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要和金暖曦一起去看灯具的,但莫少谦九点多接到了个电话,于是原本的一切计划只能全部取消。
昨晚到家已过两点,因此电话来时,他仍在榻上。看着身边熟睡的女子,莫少谦很难得的清醒着却不愿起。尽管有些肌肉酸痛、脖颈僵直,好在心中倒似比大梦初醒更加舒适惬意。
从生理上来说,这一晚与其说他是在睡觉倒不如说是在受刑。早年在部队里培养出的警觉使得他习惯性眠浅,身边有丁点儿的动静他都容易醒,更别说紧挨着一个呼呼大睡的人。
倒不是金暖曦睡相太烂,事实上某人的睡相是出人意料的好,和她平时让人头疼的脾性简直判若两人。似乎只要扒到个什么让她依着靠着,她就能一觉酣眠到天亮,连脚趾头都极难得牵动一下。
之前就曾偶尔见过几次她这么蜷成一团、紧挨着墙睡的样子,看着有些可笑又令人觉得莫名的可怜。而今,由他取代了墙的功能。于是,他便尽职地一整晚保持着同一个“睡姿”,没敢有大幅度的动作。
昨晚借着脚上磨出血泡没法走的借口,自己硬是被她充作苦力骗到了床边。之后她更是变本加厉地拉着他不放,“不许走,睡前要听故事”。
他当然懒得理她的无理要求。可她却把脸埋在他的手中完全不需要他的表态,低声无力地说道:“跟我说说你和你前妻的事吧……”
如在隐隐的火星子上拂过一阵细柔的风,于是一切情绪化作一股轻烟,唯留下一些难言的怅然,未尽的遗憾。
他和前妻范若曦的故事?从何说起呢,又如何能数言道尽,她当真愿意听?
果然没说几句,那显然是在强撑起精神的某人便再支持不住,呼吸声渐渐匀长,手却仍拉着他不放,含糊着说了声让他别走,也不知是梦是醒,是真是假。身体却是很诚实地靠了上来,温暖又柔软,带着几许薄荷的清新,于是他便走不得也不愿再走了。
来电是沈可可的母亲。莫少谦很清楚此女刚说到风就撑篷的脾气,再不去应付下,恐怕她就要派人寻上门来。
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金暖曦的电脑,一时兴起把它打开,毫不费力地解开了密码,将手机里收录的好东西给她传了进去。一边传一边还不可思议自己竟会干这么荒唐无聊的事,果然近墨者黑么?
路上给金芊墨去了个电话:“芊墨你这么早已经在医院了?少凡怎么样了?恩。那就好。辛苦你了。一会儿我可能会带人过来,是沈可可的母亲。是,她估计也会来。若你觉得不方便或尴尬,最好回避一下。当然……好。谢谢你了,自己当心身体!”
挂了电话,莫少谦不禁感叹着想,这事要换了金暖曦,哪里会有这般委婉的好脾气,铁定是要正面将斗争进行到底的吧。芊墨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懂得如何更好地将自己保护。有这样的女孩陪着少凡,倒也让人放心。
莫少谦在路上的时候,金暖曦却纠结在对自己昨晚大胆邀床行径的羞愧自恼之中无法自拔。一翻身,重重地趴倒在榻上,鼻尖抵着的枕头犹似有他的味道,抱着枕头深深吸了一口,顿觉自己又干了件没脸没皮的事情。金暖曦借着床垫的弹性鲤鱼打挺,红着脸爬起床来。
床边的拖鞋定是莫少谦给她寻来的,她自己都不记得它们最后一次被利用之后又被她踢到哪儿了。回想起昨晚自己赖在他身上被他抱起,还有之前,他细心又熟练,最主要是毫不嫌弃地帮她处理脚上好几个血泡,让她对该男的洁癖病不得不重新认识。
金暖曦捂着胸口,感受着心脏突突有力的跳动,长吁感叹道:莫少谦昨晚的表现,无论体力耐力定力观察以及动手能力都是一级甲等,男人中的优质精品啊!
起床首先开电脑,这是金暖曦雷打不动的习惯。不料熟悉的启动乐没听见,却从音响里传出某种雷人“呼呼”之声!
金暖曦条件反射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满脸黑线地回头看去,屏幕上赫然是她“不忍卒睹”的睡相!
之前阑珊的暗昧情绪一扫而光,金暖曦二话没说,气冲冲地拿起了电话,嘟嘟两声后接通——
“起来了?”男声慵懒而愉悦,三个字说得如此随意,仿佛两人之间早已将亲密变成了习惯。金暖曦到嘴边的质问忽然间忘了个精光。
“嗯。你在哪儿呢?”声音软软,不由自主带着些回味眷恋的味道。
“突然有点事,今天不能陪你去了。芊墨一会儿也要去购置点东西,要不你一会儿先陪她去宜家看看买点别的。我看晚上若结束得早就来接你们。你手机常拿出来看看,别总放在包里。”
“……”
“不高兴了?”
哪里还顾得上不高兴?他这般转性了似的温柔,把金暖曦的心都化成了糖水。做什么突然用这种调调跟她讲话么,害她措手不及。她是要兴师问罪呢,好不好?
“那个,我的电脑你怎么打开的?”她明明设了开机密码的啊!
“看了下密码提示,再试了试我名字的拼音就开了。”
金暖曦垂手画圈圈,她的密码提示貌似是——“男色中的VIP”……
事实证明再正经的男人都有其疯癫的时刻,闷得让人暗爽无比的最好诠释是:“闷到最深处,骚到最……”。
金暖曦觉得在这样的男人面前显露出羞涩是十分可耻的,立刻扬起气场:“我电脑的开机音乐和画面是你换的?你……你这个人无不无聊啊?你昨晚不睡觉么?尽干了些什么……”
“怎么,不喜欢吗?”
“……我在删了它们……”
“放着吧,我挺喜欢的。”
金暖曦再次默然无语,当一个气场足够强大的男人在你面前将气场撤净后,其实你本身的气场也早已不知不觉被他带走了。
不过他说了什么?他说他喜欢啊!八方神灵,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是多么的难得!
于是,金暖曦当然没法对自己的呼噜说喜欢,却是无比欢喜地笑了。
说实话,宜家在国外和肯德基,麦当劳的地位差不多。但到了国内却似乎比肯德基,麦当劳要更多了许多傲娇的资本。
在金暖曦心中也不例外。不过金暖曦对于家居用品没什么兴趣,对它独有好感不过是因为某此领到了一个味道不错的免费甜筒而已。
“芊墨姐,你说我是不是要求很低?只要送我个小蛋筒,我就会甜蜜到上瘾。”金暖曦一手挽着已可见身孕的金芊墨,一手拿着甜筒舔了一口。
金暖曦的话似乎别有深意,金芊墨侧目瞥了她一眼,恰见一小块脆皮从她的嘴边漏了下来,做着匀加速运动笔直地落入她被胸部撑得很开的V领之中。金暖曦若无其事地拿手将衣服抖抖,那块脆皮又直线落到了地上,被她迈步的脚尖踢到了一边。
“暖暖,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又丰满些了?”
金暖曦立刻警惕地自我端详了一下,“真是胖了吗?莫少谦也这么说……完了,又要开始减肥了!”说完,看了看手中的甜筒,眼中顿时有了厌弃之色。
“咳咳,不是那个丰满,其它还好啦,就是更有料了。”
“啊?”金暖曦听懂了,却丝毫未见喜色,反瞅了金芊墨一眼道,“我倒是觉得你怀孕之后胸襟豪迈了些。不过你豪迈是给宝宝做准备,应该的啊。我这瞎凑什么热闹?累赘死了,改明儿去做个缩胸术得了。”
金芊墨把脸一拉,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切入主题:“说,你和他大哥有过了没?”
“有什么?”金暖曦一愣,转而扑哧笑了出来:“芊墨姐,你别说得那么禁忌好不好。”
金暖曦的声儿不算小,金芊墨顿时黑了脸,警惕得关注了一下周围,还好寥寥几人都在收听范围之外。
不过根据她对她的了解,金暖曦能说得这么无所顾忌,那就一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要真有了,她决计得立刻变身成闷罐。
对于这点获悉,金芊墨说不出是该放心还是该替她着急。事实上,虽然自己有过冲动,但对于婚前行为的看法,金芊墨依然没有放得很开。
自己的那一次冲动的后果至今令她心有余悸。虽然眼下似乎怀胎生养将来奉子成婚的规划已然定下,但随着对少凡及其家庭的渐渐了解加深,和这段日子接连发生的一些事情,金芊墨总觉得心里突突地跳着,无法将所有的神经都完全放松下来。今早,她听少凡说,他的妈妈出访巴西回来了,应该这几天就会来看他,不,应该是他们。
她和少凡的事情,他母亲在国外时已知晓,却是没有明确的表态。
这算默认么?少凡让她放心,可她又如何放心得起来。
对于母亲,少凡在她面前谈论得不多,但她看得出,母子关系是极好的。可这一点却并没让她的压力有分毫减少,对少凡的舐犊之爱未必意味着会爱屋及乌,更可能恰恰相反。何况,一个偶尔会在时政日报新闻头条中出现的女子,怎么说都理当是极厉害的人物。
金暖曦见她放下不提,吊起的兴致倒是一时难以按捺。“芊墨姐,你们第一次那个的时候,是你主动还是少凡主动啊?”
“……差不多吧。当时都喝了些酒,挺难说。”
“哦,酒果然壮胆啊!温良如你都生猛起来了。”
金芊墨闻言,不得不扶了把身边的架子稳定情绪。
“……”
“那啥,那件事情上,要是男的没有女的主动,是不是不太好?”
“你想干吗?”金芊墨反应很快。
金暖曦被拆穿了似的脸一红,“你别这么紧张嘛。其实我们昨儿一块睡了,不过啥也没干,男人定力都这么好的么?少凡也是?不是书上写的都如狼似虎么……”
金芊墨尴尬地看着被小说毒害的某人,等待她更关键的下文。
“……我在想,等吴震的事情解决后,我是不是该给莫少谦一个奖励呢?”
金芊墨闻言蹙眉。“暖暖,你可别逼着莫少谦去处理吴震的事情。这事跟你压根没半点关系。更别把你们的关系和其它事情挂上钩,这样不好。”
也不知是不是不想告人的潜意识被摆到了明处,金暖曦有点着恼,“我哪里就逼着他了?我只是告诉莫少谦是我打小的好朋友而已。不过,芊墨姐,你怎么能这样呢?吴震这事跟我有没有关系咱先不论,跟你可是有关系的啊!他虽说打了你家少凡,那初衷也是为了你啊!只要你家少凡放过他,谁还愿没事找这麻烦?”
金芊墨见她生气,连忙解释道:“暖暖,你冷静下听我说。吴震也是我的朋友,从小我就没什么用,受他的恩惠帮助绝不比你少。但这事,哎,不是这么简单的。其实是白虎的爸爸不让放……我听白虎说白叔叔最近焦虑得很,似乎上头正要查他。可偏偏白虎还闹出了这事。少凡被打也就算了,他们偏偏还把沈可可给扇了。沈可可的爸爸你知道是谁吗?”
一个陌生又不算太陌生的名字传入脑海,金暖曦犹豫着说了,没想到说了个正着。靠,怪不得那小姑娘一副眼睛长头顶上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欠收拾。
“……总之,这里头的事情很深的。对白叔叔而言,白虎毕竟是自己儿子,自己的事儿再乱,儿子总要护着的。可吴震跟他全没关系啊。更何况,儿子和有前科的人混在一起,这事说出去可大可小。白叔叔自然要把事情往吴震身上推个干净。所以我说这事已经变了性质。根本不是你和莫少谦能顾得上的。虽然叔叔以前和沈家有那层关系,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也不知道那些纠葛到底是喜是忧。如今他在商言商,完全没必要去趟这浑水的。”
金暖曦听得心气难平。
“那吴震怎么办?”那些人多深多黑多复杂是够不着,此时此刻,她能关心到的,似乎只有这一点。
金芊墨也很烦忧:“我也不知道。总之少凡的意思是已不计较了,还说会帮我劝着他妈。这事关键还取决于白叔叔。不过……”
金暖曦终于明白了,无论白虎他爹这次是真有事还是假没事,总之吴震都要被炮灰了。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虽然是手挽着手,却似乎各想各的心思。
过了许久,金暖曦忽然很突兀得伸手摸了摸金芊墨的肚皮。
“宝宝,告诉阿姨,方才阿姨和你妈妈说的,你听到了没有?”
金芊墨挑眉看她。
“没听到呢,阿姨觉得你多半会和我一样是个迷糊的孩子。听到了呢,阿姨觉得你将来一定很有从政潜质哦。”
金芊墨扑哧笑了出来。
“芊墨姐,莫少凡的母亲是米娜,那莫家是不是也背景很大?”
金芊墨很诧异,金暖曦和莫少谦相处这么久,竟然还迷糊成这样!不过想了想他俩的性格,倒也觉得很合理。
“少凡说,他爷爷成分不好,文革时候去世了。留下他奶奶和遗腹子,日子过得很苦,莫叔叔年轻时打拼得很辛苦,如今的莫氏集团这么成功,那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艰辛。听说莫少谦的母亲家族以前是从政的高级官员,后来嫁给莫叔叔后也帮了他不少,可惜生了少谦时难产死了,七八年后,娶了少凡的妈妈。”
“哦,怪不得年龄差这么多。哎,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金芊墨你惨啦,少凡有个好妈妈啊。一如侯门深似海……”
金暖曦住了口,觉察到金芊墨神色黯然,试图鼓励地握住了她的手。金芊墨回给她一笑,笑得有些恹恹,令她觉得自己其实也无力地很。她忽然没有了再逛下去的兴致,脑海中满是某种新晋的思念,对昨晚那副让她无限依靠的身体的思念。
“金芊墨你累吗?要不我们回家吧。”
难得能和沈可可的妈妈彼此心平气和地做次谈判,彼此都还算满意,因此莫少谦很早便到家。却很意外地看见金暖曦也在——正在客厅中央一边看着电视新闻一边换家居服,显然她也是刚到不久。
电视音量被调得老高,金暖曦背对着玄关,完全没意识到有人进来。
莫少谦有些尴尬,不知是进是退。终究还是定下来,发出些声响以示提醒。
身后有声把金暖曦吓了一跳,她哪里料到他也回来得这么早!急急忙忙把衣服套上,却是衣服太过宽大找不着套头的地方。
莫少谦轻笑着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一边。
金暖曦只觉身边有熟悉的温度靠近,从布料的孔隙中看到了阴影,衣服中的空气顿时有些闷热,让她的额角有有了汗意。
“怎么回来这么早?没让我去接你?”莫少谦帮她把脑袋钻出来后,又给她整理了下乱蓬蓬头发,却不防被金暖曦紧紧得抱住。
金暖曦将头埋在他的胸口,蹭着衬衣的纽扣闷声道:“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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