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刀是黑的,他的衣是黑的,他的人是被黑夜吞没的。
一身漆黑的斗篷里面,只露出张永远略带愁意的清秀脸颊,下巴上一层淡青胡茬丝毫没能遮住他的俊美,反倒增添了男性的沧桑。一双眼睛在如此的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像是能够给人带来希望的月光。
这样一个暗夜的精灵走在已无人喧嚣的火车站,远处传来火车隆隆的鸣声。
他的步伐并不稳健,非但不稳健,还略微有些跛,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进站口前面,抬头看了看血液早已凝固干涸的五具尸体,豪无生命的被高高吊起,在夜里越发显得诡秘恐怖。
暗处早已有人伺机等候,只待一声令下便可交差。
他自跨间抽出那把不像是刀的刀来,旋身纵上墙门手中刀身一转,待落地后刀已回鞘,尸体应声落地。看着尸体,傅翼城头一歪发愁了,这要怎么运走?本来酷到极致的人,此刻,却如此呆萌可爱,看得他身边的人强忍着笑,把一张笑脸绷得紧紧的。
“铁季风啊铁季风,你非要这么阴魂不散吗!”
“傅翼城啊傅翼城,你非要这么爱管闲事吗!”
傅翼城未来得及解释,暗处埋伏的人已经窜出来,嘴里大喊着,“抓同党,留活口!”
二人背靠上背,正要作战,却传来一片哀嚎声,队伍后方已有不少人马东倒西翻被打飞,两个同样黑色的身影蒙着脸冲进来,其中一人武艺高深莫测,所到之处无人不倒,也无人可以看出他出招的路数。
铁季风暗赞一声,笑道;“多谢朋友相助。”
段天理的人不敢伤他们性命,只往他们腿上开枪,二人施展轻功飞起来冲进人群之中,机枪近身肉搏失去了威力,不过片刻一群人马被收拾得只剩倒地求饶的份。
宁漠然和绍文坐在车中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她长长喘了口气,“武功能练到这种程度,真是神人。”
绍文轻蔑一笑,低声道:“那又如何,还能刀枪不入吗?”
宁漠然没有说话,那个人,他见过。在北纬饭店,如此的艺高人胆大,现在风声正紧的时候,来收尸,居然就这么一点都不隐蔽的来了。至于蒙面的那两个人,她连想都懒得想,一定有他家小凤凰心心念念的墨宸君,这个小凤凰与沈墨宸也是,放着好好的戏不唱,老跟着瞎参合什么?国家大事与他们何干!说来,与自己也是无关的,她只完成她自己的使命。她只是想在这个乱世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至于做一个任人欺凌的普通人,也不至于做一颗受人摆布的棋子。为了这一目标,她牺牲了很多,包括她与小凤凰的感情。
她收起思绪,那两个神秘人物绝不至于与这件事有和相关,若是有,那真是极难对付的。而沈墨宸,算了吧,无论如何,为了小凤凰她也不能与他为难。至于老杜这个人物,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当然连段天理都忌讳的人,她跟着操什么心。
方一飞、陈登、姚广、马刀、三娘子,算来,还是漏了一个韦明辉,那图纸就应该还在他身上。这几个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她是懒得管,也没能力管了,想着又回头看了一眼整个身体藏在一件黑斗篷里的傅翼城,想起上次与他动手,她嘴角一翘,笑起来。刚刚对着尸体那一歪头,看得她心中一动。苍白的脸、苍白的手、漆黑的刀,时,而冷酷、时,而呆萌,当真有趣得很。她正要下令收队,本来和谐的画面中走进并不和谐的人,一个女学生梳着两条麻花辫子蹦蹦跳跳地入到画面之中,这本来人人避之不及的场景她,却好像满不在乎,一脸惊讶神色,带着一探究竟的劲头。
“咦,哥哥,你们在做什么?他们为什么都躺在地上呢。”说着也学着傅翼城歪起头来。只见她一双眼睛大而有神,正波光流转满脸无辜状的看着他们,鼻子虽然不挺,却娇小可爱,一张脸蛋还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婴儿肥。穿着打扮尽管普通,举手投足,却难掩她贵族特有的气质、风度。
“这位小姐快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傅翼城好意提醒,铁季风纳闷的看着他,这闷葫芦怎么那么主动,莫不是见色起义。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你叫什么?”
傅翼城瞪着眼睛惊异了,从来没有人评论过他的样貌,即使再好看的人见到他一脸丧门星似的表情也没有心思搭讪。
“我,我叫傅翼城。”他说着话居然结巴了,苍白的脸上扬起一丝红晕,铁季风看在眼里,满眼都是春意,小傅同学的终身大事难道有着落了?
那名女学生见傅翼城本来羞赧的一张脸突然瞳仁收缩目光凛然,还未等她出招下一刻她被傅翼城拦腰抱起来向侧边闪开,抬脚将地上躺着放冷枪的人踢出了两米,那人口中漾着血,胸腹凹了进去,铁季风一把捂住眼,替他疼起来。
“咦,你这腿法不是北派路数啊,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呢?”那女学生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好奇起来。
“赶紧把尸体先运走。”沈墨宸无奈了,这女孩比汤米还要命,他正催促着远处行来一辆马车,上面坐着一位蒙面的小个子马夫,朝着众人呼哨了一声,沈墨宸看出是陈德喜,招呼大家扛了尸体上车。
宁漠然正要下令一会儿跟着马车看他们驶向哪里,段绍文摇下玻璃兀自从怀中掏出手枪搭在车窗上按了下去,宁漠然反应过来依然来不及,连忙反手拍去,将准头打偏。
傅翼城见到远处红光偏身抬刀挡开,子弹打在刀身上面,却没有将刀打穿!
傅翼城向车的方向看过去,宁漠然正怒视着段绍文,怪他莽撞。又见傅翼城并未伤着,不知怎么心里松了口气。
那女学生足尖点地,纵身几个起落已经轻巧的落在了宁漠然的车前,铁季风一拍脑门,今晚甭想肃静的走了。
傅翼城怕她有危险也跟着过去,宁漠然一掌切在段绍文脑后将他打晕,慢悠悠从车里出来。本来已经倒地半死的人们终于见到了救世主一片哀嚎喊着宁处长,有的本在装死的此时,喊得异常响亮。
宁漠然面对着几大高手,却并无惧意,为了以示自己无害,将抢仍在了车里,双手插进口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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