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漓躺在床上,眼前流转着过去的一切,她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
“公子,小姐,小姐她确实已经去世了!一年前,公子走了之后······”柳儿哀哀地将过去发生的事讲述给杜牧听。
杜牧听着柳儿的讲述,脸上的痛苦纠结成了一团:“柳儿,漓儿葬在了哪里?”
“她们只是找了一处荒地草草地将小姐埋葬了!”柳儿哭着说道。
“带我去,带我去看看漓儿!”杜牧艰难地说道。
荒草凄凄的扬州郊外,一个白衫男子逶迤走来,身后是一个浑身素净的年轻女子。
来人正是杜牧和柳儿。
柳儿的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边是祭祀用的物品。
来到山脚下一处僻静所在,微微隆起的一处土包上生长着比周围略微稀疏的野草。似乎预示着这里和周围的不同。
柳儿在土包前停了下来:“公子,这就是小姐的墓地。她们不肯多花钱好好安葬小姐,小姐又没有家人······所以······”柳儿的眼睛已经哭得有些红肿。
“漓儿,漓儿,我来迟了!”杜牧跪倒在荒凉而孤单的坟包前大放悲声:“漓儿,我们说好了要在一起,你为什么不能等等我呢?”
柳儿也絮絮地说着:“小姐,公子回来了,您看到了吗?他没有辜负你,他终于回来了!”两个人一时无言,剩下的只是无尽的悲声。
头顶有不知哪里来的老鸦在盘旋,发出呱呱的叫声,继而又向远方飞去,在这荒凉的郊外,显得更加的凄凉。
两个人哭了一回:“柳儿,你家小姐可留下什么话?”杜牧问道。
“小姐有信让我交给你!”柳儿说道。
“信呢?”杜牧问。
“信在我的住处房间里。我带公子去拿。”柳儿扶起杜牧,杜牧又向荒凉的坟包行了礼:“漓儿,我害了你!你为什么不肯放宽心等我回来!漓儿,这里太冷,太凄凉,我不舍得你一个人守在这里,漓儿,你等我!”
两个人沿着原路向扬州城里而去,不远处停着的车马悠闲地啃食着地上的野草,杜牧带柳儿上了车,马车疾驰,向扬州城而来。
刚一回到青楼,柳儿正要去房间拿东西,就听到了王婆的咒骂声:“该死的柳儿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该做的活也不做,还惊扰了后院的客人,一会定要回了妈妈好好责罚她!”正骂着,忽然看到从外面回来的柳儿,王婆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手里的木棍,向着柳儿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你这个小贱人,一眼看不到就要偷懒闯祸······”王婆却待要继续打骂,一只大手却抓住了她举得高高的木棍:“住手!你们就是这么待柳儿的吗?”一个清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婆正要发怒:什么人胆敢阻止自己?转头看时,竟然是杜牧,吓得浑身哆嗦:“杜,杜,······!”
杜牧将王婆手里的木棍狠狠地掼在地上:“我要为柳儿赎身!现在,柳儿带我去拿东西!你去告诉老鸨来见我。”
柳儿回到自己的屋子,拿出了珍藏的云洛漓写给杜牧的信交给了他,杜牧看着云洛漓亲笔留下来的信,俊秀的脸上痛苦的表情让人纠结,他的手握成了拳,狠狠地捶打着自己:“漓儿,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被王婆叫来的老鸨刚一走过来,看到的就是杜牧这痛苦的神情,她的心里一凛,浑身颤栗着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
“杜,杜,杜监察使,真的是您?”老鸨试探着,带着疑惑和不可相信问道。
“妈妈,我问你,漓儿是怎么死的?”杜牧愤怒地问道。
老鸨无言以答,双腿大颤跪倒在地:“监察使饶命!监察使饶命!真的不关我的事!”
“不必说了!我现在要带柳儿走。这是赎金,卖身契拿来!”杜牧将一袋钱扔在老鸨面前。
老鸨急忙叫人去取来卖身契,恭敬地交给了杜牧,杜牧拿过卖身契,将其撕得粉碎:“柳儿,我们走!”
柳儿听话地跟在他身后,离开了这家青楼,两个人再没有回头。只留下已经吓得瘫坐在地的老鸨和一脸冷汗的王婆。
杜牧将信里夹着的镶金玉镯放在柳儿手里:“柳儿,这是漓儿留给你的,你自己收好,从今以后我不会放你一个人继续受苦,我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
“公子!”柳儿跪下叩头致谢。
云洛漓痛苦而欣慰地闭上了眼睛,泪水沿着眼角留下来,打湿了头下的枕头。
“他没有负我!他终究还是回来了!只是阴差阳错,刹那的分离竟然变成了阴阳永隔。”
镜头再次转换:
一处不算大但却精致的住宅里,绣床上坐着一个凤冠霞帔的女子。
不一时,一个白衣青丝的男子走了进来:“柳儿,都准备好了吗?”
柳儿娇羞地点了点头。
有喜娘走进来:“监察使,吉时要到了,新娘子要准备出门!”
男子点了点头向门外走去:“柳儿,尚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也能保你一生衣食无忧!何况那尚家大郎为人朴实善良,将你交给他我也了了心愿。”走到门边,忽又想起了什么一样:“柳儿,漓儿送你的嫁妆可有戴上?”
柳儿从绣床上站了起来,向男子举了举自己的皓腕,皓腕上戴着的正是那个黄金镶玉手镯:“我会带着小姐的祝福好好生活!”柳儿说完深深地跪下去向男子行了大礼。
“漓儿会很高兴的!就让这玉镯见证我跟漓儿未曾享有的幸福吧!”男子说完,轻转身,走了出去。
屋外巷道里,有唢呐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迎亲的队伍转眼间便到了门前,有喜娘高声喊着请新娘子出阁。
大红的喜帕盖在了柳儿的头上,两个丫头一左一右扶着她出了门。
门外,骑着高头大马的尚家大郎扶鞍下马,向杜牧深深一揖:“多谢监察使成全!”
新人上轿,唢呐声锣鼓声再响,花轿向远处而去。
耳边唢呐声锣鼓声渐远,眼前的情景慢慢褪去。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杜牧虽然比约定晚回了扬州,可是他并没有背叛自己,没有失约,而值得欣慰的是,柳儿最终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有了自己的良配。这良配,便是眼前尚家人的祖先。
都说天道轮回,自己兜兜转转跨越了千年的时光,竟然在这里邂逅了故人之后,也许这些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吧。
擦干眼角的泪水,云洛漓慢慢地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夜,竟然再无梦境。
转天早起,佳佳答应做云洛漓一个人的导游带她出去好好游玩一番。
两个人坐上了船,沿着古运河慢慢地游览。两岸的景物在眼底绵延,曾经的山水依稀如旧,云洛漓因为昨晚的经历心情豁朗了很多。船行河水中,人如画中游。她拿出相机不停地拍摄着。
忽然,一座熟悉的山峰映入眼帘,云洛漓请求佳佳跟自己上岸去看一看。
扬州城经历了千年的变迁,唐代的事物所剩已不多,但山不会变,即便再过千年,它也会亦如当初一样屹立在那里。
云洛漓和佳佳下船登上了河岸。
“云姐姐,这只是一处还没有开发的荒山,有什么好看的啊?”佳佳不解地问道。
云洛漓却不答话,依照自己梦中的记忆慢慢踱去。
山脚下,有几户农家散落在不同的地方,云洛漓仔细地辨认着,看到散乱的一大堆碎石旁,一个略高于平地的土包微微隆起,她直觉地想到那是什么。
走过去,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这情景虽然有些诡异,但对自己而言却又如此的真实:千年前的自己穿越到千年后的时空,站在自己曾经的墓前回忆着记忆中的一切!
碎石凌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堆放在那里的碎石中,一尊石质的墓碑夹杂其中,她蹲下身子抚摸着那尊石碑,上面的字经历了千年的风雨,已经模糊的几乎不可辨认,但云洛漓还是依稀辨认出了一个繁体的“漓”字,千年后这尊简朴的墓依然存在,不用问,一定是当年杜牧请人重新在这里建立了墓地,只是谁会注意一座无主的孤坟呢?故而时代的变迁只是将这墓碑变得面目全非,而墓下的主人,依然安然地长眠在这里。
佳佳见云洛漓只是抚摸着这墓碑发呆,轻声叫道:“云姐姐,你怎么了?”
云洛漓如梦初醒般:“没事,佳佳,我没事!”她站起身。
“既然这千年的历史都没有打扰前世的宁静,那就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吧!曾经的花样年华,绮年玉貌,已经成为过往,那就继续尘封吧。云洛漓回头看了一样,跟佳佳踏上了新的游览路途!
碧空如洗,风景如画,任谁也不会知道这荒凉的山脚下,曾经风华绝代的一代名妓静静地躺在那里,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古运河流淌千年!
有习习的风从水面传来,吹乱了云洛漓的长发,丝丝绕绕,将她的心密密地纠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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