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磊和司竟的歌都唱得不错,一首粤语版的经典老歌结束,大家纷纷鼓掌,云漓江也笑着轻拍了几下双手。
“怎么样,兄弟我是不是宝刀未老?”霍磊十分得意地将话筒随手一丢,竖起大拇指就自吹自擂,要不是任方舟手快,估计VIP豪包的话筒就该换新的了。
“得了,从大学到现在,唱来唱去,就是这一首《相思风雨中》,能不能换点新鲜的,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接住话筒的人毫不留情地就把霍磊给打击了。
“喂,我说你......你就不能......”
“哎哎哎,够了啊,你们俩就别在这儿互相挤兑了,接下来谁唱,没歌了,快点啊!”司竟有点不耐烦这两个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跟大学那会儿一个宿舍一样,每天没完没了的。
“这样吧,美女来唱一首,怎么样?”有人提议,众人的目光纷纷移向了云漓江,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去看秦玮颉,他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还扬起了下巴,似乎和其他人一样,等着看好戏。
云漓江不是矫情的人,不就是唱首歌吗?她又不是不会唱歌,唱首歌又不会死。
两个理由,她二话没说,走到点歌屏幕上,扫了一眼,思考了几秒,还是决定点一首简单的中文歌,跟着这一群纨绔子弟在一起,就没必要附庸风雅了,简单,快速就是最好的。
十秒钟,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眼泪的名字。
云漓江走到包厢的一角,拿起了吧台上的话筒。
你是我眼泪中的名字
那往事中的宝石
心痛的是这分开很久的现实
我想念眼泪中的名字
那安慰我的样子
哄我别哭在耳边说故事
爱情像花消失的像一首诗
......
偌大的包厢,数十张并不熟悉的脸此刻正怔怔看着荧幕,MV中,水晶灯下华丽荒芜的城堡,歌手谢安琪泪水盈眶。
鬼使神差地点了这首歌,又一股脑儿地在众人的震惊中缓缓放下话筒,云漓江回坐到秦玮颉身旁,俨然一副听话女伴的样子,微微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回应众人过分明显的赞许目光。
“曲出惊人,媲美原唱啊!”有人毫无顾忌地赞美道。
“玮颉,你小子的佳人一鸣惊人啊!”司竟发笑了,直直地盯着漓江,却是闲着性子要打趣秦玮颉的意思。
秦玮颉倒是不知道云漓江的歌声如此美妙,震慑心魂,他也是头一次听这位看上去乖巧懂事,实则极难搞定的女人唱歌,没想到竟是个意外收获,看来,云漓江需要他费力去挖掘的东西还有不少。
吐了口烟卷,修长的手指从嘴唇上取下的烟蒂随即就被摁在了茶几的水晶烟灰缸里,一只手娴熟地搂住一旁佳人的腰,一挑眉看向刚才说话的人,带着几分散漫,却是洋洋得意之态,“怎么样,不服?”
霍磊的人不禁怡摇头,却是笑了,“谁不知道你秦少本事儿,唱个歌也不给留面子,早知道我就是千金散尽也得叫上甄臻,看你还得瑟不!”
“阿磊,你就别马后炮了,别人我就不说了,这甄臻是谁的人还用得着你说,人家可是.......”这插话的人出来溜嘴皮子,这不,才说到半句,另半句就朝秦玮颉努嘴了。
眼见着秦玮颉脸色拉下来了,云漓江赶紧打了个圆场,故作娇态拉了拉身边人的衣服,也不说话,只是稍稍眨了眨眼,秦玮颉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反手就拉她站起来,眼风一跃众人,一副退场的姿态,“我走了。”也不顾众人的阻拦,拽着云漓江就出了包厢。
直到上了他的奥迪R8,漓江才不自然地挣开他的手,回归公事公办的态度说:“戏陪你演完了,我是不是该卸妆回家了?”
秦玮颉再一次看向身侧这个化着精细妆的女人,她居然用Dior魅惑系列,这个女人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两年前和她打过一次交道,那时候她看上去还是个清高的姑娘,眼神厉害,嘴巴也厉害。没想到两年后回国再次遇到她,居然有了很大的变化,没有那么锋芒毕露了,懂得适当伪装,见好就收,也学会了都市女人的那一套,面对劲敌,能笑靥如花。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好好打量下这个女人了。
而此刻云漓江全然忽视了秦玮颉盯着他不回神的样子,索性是打算直接拉了副驾驶的门出去。岂料,秦玮颉一个顺手就掰回了她的脸,霸道地吻上去了,先是没反应过来,等到她一口咬上去的时候,秦玮颉才黑着脸,吃痛地放开她,一句恶狠狠地话就甩过来了:“签合约的时候,我不想看到池汕那张脸,你自己掂量吧!下车!”
大半夜被秦玮颉丢在半路上,云漓江四处看了看,四周有小区,应该不算特别偏僻,碰碰运气,兴许还能打到车,所以她尝试往前走了一段。
初秋有些凉意,为了陪客户,她穿着无袖的黑色收腰裙,下摆只到膝盖,下面只穿了条超薄的丝袜,这样走在路上确实是有些冷了,抱了抱双臂,云漓江将手包换到另一手上,摸出手机打电话。
没一会儿,池汕就来了,开着他宝马X6,黑色的庞然大物,踩刹车,熄火,拉手刹,池汕从驾驶座上下来,看到站在路旁抱着双臂的女人,有些想发笑,“走了多久才决定向我求救的?”
云漓江没说话,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摇上玻璃,这才觉得暖和一点,还没等人说话,她已经开口了:“我们和‘秦氏’的合约我去签,你下个礼拜飞一趟海南,那边的竞标要开始了。”
黑暗中驾驶座上的人目光暗了一下,这不足以让另一个人捕捉到,沉默了一下,池汕才说:“漓江,如果秦玮颉是故意为难你,我们可以不做这笔生意。”
在给池汕打电话的时候,云漓江已经把秦氏会给他们供货的事情告诉他了,池汕也不傻,秦玮颉是出了名的风流,他会出什么样的条件,池汕大概是知道的。
池汕纵然是个精明的商人,可是对待她这个朋友是决然不会有丝毫假意的,漓江怎么会不知道池汕是在考虑她的感受?可区区一个秦玮颉,还不足以让她退缩,再说了,谁不知道秦玮颉是个花花公子,身边的莺莺燕燕都足够建立一个庞大的秦氏后宫了,哪里会看得上她这个朝九晚五的小白领?即使是旁敲侧鼓暗示过,也毕竟没有过逾矩的行为,现在让她放弃这个即将到手的千万大单,她岂会轻易就罢?
“池汕,你放心好了,秦玮颉就算是只老虎,我也不怕他,还有,你可别忘了,我云漓江可是秦玮颉眼里的睡狮。”不算是安抚池汕,却也是真真实实的话,早两年初次见面的时候秦玮颉确实说过她是睡狮,看似不动声色,一旦出手,那绝对是让人刮目相看的。
云漓江今年26岁,大学毕业后就在池汕家开的一间小公司工作,其实以她的才能自是不必屈就,只是那个时候她刚和孟廷恺分手,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一段时间持续沉迷,最后是她和孟廷恺共同的朋友池汕帮她安排了工作,这才让她在他乡有了生存下去的依靠。
在一座城市生存下去并不难,只要你足够厚脸皮,只要经得起任何折腾,不管是房子,还是车子,甚至是人,你都能毫不费力地拿下。这是两年前见一位女客户时,那位四十多岁的女强人告诉她的,她不敢苟同这种侥幸的心理,但事实上,直到今天,她不得不承认,有些女人,只要稍稍动一下歪念,荣华富贵真的可以享之不尽,只是她,还不至于要如此作践自己。
“漓江,我妈逼我相亲了。”正在开车的人突然说道,黑暗中他只是说话,并没有转头。
“是吗?看来伯母按捺不住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比我还大一岁,怎么,真打算学我当‘独孤一人”了?“云漓江的话里尽是调侃和打趣。
平日在公司,大家都是拿她和池汕当话筒子,有事没事儿就挑起他们,连好友文柏曦都会时不时打电话过来询问真假,她和池汕倒从来都是一副不关己的态度,笑而不避。
有种知己叫做,落花无情,流水亦无意。
云漓江知道,她和池汕,必然就是这样了。
“漓江,如果阿恺回来了,你还会原谅他吗?”这一句话,池汕是看着她说的。
其实他们不提这个名字很多年了,可以去回避这个人,池汕不想她伤心,却也不想让她一直逃避,他没有私心为好友留下漓江,只是单纯地希望漓江可以放下那些事,好好开始属于她的生活,这或许就是他曾经对漓江心动过的回赠了。
孟廷恺。
好久都不会去想的那个名字,那些黑夜中逐渐消亡的童话。
云漓江爱过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孟廷恺。
“你不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子,却是我见过的唯一想珍惜的女孩子。”
“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云漓江,你很有个性,我喜欢你故作镇定的姿态,喜欢你做事不露声色的态度。“
“不用再怀疑我,我喜欢你,不是别人,云漓江,请你自信一点好吗?”
......
回忆像潮水一样,铺天盖地而来。
不再悲伤,不再哭泣,只是周遭的夜色苍凉,显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了,不是装束,而是内心,她此刻,需要空间,她要独处。
“池汕,我累了,麻烦开快点。”
她紧紧抓住最后一点自尊,在潮水即将涌进眼眶的前一秒,她要死死地将眼帘打开,将眼中的坦荡无一展露。
池汕看得见她的镇定,这就够了,因为此刻没有第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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