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北京夜茴色时装展主打职业白领的多样年华，撇开审美疲劳，女性八小时束缚在单调的职业装里也不利于工作，同时影响男人的工作效率。

　　林小艾明白了，所谓的解放，所谓的美感其实都是给男人看的，谈生意时你得把自己打扮漂漂亮亮对方才能有心情谈下去，在办公室还能像室内盆栽清新空气芳香宜人净化环境。

　　第二天陈一凡让林小艾搜集了静怡的有关资料精简给他看，尤其是重大事件要熟记。她自作聪明地制作成一本简报，从出道按照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编排起来。静怡也是她的偶像，早些年因为在《青春没有梦》里演一个清纯稚嫩误打误撞进入演艺圈的北漂而出名，从此定位一直在清纯可爱，近些年关于她的绯闻不绝于耳，有人说一把年纪了还装纯情简直浪费新陈代谢日夜不停的工作旋转。静怡所在的华艺公司也曾透露静怡将华丽转身，而在最近的采访中静怡自己也说下一步会拍一部时尚励志女白领的戏，主打成熟优雅性感。

　　“陈一凡，这是我所搜集到的静怡的资料。”

　　“这些事情狗仔队和疯狂的粉丝早就做好了，我不是让你浪费时间搞这些东西。我们在争取静怡代言的事，就需要知道她的情况，从而针对性做出方案，昨天只是简单的认识。兵法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了解静怡才能打败高总，机灵点。”

　　陈一凡只是打开翻了一下就扔到桌子上，一棵开花的树瞬间蔫儿掉了，他背过身拿起一本杂志，封面是静怡近期为《男人装》拍摄的一张惊**片，标题赫然写着“静怡脱去清纯外衣，男人装里演绎熟女”，他把杂志对着林小艾的眼睛。

　　“没有人能永远年轻，永远扮演楚楚可人的清纯，人总是要长大的，当年喜欢静怡的粉丝也长大了，价值观，审美观自然会改变，这正是静怡成长的阶段，每一个影星都不希望只红一段，但是娱乐圈更新换代的速度可比我们换衣服快多了。这组照片就是话题就是新闻，这也是我让静怡代言的原因，其实每一个女人都是一副绝好的衣架子，谁穿上我们的衣服都各具魅力，但是静怡能为我们带来更多的关注，宣传和营销永远是不可分离的。机灵点，”

　　林小艾刚看到裸着半个背，裙摆有意无意地掀到大腿根露出内裤颜色的**，以为陈一凡心里阴暗，装的正人君子，到处指指点点分派任务，一个人躲办公室干猥琐的勾当，还把她好容易整理出来觉得很棒的画册看也不看扔在桌子上，打击自信。内心相当鄙视他这类人。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误解了他，阴暗的不是他，是自己。

　　“你把LC女装的资料整理一下，别再给我这种没用的东西了，看清楚价值。机灵点。”

　　孙子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陈一凡说价值。LC女装的资料就是对手有价值的信息，林小艾有些领悟了，只有否定了别人才能坚定自己的路线，也只有把他人的优势演变为劣势才能从根源上打败对手。

　　林小艾出去后，陈一凡拿出一本相册，每一张都是静怡甜甜地微笑着的照片，一张一张地翻着，从出道以来所有的照片，单单除了《男人装》上的没有剪辑下来，忽然他狠狠合上相册，扔进抽屉里，两只手抵着额头发呆。

　　再次把资料给陈一凡过目的时候，听到表扬自己还算有点慧根，心里乐了一阵，忽然觉得前途一片大好，真应了刘老头那句话“柳暗花明又一村”，黑暗总是短暂的，只有前进是永远的。

　　“跟我见一个人，到了之后机灵点。”陈一凡拿起外套放在右手的胳膊上，银灰色的外套在空中画出一个弧线，像一个表演跳跃的小海豚，激起美丽的浪花，琳娜两只眼睛死死盯住陈一凡的背景，哈喇子快掉文件上了，林小艾心里想“看在身后一帮花痴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做跟屁虫吧”，提着小包屁颠地追随陈一凡，被人羡慕的感觉就是爽！

　　“静怡，陈一凡，你看见了吗？”林小艾拽着陈一凡的衣角提醒他，惊讶地发现坐在最里面的那个女人竟然是她的偶像静怡，红色的沙发座椅，她一身白色素衣，头发随意挽了马尾辫，青春走了，清纯还在。像春天里的一副油画，深度的颜色透到眼睛里都是清新的味道。虽然没有狂热到跟踪偷拍的地步，能亲眼见到电视里的明星还是鸡动。

　　她看到陈一凡走到静怡对面坐了下来，然后招呼她过去，萱萱花了几千块买了高倍望远镜去看周杰伦的演唱会，还没混到VIP座位和明星面对面的机会，林小艾做的什么孽，怎么这么好的机会就砸她脑袋上了。

　　“傻笑什么？机灵点。”陈一凡开始训话了。

　　“静怡，给我签个名吧。”林小艾想掏出笔记本，结果却错拿了公司文件，静怡一看“你们公司的人还真有趣”，林小艾看着陈一凡犀利的眼神，把翻了一桌子的文件和小本本装在包包里，乖乖地坐在他身边，望着明星。心想“我姑且乖巧一回，给自己一个淑女的机会。”

　　“陈一凡，好久不见，你还好吗？”俨然老友重逢，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很好。”林小艾不知道为什么陈一凡说话总是这么短促，拒人千里的感觉，不是求人办事吗？怎么反倒牛起来了，而且静怡看起来并不介意。

　　“我们公司最近要推出冬装新款，我觉得很合你的气质，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我们的品牌代言？”

　　“陈一凡，其实我打算接受LC的品牌代言。他们的衣服款式比较小巧我觉得比较适合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上次的记者会上说不想走一种风格，让自己永远停留在十几岁扮清纯，想尝试不同风格。娱乐圈是什么？现在80后已经落伍了，90后来势汹涌，跟他们拼清纯，还不如展示自己另一面的魅力，周笔畅变了吧，范冰冰变了吧，小燕子变了吧，连谋女郎子怡都从清纯的小村姑变声国际性感巨星了。”残酷的现实，没有永远的年轻，只有不长皱纹的老怪物。

　　娱乐圈本来就善于遗忘，不折腾点动静怎么能让别人记住。林小艾还是从静怡的脸上发现了岁月的痕迹，初出茅庐和身经百战表情岂能一样。突然她也害怕自己会老去，当务之急还是恋爱最实在，解决单身问题是女人所有困难的根源。

　　林小艾看静怡有些犹豫，接收从陈一凡眼神发来的信号，说：“静怡，LC就粉黑白三种色调，以清丽淡雅风格为主，消费对象无非是十几二十岁90后，而你的粉丝大多还是80后，像我，我们是看着你的电视剧成长起来的，我们长大了，同时也想看到你成长起来，我们支持你。”

　　“其实我多次跟公司说过要改变形象，毕竟我现在的心里年龄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而且我知道青春饭吃不长，人必须要向前看的。”

　　“静怡，加入EV吧，EV在款式上追求创新，从内敛到open，从清新到妩媚，风格多变正是你转性的绝佳机会，北京夜茴色时装展示会，可是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各大明星争抢镜头的好机会，更是你借机重新火一把的契机。”

　　静怡说要考虑一下再回复，是不是说还有希望？回去的路上小艾问陈一凡。

　　“不是还有希望，是百分之百，我了解静怡，她早想脱离玉女教主的头衔了，这个光环给她带来很多压力。”

　　趁热打铁，陈一凡又找到了高总，一定要强在LC之前签了静怡，炒作不止娱乐圈需要，在服装这个圈子里也需要借炒作来促进销售。男人装的照片，静怡的转型，都是陈一凡营销策划中的棋子。

　　陈一凡说：“听说静怡想往歌坛发展，林多多的歌词可是很难得啊，加上虫虫谱的曲，对静怡的发展大有帮助啊。”林多多是词坛教主，但是他的歌词一般人拿不到，不是有钱就能买走的。林多多经常说“除了钱，我还在追求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不懂的人是不配拥有我用灵魂演绎的词，即使出再高的价钱我也不会卖”，而虫虫的曲只有在林多多的词上才能彰显出魅力，醉人的音乐需要妙笔来升华。

　　林小艾在旁边看着，暗自佩服陈一凡功课做的很足，看来市场部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告别的时候陈一凡说：“静怡代言的事还麻烦高总放在心上了。”

　　高总说：“我想问题应该不大。”

　　林小艾说：“高总，有句话，不知道能不能讲？”

　　“说。”

　　“静怡出道的时候16岁，过了十年一成未变，在得到一拨拨长大的孩子迷恋的同时，也丢失了原来慢慢长大的老粉丝，而新人层出不穷，一个人可以年轻五年十年，但是不会一辈子，静怡应该慢慢长大。我们都希望她带来不一样的改变，否则真审美疲劳了。”

　　“陈总，你身边的人也很厉害啊。”

　　送走高总之后陈一凡提议一起吃饭，林小艾提议约上柳絮，试探性地问陈一凡：“我和她约好的，不介意的话一起？”

　　林小艾开始进行扯红线战略，说：“柳絮人挺好的，我家里出事了，她比我都着急。别看她平时什么也不在乎，其实那都是假象。”

　　陈一凡并不在意，说：“是吗？为什么不表现真实的自己，需要藏那么深吗？”

　　“你慢慢会知道，她其实很坚强、很善良、很重感情。”

　　陈一凡看不出柳絮有多少亮点，至少他觉得对付男人她还是有一套的，光这点已经从自己的世界里PASS掉了。

　　三人刚坐下点餐，林小艾看柳絮使眼色，知道该功成身退了，一声惊讶，“我忘了，还有工作没做完，我回去加班。”

　　林小艾拿着自己的包就要走，陈一凡说：“老板在，你怕什么，吃完再走。”

　　柳絮继续斜着眼打暗语，林小艾一咬牙，就当没听到，“工作第一，你们先吃”，不等陈一凡说话，就消失了。

　　“这丫头总这样，工作和生活总是打理不好。在家拿着笔记本，工作的时候又犯糊涂。”柳絮说

　　“她学的挺快，昨天给她的资料和任务只是要她熟悉一下流程，谁知道完成的还不错。”

　　“那是，身后有我这个军师呢，怎么会做不好？”

　　“是吗？”

　　柳絮同样是一家美容公司的市场部主管，办公室的调情对象，那些异地分居的已婚男人，单身多年没有对象的青年，还有结婚几十年审美疲劳的老头子，垂涎欲滴。但是柳絮总能轻松应付，还捞了个主管的职位。

　　陈一凡一直以为林小艾聪慧努力，红肿的眼睛以为是熬夜的产物，现在看来不见得。

　　陈一凡把柳絮送回去，早过了下班的时间，家里只有萱萱一个人，“小艾没回来吗？”

　　“哦，打电话说加班。”

　　林小艾回到公司琳娜正准备回家，临走又交代了点任务，“这个调查方案是你做的，你去调查更合适，到热闹的地段随即抽取一些人，然后明天交给我。”

　　“不是有做专门做调查的吗？”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生病在家怎么调查，这个活动比较紧，没看这几天大家都在加班赶吗？看你一天跑来跑去也没什么事，这个工作你不会做不了吧。”

　　林小艾把手中的工作做完，考虑到这批服装的消费人群偏中上层，于是在消费水平较高的商场和休闲场所，尤其是美容院，针对性问卷调查。

　　“您好，我是EV市场部林小艾，可以简单做调查吗？喂，喂……”

　　“您好，能耽误您两分钟吗？”

　　“您好，我在做EV市场调查，能借用您两分钟吗？”

　　有时候被人当做街头推销的，正眼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了，从穿着判断懂点礼貌的女人为什么就不生借两分钟玩玩，全当放松了。想到自己平时对待调查也很反感，怪不得这些人这么鄙视她，无视她，甚至有些较真的人非要她拿出工作证，她偏偏没想到这层。

　　在美容院的调查并不是很理想，林小艾决定还是去休闲区试试，下了班去放松的人群心情应该不错。

　　在公司附近的休闲场所看到一个很高挑的女人，穿的正是EV出产的服饰，走上前去：“您好，EV的服装很适合您的身材，我想就下季服装做个简单的调查，可能耽误您两分钟吗？”

　　女人说：“我这是限量版的，从香港带来的，你说你是EV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EV里我朋友也不少，你工作证呢，有什么证明？”

　　林小艾窘在一边，恨不得打个雷把自己劈死算了，或者劈死对面这个语不惊人的长脸尖下巴女人。

　　“现在冒牌真是不少，回家洗洗睡吧，大晚上的别浪费日月精华了。”

　　“我真的是EV员工，只是没带工作证。”林小艾觉得这么尖酸刻薄一定是没男人要内分泌失调兼睡眠质量下家抗压能力衰弱的老剩女。

　　“哄谁，我又不是脑残，你是？怎么证明？”

　　“我可以证明。”

　　话说的掷地有声，林小艾和女人一起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陈一凡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了。

　　“一凡”，林小艾看见女人迎上去来了个拥抱。“好久不见了。”

　　“Kaddy，这是我市场部的员工，怎么还怀疑吗？”

　　“有你作证，我当然不怀疑了。”

　　“太好了，kaddy小姐，可能配合我调查吗？”

　　“好吧。我就牺牲几分钟。”

　　林小艾顺利完成了这次调查，很感激陈一凡的及时营救。

　　“小艾，这个case不是琳娜做的吗？”

　　“我反正没事，分担一点。”

　　“调查策划案也是你写的？”

　　柳絮有N个情敌，陈一凡这个三九男一号恐怕很难荣登宝座了，林小艾觉得两人从情感上倒是合适，无数男友PK无数女友，一个美女，一个帅哥，简直绝配。

　　林小艾还是看不惯他一副情圣的样子，忍不住说：“老情人走了，你是不是也该消失了，有时间猜测是谁做的，还不如帮我做两个调查实惠，如果我说是我做的，老板是不是会额外加薪，如果不会，说出来是不是显得很小人。说你是倒霉熊，你还真是头脑简单。”

　　陈一凡很无奈：“你能不能不损人啊，有这点口才不如留着以后帮我对付难缠的人。”

　　林小艾说：“难缠的人，女人吗？有额外报酬我就考虑。”

　　接着又做调查去了，离成功还有三个问卷，她告诉自己“胜利在望，加油！”

　　陈一凡就站在她不远处，看着她拦截路人询问，执着认真的表情尤其动人，像是泉水中的一颗顽石，圆润晶莹，被打磨的光滑。

　　做完调查林小艾没打招呼就走，抱着一叠问卷，肚子咕咕在叫，对她这个肉食动物来说，不吃饭是大忌，心里盘算着工作做完到小区楼下的湘菜馆点几盘肉肉，补充一下流失的能量。

　　“没吃饭吧，不打招呼太不礼貌了吧。”

　　“陈总，您是一直等我吗？不是的话，下班时间自由支配，我想我有权利支配自己的语言以及行为。”

　　肚子咕咕又闹起来，林小艾闻到一股菜香味，身后那家餐馆不知道使了什么招式勾引顾客的食欲。她咽了下口水，装作没事的样子。

　　陈一凡看到林小艾的眼睛总是不经意地瞟向餐厅，肚子里发出咕噜的声音，他笑了一下，说：“我就知道你没吃饭，饿着工作效果不是很好吧。”

　　林小艾被肚子里抗议的声音吓呆了，感到丢人，却说：“我减肥，饿着工作对体型的保持事半功倍，省的去健身房，出了钱，还得费尽力气周旋那些机器。真搞不懂，平时15层的楼不爬非要到健身房锻炼，那些开着车去走跑步机的人是不是缺根筋。”

　　陈一凡伸出大拇指：“您真厉害，那慢慢保持体型吧，公交车钱也可以省了。”

　　林小艾看着陈一凡风驰电掣般走了，有点失落，咕噜噜叫的肚子严重提出抗议，看看高档的餐厅，林小艾忍了下，跨上公交车，不给自己奢侈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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