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站在窗户处观望,不是因为能够居高临下的看到别人所不能看到的世界,而是因为,凌逸辰希望自己能够在能够看到的人群之中,想到自己。人人都是大千世界里面犹如尘土一样卑微的一分子,他们像沙粒一样稍纵即逝,却又像仙人掌一样坚强的活着。
每当思绪混乱,不是所以然的时候,凌逸辰总是站在落地窗处,望着远处和玻璃反光之中的自己,他总能感受得出不一样的人生。
这是一种习惯,一种尊重自我尊重他人的习惯。
门被敲了三下,林蒙蒙从外面推门而入,见到凌逸辰站在窗边不语,小心翼翼的关上办公室的门站在那里。
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凌逸辰的人不是凌逸辰自己,而是此时此刻站在他身后的这个默默无闻的女人。时光,可以抹杀一个人的一切,当他还是满身生刺的仙人球时就注定了他要将身上一根根坚硬的刺扎在林蒙蒙的身上。
回过身,凌逸辰端着酒杯望着林蒙蒙,四目相对,却没有从前相视一笑的默契。眼前的女人仿佛真的就像是一只活生生的刺猬,可笑的是,她本不是刺猬,因为爱上凌逸辰,将他身上一根根的刺都拔下来,扎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怎么来了?”头一次,他见到林蒙蒙的时候能够问出这样温柔的话。
林蒙蒙没有惊讶,只是脸上一如既往露着平淡的笑容:“想要问问你晚上回不回去。”
“这样的事情打个电话就行了,干什么非要亲自跑一趟?”凌逸辰说着,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林蒙蒙仍然站在门口,面带微笑的望着他,仿佛他是天下的君王,自己则是君王身边恃宠而骄的妃嫔。
点了点自己面前的椅子,凌逸辰轻柔的说:“坐吧。”
这时,林蒙蒙才敢坐下来,面对凌逸辰,似乎林蒙蒙惶恐的有些过分,却让她觉得无比安心。哪怕是他日日夜夜的折磨自己,哪怕是遍体鳞伤,只要这个男人还在自己的身旁,林蒙蒙才觉得自己是活在这个世界的。
没有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这一刻,林蒙蒙清楚,眼前的男人就是水,自己则是鱼,在他所在的水缸里面,只有林蒙蒙才能活下来。
没有过多的语言,只有请问和请说二字,他坐在那里,仍然是习惯性的望着窗外,望着大千世界被灰色的楼层笼罩,被温暖的犹如他的微笑的阳光覆盖。
“我跟她只是朋友。”过了许久,凌逸辰忽然开口对着林蒙蒙说。
她楞了一下,赧颜笑着:“我知道。”
回过头,凌逸辰侧着眼睛望着她,虽然比自己年长几岁,林蒙蒙一直保养的特别好,许是容颜本就娇贵,看起来的样子就好像是而是刚刚出头的大学生。告别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她也变得规矩起来,衣着打扮都彰显着富家小姐的味道。
空气中再也不会弥漫着刺鼻的香气,就连她的香水都在自己不经意之间就戒掉了。身上总是有一股莫名的让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淡淡芬芳,似是化妆品,又不像。
“你就这么相信我?我忽然很想知道其中的理由是什么。”凌逸辰问着,手指头一直不肯离开高脚杯。
“没有理由。”她目光犹如月光般柔和,嘴巴刚好弯成了一条月牙状,就像是照片上笑着的人,自始至终都是那样:“我了解的凌逸辰虽然冷酷无情,可是面对自己真正知心的朋友,会誓死相伴,不管你对我怎么样,在别人的眼睛里,始终都是一个好人。”
好人?
凌逸辰不由自主的苦笑了一下,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他轻蔑的说:“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好人,可是,却知道你是个傻子。这么多年来你本来可以离开我的,却始终陪伴在我左右。”
如果林蒙蒙记得,逢年过节,凌逸辰总是要呆在她那里一整晚都不肯离开的。因为他惧怕眼前这个女人在别的人家举天同庆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像刚才的自己一样,站在落地窗前,端一杯红酒,望着窗外像花朵一样不停绽放又瞬间消失的烟花落泪。
人的身体可以遍体鳞伤,倘若心都伤痕累累,那便再也无法跳动了。
从前,在一个海风肆虐的大海上,海浪咆哮着,翻腾起几米高的海浪,男人和女人被围困在大海的中央无法回到岸边,随着波涛的汹涌,逐渐被卷入了海中。无情的大海就像是一个被魇着的恶魔一样,不停的拍打着他们两个人。
男人在垂死挣扎,无助的祈求上天能够停止这一次的灾难,然而女人却只是在担心害怕之中紧紧地抓住男人的手。最后一刻,她知道,与其这样两个人一同死去,不如留下一个人继续享受美好时光,于是,在女人望了男人一眼之后,便松开了他紧攥着自己的手。
她似乎在咆哮着的浪花之中听到了男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不停的呛水不停的呼唤,女人笑着,面对着束手无策的男人,哭泣着说:“为了我,好好活下去。”挣脱了他的手,海浪很快便将女人拍到了大海里面,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有的爱情都会以女人的忠贞和痴情落下帷幕,女人,古往今来似乎就是爱情最忠贞的守护者,许许多多的人群之中,仿佛是女人守候着那份爱情守候的更多,恒古不变吗?不是,其实,只是女人爱的,比男人更猖狂罢了。
林蒙蒙不说话,脸上只是露着淡淡的笑容,虽不眉眼俱笑,却是她最简单的标志。仿佛这些年,无论是她开心还是不开心,脸上的笑容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她不敢奢望自己能够重新回到凌逸辰心中的那个位置,却只想着,留在这个地方,未尝不是个错误。从前的事情没有办法再回到曾经,如今,自己只能安守现在。
从外面回来,伊映雪失落的走回到凌品轩的大楼里面,迎面碰见林蒙蒙,忽然有些尴尬,却仍然要硬着头皮上前去打招呼。
“嗨,林小姐。”伊映雪硬着头皮说。
点点头,林蒙蒙优雅的站在她的面前,双手合十的抓着自己的手包,看着伊映雪的双眼,柔声说:“你是外出去办事了吗,映雪?”
那一句‘映雪’让伊映雪瞬间崩溃,留在眼睛里的泪花顷刻之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因为自己的自私霸占了凌逸辰,却要遭受林蒙蒙这样的善解人意,许多的时候,伊映雪懊悔,却无法自拔。
走上前去,伊映雪紧紧抱住林蒙蒙,脸颊贴在她的肩膀上,身子不停的颤抖,无话可说。身后,是林蒙蒙轻轻拍打自己的双手,耳边,她安慰的说:“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要遭罪的,爱情、婚姻、孩子,如果幸运就健健康康,如果不幸运,可能恶病缠身,你所做的,我都明白,所以不用自责。”
岁月是贼,偷走了人们的忠诚和信任,爱情是火,烧的人遍体鳞伤面目全非却还有不顾一切的飞蛾,被爱情折磨又同时被岁月整蛊的人,就只能像伊映雪一样两败俱伤。
人为什么会分为聪明和愚蠢两类?为什么会分为贫穷和富贵两类?为什么会分为男女?这些简简单单的问题,总有一天,会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的经典。世界上本来没有区分,人人平等是佛家常教导的,只是人心不一,所以,众生就不在平等了。
最可靠的不是爱情,而是自己一如既往的心,就像下棋,只有落子不悔,才能赢得漂亮。说好了生死与共的人都有可能各自飞,还谈什么天荒地老执子之手。
将穆少峰的一切转告给了刘英英,兴奋的她一直伸出大拇指夸赞她有能耐,自己没能搞定的人居然被她半天定下来了。接过稿件,刘英英兴奋的叫着,大声问着眼前的伊映雪说:“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搞定了那个变态啊?”
笑了一下,无话可说,伊映雪唯有敷衍的回道:“我们聊开了才知道,原来大学期间是一所大学里的,刚好又在一个系,所以,就给了我这个薄面。”
没能等刘英英再一次的对自己表示感谢,伊映雪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身后,刘英英的声音仍然一遍遍的传来,自己早就已经倒在了桌子上。
星期五的下午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看了看时间,才两点多,距离下班还有将近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又要怎么熬过去啊。
直起身子,伊映雪拿起一本自己珍藏的枕边书,看了起来,翻开自己早前用书签做标记的地方,继续看着。这是一本很轻快的心灵小说,像张小娴一样把爱情看得通透,像张嘉佳一样,把世人看得明白。
所有写小说的人自认为自己很了解这个世界,然而他们不知道,其实,最不懂的就是自己。伊映雪很少看实体书,去书店的偶然时刻,却和它不期而遇,正好它上架,正好自己买回来了。
‘落雨声滴答滴滴回荡着轻声细语犹如你唯美叹息那么动听城外湿呀沥沥满地的呢喃细语我发现身边的你默然回避’
喜欢思念成城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思念成城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