轻松!”

  楚艾潇洒对华泠笑着,转身走向她要走的那条路。华泠把地图折了几折,揣进口袋里,大步向中间的路走去。

  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华泠已经走在林子里了。却看见林子里那些造功粗糙的坑,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三步一大坑十步一小坑,而且只是用树枝盖住,遮掩了些土。这样的陷阱还会有人中招!还有一些绑在两棵树之间使绊的绳子,颜色竟然是红色?!是怕没人看见吗?

  华泠用手轻轻拍拍额头,苦笑着小心不去触碰那些红绳,避开大大小小的坑洞,不紧不慢地走着。随着脚步的移动,华泠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渐渐平静,然后消失无踪。

  背后刻意掩饰却还是不小心露出的脚步声,极淡。

  华泠转过身子,看着自己走过的路……

  坑还是那么明显,一些矮矮的树丛偶尔随着有些燥热的轻风摇曳,地上的脚印只有一排……

  华泠眼睛微眯,转过身若无其事继续走,脚步却是不知不觉地加快了。

  她刚刚看到一条断成两段垂在地上的红绳。

  加快两腿交换的速度,直到确定身后已经没有了脚步声,华泠才停下抚着胸大口大口喘着气。未知的恐惧总是让人压抑的。

  平顺了紊乱的呼吸,华泠把目光投向面前的一座特别的桥。

  是一座由两根特别粗大的绳子一上一下组成的绳桥,绳子的下方又一张巨大的网,用来接住不慎从绳子上掉落的人。再下方,隐约可以看到水流的影子,深度就有些让人眩晕了。

  很有挑战性。

  华泠嘴角微勾,拿起在旁边准备好的手套,直接套在手上。扶住固定绳子的钢铁柱子,抬脚在绳子上踩了两下,让绳子整个晃动了起来,借着手上的力度,一手快速攀住上面的一条绳子,固定好晃动的身体,放开扶住柱子的手,两手攀住绳子,小心翼翼地迈开步子。

  远远看去,一个高挑的身影在两根绳子间慢慢移动。阴沉的天空、山包、深涧、吊索掩不住那具身子散发的坚毅和努力。

  当那抹身影走到中央时,绳子一改之前平静的状态,剧烈地摇晃了起来。绳上的身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个身体不稳一脚从绳子上踏空几乎掉落了下来。

  惊魂未定的华泠看向她来的地方。

  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拼命摇晃着绳子。

  她?

  凭借着模糊的衣着,华泠记得那个女生是刚刚陪着叶青的两个女生之一,心里就明白了几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华泠不敢再走,两只手紧紧相扣,不敢松开一丝一毫。

  华泠刚刚走之前就观察过下面的网子。是从山涧的两面石壁上打洞固定住的,根本没有办法通过网子爬到对面。也就是说,只要掉落在网子上,华泠除了发射求救枪退出比赛就别无它法了。

  一滴水滴滴在华泠光滑的手臂上,接着是两滴三滴。乌黑的云终于是积累够了水分,开始释放了。

  竟然是这个时候?!

  手臂酸麻的华泠心里有股颓然的气开始泄露。

  雨越来越大,滴落在华泠身上头发上,浸湿了运动装,落在乌黑的头发上,形成一层漂亮的水珠。

  可能是女生的力气渐渐小了,绳子的晃动也渐渐小了下来,华泠不敢停顿,稍微甩甩手臂,加大速度走。

  雨打湿了绳子,减小了手套和绳子的摩擦力,好几次华泠的手几乎从绳子上滑落,又险而又险地稳定身体。

  还有十米。

  华泠脸上都是雨水,眼睑上也似一层水珠,却不敢空一下手去擦拭。运动鞋的橡胶鞋底和绳子摩擦发出刺耳的“叽叽”声,回响在山涧中,显得格外诡异。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

  还剩下几步的时候,华泠停下了脚步,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叶青和另外的一个女生。

  女生的手里拿着一根半个手腕粗细的长木棍,而叶青则是眼光复杂地看着她。

  “你倒是厉害!姜子这么摇你都不能把你摇下去!”

  拿着棍子的女生笑得嘲讽刺眼,手里的长棍扬了扬,作势就要往华泠身上招呼。

  “等一下!”叶青拦下女生的动作,在女生复杂的目光下看向华泠“你自己跳下去吧。”

  琥珀色的大眼睛有嫉妒有怨恨有不忍……各种情绪组成她矛盾的内心世界。

  华泠吐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重新挂起招牌式的微笑。

  “即使我跳下去了,你依旧输了。我不懂,你这算什么?”

  叶青眼睛看着那张永远笑着的脸,脑海中浮现另外一张也是永远挂着温和笑意的脸,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的火气,只想把眼前的这张笑脸撕破。

  “只要你答应离开林大少我就放过你!”

  “这恐怕不是我能答应的!我和林彬从来没有在一起,又怎么离开?你应该去找林彬,叫他不要纠缠我。”

  “你!凭什么是你?!你到底哪里比我好?我不能离开他!我是那么喜欢他,我喜欢他十一年了……我不能……,我不能离开!该离开的是你!”

  叶青两眼通红,泪水混杂着雨水滴落,满脸痛苦和决绝。

  华泠心中一凛。

  十一年?!怎么没听林彬提起过?没想到叶青竟然喜欢了他这么久……

  华泠心里生出几分对叶青的怜惜之意,但更多的是防备。华泠心里清楚,想叶青这样又深入骨髓感情的人,一旦爆发,华泠就是吃不到好果子的人。

  “只要你答应离开,我可以给你钱,给你你想要的!只要你离开他!”

  华泠哭笑不得。

  “我要的只是好好在这里读书而已。”

  “你不答应?”

  叶青瞪着华泠,语气带着几分颤抖的冰冷。

  华泠没回答,定了定脚步,想要趁着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早点走到岸上,结束这种要死不活吊着受威胁的情况。天不遂人愿,拿着棍子的女生反应迅速,看着快速移动越来越接近她们的华泠,手上的棍子准确地打在抓着绳子的手上。即使隔着一层手套,棍子的力道依旧够大,火辣辣的疼痛直接刺激华泠的神经,反射性地想要松开手。华泠一咬牙,硬是挺过,买来步子又走过去。女生看到这样的情况,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手中的棍子也就失去了准头。

  背上、手臂上、腿上,甚至是后脑都挨了一下。

  火辣辣的疼痛让华泠的狠劲彻底激发出来,也不管身上的痛楚、脑子里轻微的眩晕,牙齿紧紧咬住下嘴唇,直接蒙声走。

  “啪!”

  一个轻越,华泠稳稳落在地上,眼光冰冷,震住了那根还想向她招呼的棍子。

  她竟然……

  女生和叶青对视一眼,眼里有震惊也有恐惧。

  她竟然不怕痛就这样硬是挨着打走了过来?连一声惊呼都没有?

  华泠侧头看手臂上一条一条的棍痕,一条一条的红色,和白皙的皮肤一对比,竟然有些妖冶耀眼的美丽。

  “下手真的是一点不留啊!”

  华泠手臂一挥,抓住棍子,用力一拉,女生一个踉跄,棍子脱离她的控制。

  “你……你想怎样?”

  女生看着华泠手中的棍子,嘴角抽了抽,竟是有些恐惧地后退了两步。她可没把握可以像华泠一样挨打跟挠痒痒似的。

  华泠好笑地看着她。

  “怎样?”

  手一扬,棍子从半空中快速落下,一声尖叫响彻山头。

  棍子准确击中女生的半边臀部,棍子和屁股接触的脆响随着女生的尖叫刺激华泠的耳膜。

  “不要!”女生见华泠手中的棍子又要落下,捂着屁股眼睛含着眼泪可怜兮兮地尖叫“不要,我……我知道错了。不要打我了!”

  华泠好笑地看着女生害怕的眼睛,叹口气,放下棍子。

  女生看着华泠放下棍子,带着感激带着不好意思的眼睛深深看了华泠一眼,转头看向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叶青,轻轻拉了下叶青的衣角。

  “我们回去吧?”

  叶青没有反应,女生有些不知所措地撇了眼华泠,又问了几声,依旧没有得到回应,悻悻放下手,对华泠点了点头,自己离开了。

  雨,已经很大了,击打在树叶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华泠见叶青一动不动垂着头,被雨水打湿的长发贴在她身上,有种令人怜惜的孤独感。

  华泠放下棍子,感觉身上还有些痛,甩了甩酸痛的手臂,迈开步子。

  “你离开吧。”

  停下脚步。一声叹息淹没在雨中。

  “我求你了……”

  叶青抬起头,苍白的脸上一双大眼睛闪着决绝的光芒。这次,没有了犹豫、没有了挣扎。

  “他对你没有感觉。”

  “会有的!只要你离开!”

  “我走了,也还会又下一个,他不喜欢你,就算在在给他十年也还是不会喜欢你!”

  “啪……”

  “闭嘴!”叶青半空中的手缓缓放下,两眼布满血丝“他会喜欢我的,只要你走!”

  华泠冰凉的手覆盖上火辣辣的脸颊,眼睛里的怜悯毫不掩饰。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你自己清楚,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喜欢你的!否则,你认识他这么久,他怎么可能看不见你?要有,早就应该有了……”

  华泠眼里那毫不掩饰的怜悯,刺痛了叶青的眼睛。而华泠说的话,竟然是直接撕裂叶青对自己的伪装,鲜血淋淋。

  “闭嘴闭嘴闭嘴……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只要没有你,他就会看到我!”叶青突然双手抓紧华泠的脖子“所以,你要离开!”

  “放手!你知道你在干嘛吗?”

  华泠感觉叶青放在脖子上的手慢慢收紧,鸡皮疙瘩一排排站了起来。

  “你离开……你要离开……”

  叶青的瞳孔失去了焦距,最终念念有词。华泠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心里开始有对死亡的恐慌,双手顾不得酸麻,抓住脖子上越来越紧的手使劲要掰开。叶青确实好像着了魔一般,双手力大无穷,直接把华泠掐得憋了一脸红色。

  “泠泠?!”

  楚雪和莫谚一路沿着地图找过来,以来就看见叶青掐着华泠的脖子不放,惊得二人出了一身汗,两人迅速跑上去,一左一右,掰开叶青的手。

  “呼呼——咳咳——”

  得救的华泠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可爱的空气,肺部火辣辣地痛让她止不住的咳嗽。

  “怎么样?”

  楚雪惊慌地蹲下来看着华泠,眼里是止不住的关心。

  华泠勉强一笑。

  “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你身上?”

  莫谚皱着漂亮的眉毛,看着华泠手上、脸上的红痕,紫色的眼球渐渐深邃。

  “哦!没什么!”

  两人看到呆滞在一边的叶青和躺在地上的棍子兄弟,就什么都明白了。两人对视一眼,各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燃烧的怒气。

  “混蛋!“。

  楚雪一改之前淑女的气质,全身罩着火气,“唰”地站起身,就要冲向叶青。

  “雪!”华泠拉住楚雪,在莫谚的帮助下慢慢站起身“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楚雪皱着眉头,不可置信地把目光转到愣愣不动的叶青身上。只见呆滞在原地的叶青渐渐恢复焦距,无神的目光扫过华泠三人,突然“哇”一下捂着脸蹲下身子哭了起来。

  雨,依旧拍打着这个世界。

  凄凉的哭声在山头上回荡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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