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的这场闹剧明摆着是让齐鲁山丢尽了颜面,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以齐鲁山的性格,是绝对会想办法阻止的。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的发妻倪蓝却是很清楚丈夫的性格,面上纹丝不动,他要真的动手,是绝对不会给别人机会,哪怕是自己的亲儿子。
倪蓝知道他还在生气,但是又不得不劝他:“既然木已成舟,你再怎么反对也无济于事,由着他吧!”
“哼,由着他,这个逆子,政商本就不该混为一谈,更何况那女人还是个私生女,真要让那逆子娶进门,我齐家的脸往哪搁!”
倪蓝叹气,“老齐,政商不能混为一谈,你不要忘了,允正和玮绛的结合你当初是抱着什么想法的,如今他们是夫妻情深,也算是没有走弯路,倘若他们过得不幸福,那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允中也是你的儿子,你不能厚此薄彼,他有他的幸福,你这么固执己见地弃他于不顾,他以后会恨你的。”
“厚此薄彼?倪蓝,如今,最没有资格跟我说这句话的人就是那个逆子,你看看他做得那些糊涂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你以为世人都看不见吗?叶方亭的外甥女,人家是什么身份,岂容他说玩就玩,就因为这件事,你知道这几年我在官场上受了多少明里暗里的排挤?我厚此薄彼,我替他挡了多少灾,你以为他能风风光光地做他的‘齐总’?异想天开!”
也许本身就是抱有目的的,所以云漓江站在这个地方,能把他们的争吵悉数听清。
谁说齐鲁山是表面看上去那个样子,他的手段和目的,又有谁知道?
飞机抵达虹桥机场的时候,是刘光开车来接机的,这几天奔波得太厉害,以至于一下飞机云漓江就险些栽倒,好在秦玮颉一把扶住了她。
“哪里不舒服?晕机?”秦玮颉扶着她,又转头对刘光说:“去医院。”
“没事,回家吧,我就是觉得累。”
秦玮颉也没执意,没多久便回了“境画林”,云漓江靠在沙发上,用手抵着额头,似乎是没缓过来。秦玮颉亲自给她倒了水,递到她面前,又电话给家庭医生。
“会不会是受了风寒?我已经打电话给医生了,你先去床上躺会儿。”秦玮颉难得这么关心她,云漓江也装作不经意,任由他扶着自己进卧室。
医生来了便里里外外给她做了检查,末了说:“秦太太,您这是劳累,加上郁气太深,需要休息。”
去了一趟北京,亲眼目睹了那个人的家,他的妻子,他的儿子,突然,她就觉得累了。这么多年了,她拼尽力气就是为了求一个结果,然而,她求到了什么?连她自己也开始质疑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了。也许付见生是对的,放下仇恨,放下执念,有些事,不该为,也不能为。
医生走了,她把手搭在眼睛上,静静地躺着,也不说话,直到秦玮颉的脚步声再次走近,她幽幽地说:“明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可我还是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秦玮颉想起了当初他把她从东北带回来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她哭。在他认识她的日子里,没见过那个样子的她,所以他只有一个想法,把她带回来,带到自己身边。如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其实他自己也已经不清楚了。
这天夜里,云漓江睡得极不好,她梦到了已故的父亲,他在喊她的名字,而她一直在追,却怎么都追不到。她醒了,对着黑暗的房子,她伸手够到了手机,四点零三分,天还没亮。她起身穿好衣服,走到客厅倒水,开灯,她第一眼便看到了玄关处他的拖鞋,又是一夜未归。
一种莫名的失落,她低头的时候险些栽下去,还好扶着饮水机。而后,她慢慢地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静静地握着手中的玻璃杯,又一次,她突然觉得倦了,想回东北。
秦玮颉到家的时候是五点十七分,听到引擎的声音,她想了想,还是关灯回房,就好像,一切她并不知道。
云漓江今天约了SP的罗总,所以早早就走了,秦玮颉下楼的时候,黄阿姨告诉他,云小姐已经走了。秦玮颉先是一愣,随即淡淡道:“我也有事,就不在家吃早餐了。”
“贵公司的条件是审核过的,云小姐放心,既然答应了,我们就会兑现承诺,你们什么时候需要放款?”罗总的话算是说到极致了。
“谢谢,既然罗总都这么说了,我代表‘鼎峰’感激不尽,接下来的事还得请示秦总,我会及时与您联系,还希望罗总多包涵,打扰了。”云漓江起身跟他握手,而后离开。
这件事算是完成了,接下来是怎么个说法还得秦玮颉自己来下结论。云漓江是不想再跟这些假面人打交道了,人家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是听出来了,什么叫审核过?兑现承诺是说出来的吗?她是没接触过银行这一块,但这背后见不得光的东西她也是略知一二的。
“该怎么做怎么做吧!”听完她说,秦玮颉是这么回答她的。
云漓江一时之间只觉得头疼,别处还是好说,可SP里到处都是孟廷恺的人,她怎么都不想自己去做这种事情惹他遐想,所以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秦玮颉的话。
“你的戒指呢?”没想到秦玮颉突然看到她手指了。
云漓江一愣,应该是早上起来放在梳妆盒里了,所以她回他:“早上起来忘家里了。”
“是吗?”秦玮颉反问,顺手从西装口袋掏出一枚戒指,走到跟前,执起她的手,什么也没说,套了上去。
云漓江这下是真愣了。
她正想问他从哪里捡来的,秦玮颉脸上的情绪已经容不得她说下句了,她看见他按内线,交代秘书:“叫大小姐和三小姐来下我办公室。”
云漓江是有些自讨没趣的出了秦玮颉的办公室,她还有些没明白,左右食指和中指摸着右手中指上的戒指,神游太虚。恰好游斯缘经过,看到她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有她的动作,有些不懂了。
“云小姐?”游斯缘笑着打招呼,还指了她的戒指,道:“DarryRing,秦总可真浪漫。”
DarryRing。
谁都知道。
可她却戴得麻木了。
晚上云漓江跟文柏曦逛商场,两个人都有些意兴阑珊,最后也索性找个地方喝点东西,聊聊天了。
文柏曦说:“漓江,你气色怎么这么差,去了一趟北京回来,我看你整个人跟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可能是水土不服吧!”云漓江淡淡地答。
云漓江本就是北方人,自幼长在哪里,说什么水土不服,骗谁呢!文柏曦撇撇嘴,继续道:“跟我还不说实话,是不是跟秦玮颉有关?”
云漓江叹气,“我也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感觉有点骑虎难下了。”
“你是指感情?”在文柏曦的认知里,能困扰她跟秦玮颉的,大概不可能是公事了。
云漓江笑,“你呀,就一直感情至上,我要是因为感情头疼,至于呆在他身边吗?他有他的生活方式,我有我自己的目的,所以这二者之间不可能有交集。”
“那是为什么?”文柏曦穷追不舍。
“SP大部分是孟廷恺母亲的熟人,我代表秦玮颉谈的那笔融资我自己心里也挺没底的。那些见惯这种事的人总是需要些好处的,我不想让他看不起我。”总是有些灰色地带,这一点,云漓江不会不知道,但这个时候,她对面的人是孟廷恺,她不想让他看轻自己。
文柏曦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这些事她也见多不怪,她也能理解云漓江的难处,倘若不是这一层关系,她还好说,但到了那个地步,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让她拿着金钱去干些不入流的事,换了是对别人,也许她就算了,可毕竟是相爱过的人,她做这些事,总归是有些顾虑。
“秦玮颉怎么说?”文柏曦觉得如果他没有表态,那也不至于要走到这一步。
云漓江摇头,“我没问,也许他就是试试我。”
“试什么?你可是他的女朋友,多少眼睛在看着,你做什么还不是代表他的意思。”
“这不一样,柏曦。”云漓江无奈。
文柏曦就不明白了,“说重一点就是贿赂,能没有灰色地带吗?可这事儿也不是一两句能说得清楚的,他们怎么计划你就怎么做,难不成你是等秦玮颉拯救你?”
“是啊,我的男人为什么不能庇护我?”不知道是不是文柏曦如此一本正经地说这些话逗笑了她,她反倒玩心大起。
“这是在表明你的立场?生不同穴,死必同衾是不是?云漓江,你完了,你爱上他了。”
文柏曦一语中的,云漓江始终只是在笑,这个玩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生不同穴,死必同衾都搞出来了,这个境界还真有些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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