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荷不自在地笑了一下，用看似赞赏的语气说：“西西真了不起呢。演唱会票卖得那么好，这下子还请到了那么大牌的暖场嘉宾，人气肯定会更加上升的吧，说不定，会比程天淇还要卖座呢。”

　　姝明听着她像是吃了梅子一样酸的表扬，比她还不自在。连忙就摆摆手说：“林姐，您说什么话呢，您见过的世面大了，这点子算什么啊，程天淇前辈那么大的影响力，我比不上的。”

　　听到林荷的夸奖，还不如听到她骂呢，她夸谁，就是在给谁穿寿衣，衣服穿的越花，人死的越惨不忍睹。

　　一提到程天淇的“影响力”，林荷的脸上更加不自在了。她突然主动请缨说：“西西啊，这次你的演唱会呢，姐也没照顾到你，没帮上什么忙，姐那么器重你，心里呢也一直都过意不去。这样，接待嘉宾这块呢，让姐来帮你做，那些洋人的洋毛病多，不好伺候不是？万一到时候翻脸了，事儿就闹大了。你说是吧？”

　　姝明可不敢把这事儿交给她，哪怕林荷只是想要分一杯羹也不成。她对林荷的信任度简直就是负数。

　　于是她端起玻璃茶具，帮林荷把她面前的花果茶杯子倒满。装作乖巧地笑着说：“林姐，这种鸡毛蒜皮伺候人的小事情，西西怎么会劳烦您呢？您就坐镇山中，等着请好吧。”

　　林荷脸上的笑容又是一僵，但又挑不出错处来。

　　姝明笑得一脸欢脱，心中却存了一个警报器，乔安娜的接待这块，不能出岔子，不能让林荷搀和进来。

　　**

　　这个圈子并不大，兜兜转转的都是熟人。以程天淇的人脉，不消多时就找到了左西演唱会的舞美团队，团队里所有人的底细都被她彻查了一个清楚。队长，也就是首席舞台设计师，名叫卢艺生，英文名Joker，和程天淇算是老相识。程天淇的好几台演唱会，都是他设计的。

　　说起卢，那绝对是一个标准的浪子。还是打死不回头的那种，处处留情嫩模女友天天换，这些对他而言都是小事儿，因为他最近栽倒在一桩大事儿里。

　　那就是赌。按说他这种盛名之下，日进斗金的设计师，缺什么都不会缺银子。但事实证明，不是不缺，只是窟窿少。

　　他的前女友本就是个赌棍，他刚开始是为了纠缠她，帮她还赌债，偶尔自己也玩两把，到后来，越玩越大，等他的前女友无债一身轻对他说拜拜我并不爱你的时候，他自己已经欠下数千万的巨债。

　　而且，地下赌场的利息，从来没个章法的，说涨就涨，滚雪球一样，几天不见，数目就能翻一番。

　　巧的很，那家地下赌场，其实是“大哥”手下的一个产业，而“大哥”，碰巧又是程天淇的人。

　　左西演唱会首演完没几天，卢艺生就收到赌场庄家发过来的催债信，正在没个对策。一个电话打过来，正是赌场庄家的，他说，他所有的欠债都能一笔勾销，只要他帮一个“小忙”。在左西的演唱会上，悄悄动一点神不知鬼不觉的“小手脚”，让开场时候，左西出一个坠台的“小事故”。只要这样，他的“大笔债”就能全部作废。

　　卢挂掉电话，手心额头全是汗。他赶走来和他勾肩搭背的女伴，拿了一只烟缸放在客厅的钢琴上，自己整个人坐在琴盖上吸了满满一缸子的烟头。

　　然后他决定，再赌最后一把，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把。

　　**

　　姝明只从上次林荷说过以后，就一直对乔安娜的接待挺在意的。偏偏碰上祝戈为了巡演的事儿忙得要死。于是她干脆就亲自上阵，和伊莎一块儿弄，只要是她们能摆平的事儿，就绝不去找林荷那只笑面虎。

　　她看网上说，这个乔安娜的确难伺候，把自己标榜成大众喉舌，天天嘴里喊着什么人权人权，看不起中国大陆，觉得亚洲都是贫民窟。

　　尼玛你不是高端么，让你高端。姝明把她的酒店，客机，全选成顶级的，反正花的是祝戈的钱。

　　安排档期，安排接机，安排酒店，安排粉丝见面会……事无巨细的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全折腾好，祝戈看了，都说：“安排的挺不错的，她就是老佛爷，这样的规格也给她伺候舒坦了，更别说还是一在自己老家过气儿了就去贫穷落后发展中国家圈钱的货，还以为自己多尊贵！丫怎么不去非洲圈钱，更贫穷落后没人权。”

　　办公室里电视播着娱乐新闻。

　　“明天就是左西全国巡演巨蛋演唱会的最后一场，现场票早已经抢空。好几家收费音乐频道同步直播，盛况空前。因为是巨蛋场地的最后一天，所以不仅舞台服装歌曲更上一层楼，而且届时还会邀请来国际巨星乔安娜同台共唱……”

　　这时候办公室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姝明收拾一下包，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家。她满足地看一眼新闻。觉得明天应该会一帆风顺了吧？

　　可是这时候高跟鞋的声音响起。林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面前，一下子挡住了屏幕的光线。

　　姝明眼前漆黑一团，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匆忙打招呼道：“林姐。”

　　林荷还是在笑着，只是她的笑容在这种暗暗的光线下有些惊悚效果。林荷一边和蔼地笑着，一边还亲切地拉住了姝明的手：“西西，这两天准备的挺辛苦呀，明天的接待准备的怎么样了啊？姐也没有能帮你，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姝明尴尬地笑着礼貌地回说，还成，还成。

　　然后林荷又要看一下他们的安排计划表，说是她比较有经验，能帮着知道下。

　　姝明皱一下眉头，但转念想，什么都安排好了，林荷也不能改变什么，于是就把表格给她看一眼。

　　林荷看完，脸上突然就不对劲了，她惊讶道：“这里面难道没有乔安娜的过敏食物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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