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医院长廊里,只听得男人粗重的呼吸声,起伏不定的回响着……他双手插在发中,痛苦且担忧的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可没坐几秒中,又站起来,在原地不停的来回转着圈圈走动着,那急喘的呼吸声一声比一声粗重,等到了极限,再兀自的平息一会,可只消他一个抬头,看见手术室里依旧亮着的指示灯,他的心脏,便又开始失去了普通的节奏,狠狠跳动了起来。
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这样害怕担忧过……
他的衣服上,残留着大片大片的血液,现在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像是绽放在他身上的曼珠沙华一般的,媚惑而诡异。他实在忍受不了坠入地狱的惊恐,于是干脆迎面靠着墙,将头狠狠抵在墙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撞动着。
“喝杯热茶吧……”安凝从长廊的另一边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两纸杯的绿茶,将其中一杯放在纪靖哲的面前。
纪靖哲微微侧头,看了看那水杯一眼,而后一言不发的接过来,双手抱着它。
那样炙热的温度,只显得他的身体更加冰凉了起来。
安凝叹了一口气,调整身姿,坐上长椅,“别太担心了,小沫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要先把自己弄垮了,小沫还等着你照顾呢……”
纪靖哲听见安凝这么说,急忙忙喝了一口水,平静了些许,坐在了安凝的身侧。
安凝抱着茶杯,突然扭过头来,神色不定的看了纪靖哲一眼,“我代小沫问你一个问题……我想这也是她醒来之后,看见你最想要问,却是问不出口的……”
纪靖哲疑惑的看着安凝,点了点头。
“你跟那个叫Demi的女人,究竟是什么关系?”纪靖哲微微愣上一愣,才没头没脑的问,“这跟Demi有什么关系?”
安凝奇异的看着纪靖哲,看他这态度,仿若根本就未曾觉得Demi是自己和苏小沫之间的什么……那么……纪靖哲是真的跟Demi没什么咯?
有丝喜悦,不过安凝还是给它压了下去,而后浅浅道,“听说那是你的青梅竹马……”
纪靖哲无奈,“认识的时间比较长而已,如果你那么说,也算吧!”
安凝再问,“那你跟她,就没有做些青梅竹马应该做的事情?”
纪靖哲怒的站了起来,黑沉着一张脸看安凝,“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说?”
安凝摇头,“不是我要这么说的,而是小沫她,就是这么误会的,所以去了美国,一直不开心,但是你似乎根本就没把那个女人放在心上,似乎还跟她保持着极为亲密的距离……这怎么不让小沫伤心?”
纪靖哲挑起眉,“你是说,小沫误会我跟Demi的关系?”
安凝点头,“你那样随意的态度,很难不让人误会的!”
“那么……小沫对我一直的不满和气恼,也是因为Demi?”他的语气中,是浓重的怀疑。
“你以为呢?”
“该死的!”纪靖哲扭身,在墙壁上狠狠的一砸,“我以为她跟我别扭,生我的气,是不想跟我完成婚礼,要跟我分开……”
安凝努嘴,骂,“笨蛋!你应该知道小沫她是怎样重情的人,既然她喜欢你,当然是想要跟你在一起!你竟然……”
纪靖哲灰头灰脑的坐下来,“那段时间我忙着整理公事,而且……我也看出来了,小沫她根本就不喜欢在美国的生活,只想着赶紧把该处理完的事情处理了,好带她回来……也就没有注意她究竟在想什么……”
安凝埋怨,“对了,那个Demi究竟是怎么回事?”
纪靖哲解释,“你知道,西方国家的人跟东方人有很多地方是不一样的,他们有时候重视的不是感情,而是感觉,一种微妙的,可以刺激她们大脑的感觉,而我,就是刺激Demi的那种感觉所在……”
安凝听的糊涂。
“简而言之,就是Demi想要得到我,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因为我能够带给她刺激和成就感……明白吗?”
安凝哑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她所有的男朋友都是这样的,保鲜期很短,而且……就她来说,不想结婚,不想生子,只是在不停的寻求刺激!而没有得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刺激的,这才是她这么久以来对我保持兴趣的原因!”纪靖哲黑沉着脸,“本来,只要我不给她机会,我们便不会怎么……不过现在看来,她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这次,如果小沫有什么……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她!”
安凝被纪靖哲的阴狠弄得一个寒颤,“乌鸦嘴!小沫才不会有事!你也真是的,既然不喜欢那女人,还敢跟她保持那么亲近的关系,怪不得小沫会以为你不要她了……”
“我怎么会……”纪靖哲辩白,“我只怕她不要我……丢下我一个人”说着,他抬头,看了看依旧亮着的“手术中”。
安凝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拍拍他的背,“没事的,通过这件事,你也看出,小沫是多么厉害了!”
纪靖哲的嘴角骄傲的微微一撇,却又马上消沉了下来,“其实,她可以不用坚强,等着我来的……”
安凝偏头,“那要是你们不能及时赶到呢?”
纪靖哲埋头,这个问题,他想也不敢想……
安凝总结,“所以,苏小沫在我心中,是英雄……”
纪靖哲苦笑。
长长的走廊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安凝抬头,看见秦翌跟秦炀两兄弟快步走过来了。
“小沫怎么样?”秦翌的面色紧张,双手在身边紧紧握住拳头,“该死的,要是小沫有什么事情,我一定要在上官裘的尸体上再补几个洞出来……”
秦炀拍拍秦翌的肩膀,提醒道,“哥……这里是医院……”
就在半个小时前,秦炀赶去帮秦翌的时候,跟秦翌交易的黑帮,已经跟上官裘火拼了起来,双方力量悬殊,几乎没怎么打,就将上官裘和他所有的弟兄全部抓了起来,上官裘难以置信的看着最后登场的秦翌,没料到秦翌会来这一手,立即便是破口大骂起来。那些黑帮早已经垂涎秦翌的公司很久,要是秦翌能帮忙他们洗钱,那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烧饼,美死他们了。想着第一次跟秦翌合作,怎么着也要拿出点诚意来,当下,趁着秦翌还没有回神的时候,已经连发数弹,可怜的上官裘还未做好任何迎接死亡的准备,就浑身一阵痉挛,眼睛大睁的死了过去。
“他妈的,也不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竟敢在老子的地盘上嚣张!”老大在枪口吹了一口气,拿衣服擦了擦枪,放了进去。
秦翌愣愣的看着上官裘的尸体,这意味着……他已经一只脚,踩进了漩涡之中……当下,额头上便是一阵冷汗。
黑道老大哪里明白秦翌思想上的煎熬,拍拍秦翌的胳膊,笑得一脸谄媚,“秦大哥,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给哥们儿说一声就得了,我们老板说了,只要是您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
秦翌木然道,“回去替我谢谢你们老板,改天请他喝茶……”
黑道老大一笑,“‘您客气……那我们就去收拾这杂种的尸体了,您先离开,别脏了您的衣服……”
秦翌转身,跟赶来的秦炀一起,离开了。
在路上,秦翌听秦炀描述苏小沫的状况,心中顿时一疼,好似刚刚黑道老大那几发子弹,是打在了自己的心窝之上,本对上官裘还存在着一丝的怜悯,如今,却是恨不得在那尸体上狠狠补上几枪,以泄心头之恨!
听着秦炀的提醒,秦翌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静穆而沉重的医院中,他的面色,立即萎靡了几分,在纪靖哲的旁边坐了起来,用颤抖的手拿出一根烟来,却是无论如何也打不着火机。
纪靖哲见状,接过火机,打燃,给秦翌点上。
秦炀拉起安凝,“你也累了,我先扶你回去休息!”
安凝拒绝,“不要,我要在这里守着,希望小沫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我……”
安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想的。
“乖,就算你不休息,肚子里的宝宝也要休息……”秦炀将安凝抱在怀中,诱哄着,“要不,我先陪你去吃点东西,等吃完了,再过来……”
安凝摸摸突起的肚子,这才点点头,随着秦炀一起出去了。
长廊里,只剩下秦翌和纪靖哲两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竟是突然的一个对视,都是颇觉尴尬。
纪靖哲先开口,“上官裘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秦翌微微点头,掐了烟蒂,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解决了!”
又安静了片刻,秦翌叹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跟小沫,现在应该幸福的生活美国才是……现在……”
纪靖哲苦笑,“你现在的情况,也不比我们好到哪里去……已经决定要走那条路了吗?”
秦翌点头,“我的生意经,本来就不正道。再说……黑道那边,不交易,根本就得不到支援!”
纪靖哲不再说话了。
秦翌却是扭头来,看着纪靖哲,“小沫她……”顿了一顿,“我心甘情愿退出……”
纪靖哲一愣,干笑,“你不会是因为走上不归路,怕连累小沫,才不甘心的说出这样的话吧!”
秦翌顿上一顿,有所思,后才摇头,“若是我能确定她依旧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的喜欢着我,就算是奈何桥,我也会让她陪着我一起走的,但是……她不喜欢我了,我很久前就知道了,只是不敢承认而已。”他叹息,“那个时候多怕自己坚持了那么久的东西,在一夕之间化为泡影,可是现在来看,坚持下去,更没有意义……反而……”他语调苦涩,“伤害了她!”
“你真的看开了?”纪靖哲还是不死心的问。
“该死的,这种话,你还要听多少遍才够!”秦翌突然怒声吼着,对纪靖哲那狂妄且带着得意的笑容从心里怨恨。
“嘿,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斗不过我的……”纪靖哲没皮没脸的笑。
“该死的……你……真是……”秦翌发现自己的脸皮跟纪靖哲真是没在一个档次。
“不过……我替小沫谢谢你……”纪靖哲很认真的说,“你照顾她太多了,以至于让我嫉妒!”
秦翌别扭的扭过脸,冷哼了一声,“以后别指望了,我才不会再主动做你该做的事!”
纪靖哲笑笑,得意道,“就是你愿意,我还不准呢!”
秦翌终于站了起来,给了纪靖哲一个背影,“好好照顾她吧!”
然后,未待纪靖哲有任何的承诺,他踏着稳健的步伐,在明暗交替的长廊中,一点点的消失了。
纪靖哲是该感到高兴的,但是……为何他睨着那人僵直的背影,会是那般心碎的难过呢!
“该死的!”他咒骂一声,他什么时候同情心开始泛滥了,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该是应该毫不留情才是。
正想着,突然听见“叮”的一声,手术室的灯灭了,纪靖哲一阵狂喜,迎了过去。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过来,面上带着凝重的表情,纪靖哲心缓缓下沉,话在嘴边,竟是难以问出口。
医生低头在手上的病历本上写着什么,抬眼睨了纪靖哲一眼,面无表情道,“你是病人的什么?”
纪靖哲回道,“丈夫!”
医生再看纪靖哲一眼,眼中已经带上了些许的惋惜,“病人被送进医院的时候,腹中的胎儿已经死亡,为了保住病人的健康,我们对其进行了引产……手术很成功,修养一段时间,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医生抬起头来,金边的镜框眼镜下那双小小的眼睛,盯住了纪靖哲,“由于病人此次意外的伤害太大,会给以后的受孕带来困难,即使怀孕,也很可能产生习惯性流产!”
纪靖哲却似乎并未将医生的这些话听进去,询问道,“她呢?她怎么样?”
医生点头,“麻药还没过去……正睡着呢!”
“那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纪靖哲的语气,很是礼貌。
医生挑眉看着眼前的男人,要知道,这人先前将病人送来的时候,简直有把医院拆了的阵势,真没想到,从手术室出来之后,男人的态度立即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因地有些受宠若惊的点头,“进去吧!”
纪靖哲得了令,才立即冲了进去,看见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苏小沫时,他只觉得五脏六腑被人用刀子搅动着,难受的厉害。
在一旁坐了下来,将她那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手之中,低下头,一点点的亲吻着。
疼,像是全身骨头都被人敲碎的疼。
眼睛迷蒙的睁开,立即被窗外那刺眼的阳光,激得睁不开来,大脑也是一阵晕眩,只得继续虚闭着……待那晕眩和刺激慢慢的消褪,才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淡蓝色的窗帘,缀着清雅的兰花,飘逸在干净明亮的病房里,空气中有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还有阵阵花的清香,好似那窗帘上的兰花活起来了一般的!苏小沫的视线被拉回,而后落在床头那几篮漂亮的花卉上面……呵,原来是真的有花。
她微微侧身,克服身子的酸疼,想要伸手,去够那床头的花朵,此时,她看见自己的手,包着层层的绷带,似乎受很严重的伤的样子。
她抽回手,放在面前上下翻看着,突然想起了那天惊险的经历来。
肚子……
她惊恐,飞速将受伤的手探向自己的小腹,而后重重的仰躺在床上,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力气。
她应该知道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自己没出大事,已经是幸运,可是……她的宝宝,难躲浩劫。
纪靖哲一进来,便是看见苏小沫睁着眼睛,无神的盯住天花板的样子。
“你醒了?”他欣喜的向前奔跑,而后俯下身子,紧紧的拥起了她。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陷身险境的恐惧和失去宝宝的哀伤,一起涌上了心头,苏小沫泣不成声……
“别哭了,嗯……”纪靖哲安慰的抱紧苏小沫,一下一下晃动着臂膀,心头也不是滋味。
后来,苏小沫哭得累了,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抱着,互相汲取着对方的气味和温暖。
又过了几天,苏小沫的身体比先前恢复了许多,能自己坐起来,看看书,喝喝汤……
纪靖哲拿着药和绷带走了过来,在床边坐下,将苏小沫的手拉了过来,一圈圈拆开原来的绷带,虽是小心又小心,却还是让苏小沫疼得“哇哇”大叫,害得他一边心疼着她的伤势,一边却还是要认真的履行换药的职责,“笨蛋,你就不会多等一会儿啊!”
小女人嘟着嘴巴,“我怎么知道你要来……”
“我不是说过,你在哪里,我就会跟去哪里……”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弱势了许多。
“可是……秦翌带我离开美国了那么久,你也没有找过来,我还以为……”苏小沫自顾自的说,却是突然被人用手堵住了嘴巴,那人冷冷扫了一眼过来,威胁道,“不准说!”
纪靖哲已经将新的药膏涂上了苏小沫的指端,凉凉的、麻麻的,让人禁不住的想动动指头,苏小沫专心埋头看着纪靖哲的动作,神色很是放松,最让她难过的,就是拿下绷带的那个时候,因为药让绷带和皮肉粘合在了一起,撕扯绷带的时候,自然会带上肉。
“安凝跟我说了……你跟Demi的事情!”苏小沫迟疑的说。
“恩!”纪靖哲并不对苏小沫的话题,有任何的兴趣。
“可是……你应该亲口跟我解释的啊!”小女人说得理所当然,好像这是一件关系到她今后幸福生活的大事!
“没必要!”纪靖哲开始专注的将干净的绷带缠绕在苏小沫的指尖。
“但是……”苏小沫胃里酸酸的,“Demi十四岁就做过你的新娘了”
纪靖哲不耐烦的抬头,看苏小沫一眼,埋下头,闷闷道,“我十岁就把你看光光了!”仔细听,那声音中还带着一点点的得意。
“啊……你……”苏小沫小脸通红的指着纪靖哲,尚未打结的绷带全部散开,打着卷垂了下来……
“该死的,你就不能乖乖不要乱动么?”纪靖哲低声咆哮,抓住苏小沫的手,继续着艰难的工作。
“你……你……谁让你这么说……”苏小沫结结巴巴,简直低头不敢看纪靖哲。
“事实如此!”那人邪恶的笑,一个漂亮的结在苏小沫的手指上打起。
苏小沫眨眨眼睛,莫非纪靖哲说的,就是那年她被那些小屁孩弄飞裙子,而被他窥见春光的那次?可恶啦,她明明穿着老妈买的小猪内裤啦!
“不是那次!”纪靖哲暧昧的在苏小沫的耳边说。
唔……她的思想,竟然被他窥见,害得她脸几乎要燃烧了起来。可是当她厚着脸皮,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时,他又装作忙碌的扭开身子,避开她的目光,害她心里好像有个小爪子在不停的挠啊挠的,直痒痒!
该死的霸王龙,他究竟偷窥过她多少次嘛!可怜的苏小沫鼻子一阵抽搐,为自己不保的青春贞洁而默哀。
“秦翌?”站在窗口边,穿着病人服,拿着相机的苏小沫,惊讶的拿下眼前的相机,俯身往下看了去,下面那个领着大队人马,进驻医院的人,是秦翌没错吧!
自从苏小沫醒来的那天开始,她就没有见过秦翌的影子,如今见着秦翌,不惊喜才怪呢!
放下纪靖哲买来,让她解闷的相机,苏小沫一溜烟,跑下了楼去,可怜小护士拿着体温计,刚要进门,却被她撞得往后一仰,幸而扶住门框,不然……可就摔得惨了。
“秦翌,好久不见……”苏小沫阳光明媚站在秦翌的面前,倒是让秦翌微微的慌神。
“小沫……”秦翌呼唤了一声,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过亲昵,赶紧低低咳嗽一声,“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苏小沫做了个健美教练的动作,笑得欢畅,“好了,你看……恢复得多结实!”
秦翌微微的一笑,表情放松了不少,“小沫……你怪我吗?”
苏小沫脸色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就是秦翌内疚的低头的时候,却听她道,“其实,该内疚的是我,那晚……要不是我太没用,秦伯伯他……”
秦翌摇头,苦笑,“不关你的事!幸好他没对你怎样……”
苏小沫抬头,“对了,你有没有报警,把上官裘那个杀人犯抓起来?”
先前她缠着纪靖哲问了好多次,纪靖哲都说事情是秦翌处理的,他不知道,所以苏小沫对事件的发展好奇的很,尤其希望上官裘那个杀人凶手赶紧受到惩处,以报秦伯伯之仇!
“小沫……我请求你一件事!”秦翌小声的说。
“唔……什么?”苏小沫不明所以。
“上官裘已经消失了,我爸他,经过医院鉴定,属于正常死亡!”秦翌如是说,看见苏小沫的眉头越皱越厉害。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苏小沫不明白。
“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你多知无益,我只让你答应,以后不管见着谁,都不要泄露了这其中的秘密,不然……后果会很严重的!”秦翌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后果,是关系到你的吗?”苏小沫仰头,怯怯的问秦翌。
秦翌思考着,最终点了点头。
苏小沫咬紧牙关,“那好……我不说!”她解释,“本来秦伯伯就把你交付给我照顾,如果不暴露他的死因,就能帮到你,那么……我一定不会说的!”
秦翌面色微微一凛,想起父亲,想起已经消失的爱情,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的神色,比以前更加严酷了,冷得仿若天山上的千年寒冰!
“小沫……”秦翌喊了一声,“以后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不要跟我联系了,好好跟纪靖哲生活吧!”
苏小沫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着秦翌。
“秦总……找到了!”突然有人跑了过来,将刚刚清洗过的戒指,放在了秦翌的面前。
苏小沫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枚戒指,再看看身后那些先前在医院荷花池里劳作的工人,终于明白了秦翌那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行为。
秦翌接过工人手中的戒指,然后拉起苏小沫的手,放在苏小沫的手心,郑重其事道,“从现在开始……我秦翌,跟苏小沫再也没有什么瓜葛了!”
苏小沫愣愣的看看秦翌,再看看手中的戒指,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便是秦翌的选择,要么情人,要么陌路,没有介于两者之间暧昧关系的身份存在!
这样也好,可以让人彻底解脱!
可是,真的没有瓜葛了吗?
话虽如此,却得靠无数个寂寞而难熬的夜,将回忆一点点的熬干!
秦翌回头,对着工人吩咐,“都回去吧,让你们工头明天去我公司领劳务费!”而后,转身再看苏小沫一眼,潇洒的回身离开了。
苏小沫看着那个华丽而寂寞的背影,半响,没有挪动脚步丝毫。
后来,她暗叹了一口气,收起戒指,一转身,却发现纪靖哲抱着胳膊,靠在身后雪白的墙面上,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见她转身,也直起了身子,迈着修长的腿,往这边来了。
“戒指……”纪靖哲伸手,好似强取豪夺。
苏小沫疑惑的掏出戒指,放在纪靖哲的手心,却见纪靖哲一笑,直接给苏小沫套在指头上,“连这样都还能被人找回来,你这辈子,是逃不掉了!”
苏小沫脸一红,“谁……谁说的!”
“科学验证!”男人说得一脸得意,“再说了,你逃得了我的诱惑么?”
数月之后,苏小沫回到了自己的小书店,将书店清扫干净,重新开张,而纪靖哲,为了工作老婆两不误,星期一至星期五在Y市停留,星期六星期天回美国,处理一些非得自己露面的事务,倒也把时间分配得恰当。
这天,苏小沫正在给自己新买的两只小兔子喂胡萝卜呢,听得玻璃门上一阵门铃响,接着,便是轮子滚过地板的声音,她惊了一下,侧过身子,看见那个坐在轮椅上,笑意盈盈的女人。
“凯莉……”苏小沫惊呼,拿着胡萝卜,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嗬,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卓凯莉上下打量着苏小沫的书店,赞叹道。
苏小沫摸摸头,“还行啦!”
卓凯莉睨了苏小沫一眼,“我记得我承诺过,如果我们两个能大难不死,我就不再与你为敌了!”声音有些尴尬,“所以……来看看你……”
苏小沫偏头可爱一笑,“你气色现在好了很多哦!”
卓凯莉并不接话,却是问,“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苏小沫摆弄着手里的胡萝卜,“问吧!”
卓凯莉迟疑了一会儿,终于问道,“那天,你是不是知道那电线只能承担一个人的重量?所以想要先让我逃离?”
苏小沫摆摆头,“当然不是,放你一个人,没了轮椅,该怎么逃离?我肯定得跟你一起的……”苏小沫眨眨眼睛,一副狡黠姿态。
卓凯莉沉思半响,总觉得当时自己好像就那么觉得,但是听苏小沫这样一说,也很有道理,不过马上,卓凯莉变了脸色,生气道,“苏小沫,你是在嘲笑我!”
苏小沫摆手,依旧笑得狡诈,“哪能啊!”
卓凯莉冷哼一声,“算了,说不跟你计较,就不再跟你计较了,任你怎么说,我不放在心上就可以!”
苏小沫不置一词,看着卓凯莉傻呵呵的笑,卓凯莉却是忽然变得难过了起来,拉拉苏小沫的袖子,“对不起……”
苏小沫神情迷惑。
“以前,我错怪你了!”卓凯莉痛苦的说,“就在上次你掉下去的时候,我好像,又回到了八年前!”
苏小沫拉起卓凯莉的手,“不是都过去了嘛!”
卓凯莉仰头,勉强对苏小沫笑笑,“是啊,都过去了!”
“对了,你这里,有我需要的东西!”卓凯莉看着苏小沫,脸露出了少有的羞赧。
“哦?”苏小沫不明白的看着卓凯莉。
卓凯莉微微的低头,“庄舒华离开的时候,跟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想通了,原谅他的时候,让我过来找你,你这里,有他寄放的东西!”
苏小沫眨眨眼睛,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庄舒华寄放在这里的一个小盒子,当时问他里面是什么东西,他只神秘的说会有人过来拿的!
苏小沫赶紧回身,在自己的小单间里翻翻找找,找出那个已经落了厚厚灰尘的盒子,“呼”的一吹,呛得她直咳!
卓凯莉接过盒子,三两下打开,眉头惊喜的微微挑着,然后看见盒子里有两封信交叠摆放着,一封给苏小沫的,一封给她的!
迫不及待的拿起自己的那封,打开,里面果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卓凯莉情不自禁的拉开嘴角,坐在轮椅上欢快的移动,转着圈圈。
苏小沫难得看见卓凯莉高兴的样子,也陪着她开心起来。
卓凯莉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才想起苏小沫来,她拿出盒子里剩余的那封信,交递给苏小沫的时候,却是略有迟疑,“小沫……其实有件事,我该跟你说的!”
“那是什么?”苏小沫瞪着好奇的大眼睛。
卓凯莉低头,从包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来,放在苏小沫的手心,然后把那封庄舒华写给苏小沫的信,放在了最上面,“看看吧,之后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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