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卓凯莉愣愣看着那文件包,她凝着秦翌阴晴不定的脸,这才感觉到秦翌的可怕来。
近两年,业界一直在流传秦翌的狠决和鬼魅,可是她卓凯莉,始终是少瞧他两眼,认为秦翌虽然是看着冷酷一些,但是不至于像传说的那么恐怖。
现在,卓凯莉的头顶冒出冷汗来,背脊也是一阵阵的发冷,她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大家看见秦翌先是迅速为自己解决了难题,又拿出这样一个东西,针对着卓凯莉,便愈加肯定这些东西,绝对不简单,就连苏小沫,也瞪大了眼睛,等待着秦翌手中的结果。
安凝似乎还没有从刚刚那种极度震惊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她全身瘫软,只差一点就要歪倒在地上,可突然有一只大手拦了过来,将她牢牢困在怀中,疼惜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和嘴唇,小声的劝道:“要不要去后面休息一下?”
安凝下意识的摇头,她不想动,一点也不想动,而且,她要留在这里,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现在她连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种,都不知道了?哪有像她这样笨的女人?
先前,她还喜滋滋的认为,自己终于等到了机会,拥有幸福的机会,可是现在,看来,不过又被人戏弄了一把!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这时,秦翌已经打开了文件包,却并急于给大家看,他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卓凯莉面前一晃,然后飞快的收了起来,唇畔带着邪恶的笑,“怎么样?是谁先背叛婚礼契约?”
众人简直如百抓挠心一般的难受,明明看见那里面的东西被拿了出来,却一点没看见。卓凯莉那表情,明显就被吓得不轻,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刚刚那么趾高气扬的卓凯莉吓成那个样子?只见卓凯莉面色苍白,四肢无力的低垂着……眼神死死盯住秦翌,充满了不信。
“凯莉,是你先背叛了契约,怎么能反咬一口呢?”秦翌开口,竟有些痛心疾首的味道。
下面,秦父秦母、卓父卓母被两人弄得一头雾水。
“咳……咳……翌儿,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秦父忍住胸腔的一阵难过,沉声问道。
“这种事情,哥他根本就说不出口,让我来说好了!”秦炀突然插嘴,让安凝在一旁坐了下来。
“其实凯莉姐早就在家里养起了小白脸,大家应该见过的吧!就是那个家庭医生,叫什么来着……庄舒华?”秦炀声调轻松,表情更是十足幸灾乐祸。
众人齐嘘。
卓凯莉脸一阵红一阵白,咬住下唇,死死瞪着秦炀!
她后悔死了,怎么能如此低估这两个兄弟?
“庄舒华……”苏小沫慢慢咀嚼着这三个字,拼命的摇着头,怎么会?
她不相信庄舒华是会被人包养的小白脸!
“我哥刚拿的,当然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证据啦!”秦炀撇撇嘴。
“那又怎样?就算我们在一起,也没有违背婚约,我还是可以跟秦翌结婚,就算我跟庄舒华了,也没有违背了婚约!”卓凯莉气急反笑,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是强词夺理,她也不能输。
宾客一阵哗然,没想到心高气傲的卓凯莉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卓父脸都气青了,吓得卓母拼命给卓凯莉使眼色,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可卓凯莉根本不看她!
“哈!这话可真好笑……”秦炀笑,接过文件包,在里面翻找着,“这个能不能说明你违背了婚约?”
秦炀拿出的,竟然是个结婚证。
卓凯莉看见这个东西,傻了!
“这……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卓凯莉接过结婚证。若不是她是主角,她几乎要相信,这结婚证真是自己跟庄舒华去领的!
“听说,这是你为了哄小白脸开心,特意跟他去办的?”秦炀嘲讽的语气浓厚。
卓凯莉的心理防线,轰然倒塌。
“要是还不承认,我们还可以把证人叫过来!”秦炀大声说,又在卓凯莉耳边,小声道:“呵呵,你会做的,我们都会做的,所不同的是,我们比你技术高明罢了!”
卓凯莉脸色成了死灰。
“庄舒华……”秦炀叫了一声。
仿若从天而至,庄舒华的出现,让所有人惊叹。
“可不就是卓家那个家庭医生吗?”
“对了,我就说他怎么会对凯莉那么好,原来……啧啧……”
“真是……丢人啊!”
“凯莉,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卓父怒不可遏,只怕要不是当着这么多的宾客,就会狠狠给卓凯莉两巴掌。
“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如此……”卓凯莉的气势,完全沉了下去,连一点点的色彩都没了。
苏小沫隔得远远地,看着卓凯莉,心里难过起来。
她记得那晚卓凯莉生日,她为了陷害自己,竟然从二楼滚了下去,那时,庄舒华是那么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紧紧抱住她,一起滚下楼去!
一生中,能得此良人,即便是残疾,又如何呢?
可是,若这样的人,只不过是对手安插在自己身边,用来麻醉陷害自己的武器,那不是比剜了自己的心,还要难过?
她窥见卓凯莉的眼睛,像是鸟儿死亡后的晦暗。
苏小沫看向秦翌,他的脸上,带着残酷的微笑。
她知道,他从此之后,跟卓氏,可以彻底分开了。
可是那又如何呢?苏小沫觉得秦翌恐怖,就像是看见卓凯莉不顾自己身体,从楼上滚下时候,自己心里的感受。其实,卓凯莉和秦翌,都是一种人呵!
庄舒华依旧微笑着,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
苏小沫想不通,为何这么好的人,会做这样的事情来!她宁愿相信那个不顾一切保护卓凯莉的庄舒华,宁愿相信那个为卓凯莉疼痛的庄舒华!
“原来……我只是……这盘棋中……为了迷惑卓凯莉的一颗棋子……”安凝全身发抖,低声的喃喃,脸色苍白的恐怖。
秦炀很快发现了安凝的异状,三两步走向前,“安凝,你怎么了?”
安凝缓缓抬头,看着秦炀,眼泪簌簌的下来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骗我?”
秦炀的心狠狠一抽,马上便是疼痛席卷而来,“安凝……你……听我解释……”
安凝却是积起所有的力气,狠狠往秦炀的脸上抽了过去,“啪——”好响的耳光。
安凝终于明白,为何秦炀用尽手段接近自己,不停在自己耳边讲述秦翌的故事,不停的诱导着自己去发现秦翌的伟大,让她产生类似于崇拜的情绪来!然后,他故作风流、冷酷,将自己抛弃!
这是一个圈套,从跟苏小沫在一起时,就开始的圈套!
可笑,她安凝自诩聪明可人,到头来,却是一次次遭人欺骗,戏弄,这到底……是冤还是孽?
“婚礼是不是……”教父的声音出来,有些迟疑的!
看样子,婚礼是百分之百进行不下去了。
秦炀却是捂着被扇的火辣辣的俊脸站了起来,“其实喜帖印错了,今天应该是我跟安凝的结婚日!”
安凝瞪大了眼睛看着秦炀,骂了声,“禽兽!”
秦炀弯唇一笑,作势扶起安凝,却飞快在安凝耳边吐了几个字。安凝脸又是一白,竟是笑了,笑得苦涩,笑得伤感,她站了起来,依附在秦炀身边,任人领着自己,进内室去换新娘的礼服。
真是个完美的圈套啊!可怜她直到最后一刻,也逃不开!
秦炀在她耳边说,“你父母都在褔乐广告有限公司吧?”
“这样,卓氏的股份,不是要全部落入秦家了?”人群中,三三两两开始讨论了起来。
“那是当然,你没看见那铁一般的证据吗?”
“哎呦,可真亏啊!卓家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早说秦翌这人不好得罪!一定就是卓夫人那张嘴惹了祸,得罪未来姑爷的下场,立竿见影啊!”
卓母气不过,辩解了两声。
卓父耳边充斥着此种论题,再也忍不住了,喝道,“丢脸丢的还不够吗?都跟我一起回去!”说完已经迈开步子往回走了。
卓父活了将近五十年,第一次丢这样的人,怎能不气恼?
卓母看了卓凯莉一眼,赶紧快步向前,跟上了卓父。庄舒华走了过来,语调依然如先前一般的温柔,“回去吧,我来推你……”
卓凯莉像是发了狂一般的,用仅剩的力气,狠狠抽打着庄舒华,“你这个大骗子,你给我滚,滚……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你给我滚……”
庄舒华默默忍受着卓凯莉的抽打,只是在卓凯莉停下动作的时候,哀叹一口气,撩过她脸颊上的发,别在耳后,柔声道:“闹够了么?我们回家……”
卓凯莉哭得哽咽,索性闭上眼睛,任那人推着自己向前。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在自己终于下定决心,要远离那种生活的时候,背叛自己?为什么要强装温柔,忍下自己所有的暴虐,明明都让她相信他是真的对她好,到最后,还是在骗她?为什么最后一次的较量,他会那么从容的站在对方那里,看着自己受辱呢?为什么这样之后,看她的眼神,还是那么坦荡温柔,丝毫也没有内疚呢?连她这样铁石心肠的人,都激动成这样,他究竟为什么平和?难道……他真的没有心么?
“不参加好友的婚礼,就要这样走么?”
苏小沫听见声音,站住了脚步,背脊微微的僵直,却是并不回头。
她终于发现,自己留恋的,还是那个在阳光下,笑得一脸无邪的秦翌,她真的喜欢过他的纯净的笑脸,可那……不过是年少时的梦罢了!现在,梦该醒了。
“小沫……”秦翌见苏小沫半响没有声音,突然拉住她的手,扳过她的身体,却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脸颊上,还有未落下的泪珠。
秦翌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即便他如何阴鸷、冷酷、阴邪,他就是不能看见苏小沫的眼泪,那是唯一能让他心刺痛的东西。
“你伤害了他们……”苏小沫的声音有些哽咽!
“小沫,你知道……我必须这样做的……”秦翌急忙的解释,却发现苏小沫的眼泪掉得愈加快了起来。
“你一定没看见安凝的样子吧!她的世界都坍塌了,虽然我不赞同她老是将自己的角色转变为我故事里的主角,可是我知道,那是因为她渴望被人爱啊,她等待着有那么个男人呵护她,她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你制造了那么多的表象去骗她,你知不知道,你可能会毁了她啊!”苏小沫越说越激动,她继续控诉,“还有凯莉,她有私心没错,可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咄咄逼人,你把她所有的退路都斩断了,你把她活下去的希望都扼杀了,你让她以后还要怎么相信别人?”
苏小沫抽抽噎噎,没有发现,秦翌的脸,变得越来越难看了,青筋迸裂,怒目圆睁……
“够了!”秦翌一声暴喝,吓坏了苏小沫,他双手紧紧抓住苏小沫的身子,“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在地狱里生活了七年,为了能逃出地狱,我跟恶魔签了契约,为了这个契约,你知道我过了多少难熬的日子吗?你心疼安凝,心疼卓凯莉,你心疼所有的人,那么我呢?从始至终,你的心里,就没有我吗?世界上所有的人可以骂我狠毒,唯独你不可以……”秦翌残酷的笑了,“因为你啊,因为你,我才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了能回来,我没日没夜的学习经商的手段,可是我怕你等不及我回来,就找人嫁了,所以我只能走捷径,学习最毒最阴狠的招数,让我爸相信我真的能在商场上闯出一片天地!你当我心里就好受么?我每晚一闭眼,就是那些被我逼得破产人的脸,每晚对着我哭诉、谩骂……我受够了,这次……只要跟卓氏彻底解除婚约,我就自由了,我就可以逃脱那些噩梦了!小沫……”他终于平静了下来,“你该为我高兴啊,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苏小沫愣愣看着秦翌,说不出话来。
“小沫……你说话啊,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知道我做的事情给她们伤害了,我会补偿,你相信我好不好?你不是说会一直相信我?”秦翌惊恐的看着苏小沫,为什么明明苏小沫在自己的面前,他却觉得这个女人在慢慢的消失呢?
“我相信……可是……”苏小沫凝着秦翌的眼,悲伤深重,“我们回不去了!”
你变了,我也变了,而且我们还是沿着迥然不同的路线在改变!
“凯莉,你倒是给我说说,你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卓父坐在沙发上,怒目看着对面的卓凯莉和庄舒华。
卓凯莉笑得飘渺,“您不是都听见了吗?就是他们说的那回事!”
“你……你……”卓父被卓凯莉的态度激怒了,手指哆哆嗦嗦。
庄舒华心疼的看着卓凯莉,却见卓凯莉故意扭开脑袋,根本不理他。
“凯莉,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你看你把爸气的!”卓母打算当和事老。
“哼,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这事的代价是什么?”卓父气怒。
“不就是失去了秦氏的股份!”凯莉说得云淡风轻,虽然她知道这不是笔小的资产,就算是自己的嫁妆吧!她苦笑。
“哼,你个败家子!你知不知道我们只要把秦翌的股份转手让人,就会破产!”卓父牙咬得狠狠的。
“破产?老公,你是不是在吓我们?”卓母很是惊恐。
卓父怒道,“你们两个,就知道在秦氏身上打主意,哪里知道我们卓氏公司出了大问题,被人盯上了,光是三个月的时间,就掏空了我们所有的资产……要是没有秦氏的股份打底,只怕早就宣布破产了!”
卓母吓了一跳,说起来,她倒是真的不关心家里的生意,不然也不会现在才知道,“怎么会这样?”
“哼,你张嘴,什么时候绕过人,说不好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卓父气急,便有些口无遮拦了。
“什么?”卓母本来心里就不顺,自结婚到现在,还从没被卓父这么拐着弯儿骂过,顿时就怒了,“你自己把公司弄亏空了,现在怨在我身上,哼,肯定是拿着钱去哄哪个狐狸精,被人骗光了钱,拿我们娘俩出气!”
卓父再也忍不住,伸手给了卓母一巴掌,“那些陈年烂芝麻谷子的事,你偏偏还要提!”
正说话的时候,凌秋听见声音,下楼来,卓母一见自己被打,还被这“外人”看见,顿时又哭又闹,客厅里闹得不可开交。
卓凯莉冷冷扫了众人一眼,自己上楼去了,庄舒华正要跟上,却听卓父冷声道:“你既然做了这样的事情,还有什么脸呆在我们家?趁早滚蛋!”
庄舒华背脊一僵,依旧是淡淡的笑,“我马上就走了……”
说完,便上楼了。
卓母哭着骂,骂着骂着却又转道了凌秋身上,“都是你这个煞星,自从你来了,我们家就没一见好事,你就是你那个狐狸精老妈派来毁我们卓家的祸害,是不是?”一边说,一边戳着凌秋的脑门。
凌秋低头咬唇,并不说话,任她凌虐。
“够了,你再这样下去,就给我滚出卓家大门!”卓父大吼一声,但是说完,心中又有了淡淡的悔意,却也是没了台阶可以下。
“什么?你竟然要为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赶我们娘俩出去,啊,你好狠心啊!好,你以为我们娘俩离了你就活不下去是不是?我这就走,我走!”卓母气呼呼的往楼上去了,经过凌秋身边的时候,还啐了凌秋一口,吐沫沾上了凌秋乌黑柔顺的发丝。
“这个疯女人!”卓父气得不轻,伸手拍拍凌秋的肩膀,“秋儿,你懂事些,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凌秋吸了下鼻子,“我没事!”
卓父叹了一口气,“好孩子!”
凌秋突然仰起头来,眸子黑白分明,“卓……卓先生……你们刚刚的话,我都听见了!”
卓父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坐下来,揉着太阳穴,“叫我爸爸吧,总是卓先生卓先生的,我听着别扭!”
凌秋又低下头,迟疑半响,才试探的叫了声“爸爸……”
卓父一笑,“等什么时候去,把你名字也改了吧!”
凌秋又低头了,半响,她说,“我……我有办法,可以暂时救卓氏。”
卓父眼睛一亮,“哦?”拍拍身边,“来,坐下来跟我慢慢说……”
凌秋怯怯的坐了过去,“我是想,如果把凯莉姐姐的股份,转在我的名下……”说完,她很是惶恐,“我不是想要这个股份,我只是……只是觉得如果这样的话,秦家就没有理由拿走任何属于卓家的东西了!”
凌秋顿了顿,有些暗叹的说,“虽然我进卓家不久,但是……不想看着卓家被人一点点的分割掉……”
卓父思索半响,“这倒是个方法,只是……大家都知道我把那股份作为嫁妆送给了凯莉,如果突然转给你,说不通啊!”
凌秋顿了顿,“要是凯莉不是您的女儿了呢?”她的声音很小,像是根本不敢说出来的样子!
卓父倏地坐起了身子,“你让我跟她们断绝关系?”
凌秋吓得脸色苍白,“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要破坏卓家的意思,我不是我妈派来毁卓家的!”
卓父的目光,由暗沉逐渐变得柔和了许多,里面洋溢着父爱的光芒,他轻轻的摸着凌秋的头发,叹道,“你别怕,我不是怪你,只是……这计划……”
凌秋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只是这样想想而已。”
卓父却是又叹一口气,“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凌秋的眼中,光芒一闪。
楼上,庄舒华坐在床头,看卓凯莉将装有吗啡的注射器,插进胳膊,脸上挂着某种解脱的笑。
“凯莉……”
“你是谁?”
“庄舒华……”
“我不认识你!”
这并不是庄舒华第一次看见卓凯莉吸毒了。相反,第一次见面,她正沉浸在吗啡带来的片刻舒畅中,如梦如幻的表情,让他无端的心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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