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宸站在方一飞等人的坟前,他们顶着乱党的名号,想着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到死,却连一副棺木都没有,他甚至不敢在墓碑上面写下他们的名字。
“如今地图一定在韦明辉手里,希望他能平安混出城吧。”老杜心知这青年虽然愣头青但心里其实很敏感,就冲沈墨宸与他们不相识,却因冷情月一句话帮他们至此,自己也不该再袖手旁观,总是想着归隐,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归隐呢?他来北京不过是要游山玩水而已,没想到,却卷进这么多事件中认识这么多的人。
“杜先生,你说他们真的能让大伙过好日子?”
这个问题如果是在他年轻时候,听到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沈墨宸肯定的答案,可现在他,却退缩了,他实在不知道这些年轻人抛,却生命后换来的会是什么世界。
“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们唱戏的也会被人尊敬?”
“会的,一定会。”
沈墨宸知道他是有身份的人,听他说的肯定自己也深信不疑。
老杜想拉他离开是非之地,他,却跪在了坟包前,小声喃喃着:“众位兄弟,你们切莫要怪他,虽然我自己也怪他,可是他必定有苦衷才会这样。你们,若真是怨恨就来找我好了,千万要放过他。他,他这人其实心眼小得很,心里一定难受死了。”
他声音虽小,但老杜耳力何等厉害,听他这么说着心中感叹,内心想着有机会定要解决一下这两个年轻人的事。墨宸也真是,怎么就看不出卿烟是姑娘呢!
“关兄弟,我们,还是快走吧。”
“是啊是啊,我可不想在这呆着了,老师和廖毅在大别墅里花前月下的快活,凭什么我就得呆在坟地呀,晦气死了。”
陈德喜觉得这地方阴森森的,心里害怕。边说着边拉着沈墨宸去马车。老杜说是有事先走一步,却紧随其后暗中保护,就怕段天理会有后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沈墨宸心想原来夔大夫与廖毅走到了一起!这也好,夔大夫一个姑娘带着心智不健全的陈德喜靠坑蒙拐骗走江湖总不是个常事,能跟着廖毅也算是个好归宿。坐上马车他一路无语,下车的时候,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对陈德喜道:“德喜,你先不要回去,在城里转一圈,最好是找间旅馆住下,明早趁人不注意再偷偷地走。”他总觉得今晚如此顺利,段天理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有人跟踪暴露了夔大夫和廖毅就糟了。想了想又跳上车,“算了,我陪你吧,你自己我也不放心。”
老杜心道这傻小子平时,看着实诚得要命,关键时,刻心眼还真不少。
两人将马车找了个背静的地方烧毁,去了北纬饭店。
女生粘着傅翼城跟着他一起回了北纬饭店,铁季风继续发挥跟屁虫效果,再一次蹭到傅翼城房间,更甚至钻到了傅翼城的床上。躺在上面悠哉的翘着二郎腿,问:“阳丫头,你怎么会去那呢?”
“你真不配做新世纪的年轻人,我们学生读书是用来做什么的?当然是抛头颅、洒热血,救万民于水火啦。这五虎将搅得段大蒜不得安宁,在学校都传开了。眼见他们被凉尸我们怎能视而不见呢?不过我那几个同学身手太烂了,来了也是添乱,我出门的时候,把他们一个个都点住了。估计现在还原地站着呢,嘻嘻。”
铁季风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一直都以为他们阳家只能教出乖乖女来,没想到如今还教出书呆子了。不过她今日能做出这样的事当真是比她那几个姐姐强太多了,如此“离经叛道”的事他以为只有那个人才会做的,想及此处脱口而出:“你们学校的李红妍怎么样了?”
那女生白他一眼不满道:“提他做什么?”又转而笑嘻嘻地像傅翼城道:“傅哥哥,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呢?”
“你叫什么?”傅翼城见二人熟络的很,他又不善于聊天,只能在一变听着。
“我叫阳光若木。”
“你是日本人?”
“你才是日本人,你们全家都是日本人。”
“我们家都是魔教中人。”傅翼城轻声道,话里带着小心翼翼,她会不会看不起自己?
“我知道啊!魔教大公主的私生子嘛,鼎鼎大名如雷贯耳。我怎么会不知道!”见他脸色不好温言道:“傅哥哥,你是我的偶像,你不用自卑的啊。”
“我干嘛要自卑?”傅翼城撇撇嘴抱起双臂,触到了伤口轻轻皱着眉。
“呀,傅哥哥,你的伤……”阳光若木话未说完一把撕掉他整个的袖子,与手一样同是苍白的肤色。阳光若木吞吞口水才想起办正事,拿手绢给他洗干净了血迹。
“你为什么叫阳光若木?”傅翼城见她笨手笨脚的样子肯定是没干过活的,他实在不懂得聊天,只好问她的名字。
“因为我有三个姐姐,她们分别是阳光、阳若、阳木,我是老四,但是要比她们都强,就把三个人的名字综合起来喽。”
他们家里起名字还真是奇怪,傅翼城不禁暗暗想,但他也不知道别人家起名字都有什么讲究。
“你要是觉得太长可以叫我小木木的。”
“你叫小木木,那你三姐叫什么?”
“我三姐当然是叫大木木。”
“呃……”傅翼城无语了。
再看床上的铁季风早已笑得翻滚成一团天津十八街麻花,阳光若木生气抓起茶碗朝他丢去,铁季风利索的接在手中,把茶喝了,再将碗丢回桌子上,四平八稳,一点瓷都没有磕掉。又自包袱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扔向阳光若木,“金创药,接着。”
阳光若木看也不看听声辩位稳稳接在手里,将药玩命地撒在傅翼城伤口上,几乎把一瓶子全用上,心疼得铁季风捶胸顿足。
阳光若木刚要问他感觉怎么样,傅翼城突然跳起来,捂住胳膊整个人倒在地上抽搐着,苍白的脸上一时,之间只见痛苦之色。阳光若木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何事蹲下来摇着傅翼城问:“傅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是抽羊癫疯了么?”
“有毒,有……毒。”傅翼城牙关紧闭,眼见就要不成了,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铁季风惊得一身冷汗凑到近前,见他的伤口已经逐渐变成了黑色!伸指封住他的穴位防止毒性蔓延,傅翼城一把推开他,翻身起来抽出胯间的刀踉踉跄跄向他砍过去,“你居然给我下毒?我,我这就杀了你!”
阳光若木反应过来要去扶傅翼城也被他甩开,此时,若是换了别人早已彻底不支,只有傅翼城自小被他母亲训练得毅力超出常人,他撑着最后一股力气誓要杀了铁季风。
“铁季风,你个混蛋,早就知道你嫉妒傅哥哥,你居然给他下毒,看我不宰了你!”阳光若木说着使出了绝招就要将铁季风拿下,奈何傅翼城踉踉跄跄地总是挡在他身前,她忌讳打到傅翼城,每每不能得手。她正着急地要将傅翼城“请”到一边去待会儿,傅翼城,却脱力了趴在铁季风身上,嘴唇翕动,却听不见说的是什么,铁季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像是向他承诺什么,随后二话不说点住了他的穴道,傅翼城瞬间再也无法动弹,被铁季风拦腰抱起来放到床上。看着仍在怒气冲冲的阳光若木道:“阳丫头,我去给傅翼城找解药,你一定保护好他。”
“还用你说?还不快滚!”
铁季风看了眼床上的傅翼城,暗暗念着你可切莫有事,自窗户跳了出去。
“有门不走非得跳窗!从小就是个混蛋,只会做混蛋事!”阳光若木骂着铁季风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看着命悬一线的傅翼城,一下子哭起来:“傅哥哥,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人家才刚刚认识你,人家心里一直喜欢你的!”
傅翼城一生只有娘在身边,而在他身边也只有日日督促练武,从未有过一句温言软语,更不可能有人会因为他落泪,他心中动容抬起手要去抹阳光若木脸上的眼泪,哪知刚抬到了一半再无力气,重重落在床上,他叹着气现在只有将希望都放在铁季风身上了。
阳光若木捧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哭得更为厉害,傅翼城再想安慰她已经说不出话来,意识越来越模糊,逐渐什么也看不见,陷入深深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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