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的邹芳与另一名做饭的女子，住于正中一处女室，严小璜瞧见室中拾掇得很干净，竟然有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还插着小花“采的”同行的邹芳道，指指墙边。严小璜这才瞧到墙边一片春意盎然，方才对着他俩狂叫的那条大狼狗，刚好舒适的晃着尾巴于花堆中走来走去，背部的黑色毛上，沾有淡粉色的零星花瓣。“灰毛，过来。”邹芳轻轻叫它，灰毛抬起脑袋看看轻快的朝着她跑去，把头靠在她腿边亲切地蹭蹭。“你喂的？”严小璜有些不开心了。“万局长养的”见严副局长脸色不对，邹芳小心说道：“咱哪敢私自喂啊？狗和人一样，时间长了，便熟了”。
几日后，严小璜大致上弄清了所有收纳局的情况。
万局长是之前抗美援朝中的一个小领导，右腿于第三次火药里失去，从此回国做起了这个收纳局局长。收纳局的平常用度，管理还有遣返流浪汉等事情都听他的。尤其是遣返流浪汉，万局长今日心情如何，或瞧你喜不喜欢，说一句送市监管所或遣散去原籍，日子便冰火俩重天，上天堂或是下地狱，不过一眨眼的事情。
这日一早，严小璜邹三起来才梳洗好，门外邹芳在叩门。“进来”邹芳拿着早饭进来了，有油炸的豆瓣，有青椒抄皮蛋，还有一些大白包子和稀饭。才吃好，邹芳便叩门进去收拾拿走，天天这样。从没被这么伺候过的俩人，开始还不习惯，时间长了，也便默认了。吃过早饭，好奇的严小璜邀请约邹三去瞧流浪汉们怎么吃饭。可是邹芳告诉他俩，流浪汉每日只吃上午10点半与午后4点半俩顿。“俩顿？”吃得饱？”邹芳瞧瞧严小璜：“副局长好心啊，哎，流浪汉了，哪个理你吃不吃得饱？”“流浪汉便不是人？”邹三憋着说道，有些不平。
早餐后，沿着屋子巡视一遍，解决流浪汉间的矛盾或其他的事情，收纳登记，接听电话和值班，还有吃饭，这便是收纳局一天上班要做的。局中最忙最累的工作，当属遣返流浪汉。“这些流浪汉很狡猾”万局长斜靠着破藤椅，有光线照在他没什么肉的脸上道：“全说的是假话，照他讲的地方送去，但是却是在其他地方。多走了很多路，没住没吃的，是做咱们这工作的常有事。”
“局长，假如他假说地址，咱半路上便将他丢了，省得还得替他弄车票啥的。”邹三笑呵呵的道：“反正不是真的。说不定还能替局中省钱呢。”“那哪行？”万局长瞧瞧邹三：“再如何，只要我接了手，便必须要对祖国有交待。钱的问题你们别担心，该报销的就报销。”桌边传来了电话声，万局长迅速的抓起道：“谁？咱是万友光。”挂了电话，他思索一下，又开始拨号，接着拿起话筒：“喂，找古所长”俩人于电话中说了很长时间。
“你们来得刚好，今夜里有动作。”万局长告诉说：“咱们全值班，午夜时分，大量的流浪汉便会送来。”“可咱们才三个人，行么？”严小璜未加思索道。“故而咱请了附近地区的公安局支援”万局长轻不在意地摊开俩手：“不要多想，他们大约十一点便到。”“别不来啊？”邹三有点忧虑。“不来？说笑呢，哪个敢？叫哪个哪个再忙也要来。此乃命令！”万局长哈哈笑道，抓起铃铛晃晃，邹芳叩门进来。“做好夜宵，咱们今夜加班。”万局长不怎么搭理：“严副局长他俩才来，夜宵弄多点。”“喝茅台还是黄酒？”“茅台吧，纯一点；黄酒那玩东西后劲足，喝多了不好受，去吧！”“会喝酒不？”他问严小璜邹三。俩人摇头，“不会就学，学喝！”。
收纳局之夜，微暗寂静，地广天清。
走出灯火通明的办公处，眼前是房屋一溜灰暗的光线，严小璜邹三沿着铁门边的窗口瞧去，流浪汉们有的坐着，有的靠着，全昏沉沉，一股股难闻的臭味和着霉味一起出来。“今日未消毒吗？”邹三捏着鼻子，踢踢摆在每道门旁装石灰的桶：“真难闻！怪不得之前的人员全溜了。”“消了的，可万局长道，生石灰水里的消毒水搁少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撞在严小璜腿上，是灰毛。看着灰毛亲昵地于自个儿脚边上蹭蹭，摇晃着尾巴撒娇的模样，严小璜内心道：“畜生像人呢，果真不假。主人朝自个儿亲热，狗就朝自个儿亲热。”邹三低下腰，摸摸灰毛一身顺滑的黑毛，灰毛也朝着他开心的晃着尾巴。邹三拿起一块石块使劲丢出，嘴中喊道：“灰毛，追！”刚说完，灰毛早就冲了出去，在半空里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衔住了尚未着地的石头。
“你该与它奖赏，灰毛还有很多绝活呢。”万局长柱着拐杖立于办公处门口，笑笑道：“不过得小心不要惹生气它。之前一个流浪汉不相信，非要溜走。结果让灰毛扑住死死咬牢了脖子，咱来慢了一些，他便完了。”“哎呦，哎呦。”一阵难受的呼叫从收纳室中传来，一张肮脏的老脸哆嗦着，出现于铁门边窗口后：“万、万局长，做做好事，给咱吃粒药啊，咱肚子痛得很。”“是不是还得加张病床？再吃写病号的饭？”万局长嘲笑地突然喝说：“良富贵，你给咱老实些，滚回坑上睡觉。”“哎呦，哎呦，咱确实”老脸慢慢离开了小门，消失在蒙蒙中。
十点整，收纳室的光线全都暗了。
十一点刚过，外头的大铁栏杆门敞开，一些全身武装的警察走来，提供帮助的人来了。万局长热情的请去办公处休息，介绍了严小璜邹三，给烟倒茶，忙得开心。全身武装警察的到来，让氛围立马变得严肃。“全准备妥当没？”带头的警察小声问。万局长点点脑袋，回头问严小璜：“有几间空的？”“十一间。咱将如今的流浪汉全集中至了剩余的六间中。”“行，收纳记录呢？”邹三自抽屉中掏出很重一本《收纳记录册》与一些钢笔晃晃，“印泥？”邹三又拿出俩大盒的印泥晃晃。“好”万局长满意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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