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手指紧紧抓着木椅的边缘,那双清澈的凤眼,同样紧紧盯着对面的人。在那双瞳孔里,程芸汐看到了自己,然而陆仁嘉的表情,很淡很淡,没有惊讶没有愤怒。他平静的回视着程芸汐,连一点生气的预兆的都没有表露出来。
夕阳的余晖落在才那削瘦的侧脸上,略显刚硬的线条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可这柔和却平复不了此刻程芸汐狂躁的心。她如何能够想到,世界这么小,自从认识一个人,走到哪里,好像都可以不期而遇!
真的是不期而遇吗?那微抿着的唇,虽然唇线没有刻意压下,然而程芸汐却知道,陆仁嘉在隐忍着。因为那双星眸里,程芸汐从来都可以捕捉到似水般的暖融融,此时此刻,却消失无影。
轻启唇齿,喉间却盛满苦涩,“陆仁嘉……”
多想开口说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然而真的不是吗?她坐在这里,便是处于下风了。他是给过她机会的吧,刚刚那个电话。混乱的思绪缠绕在一起,程芸汐的心又沉了几分。他为何不跟妈妈说认识她,难道是想要试探什么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一股寒气从后背升起,沿着颈椎骨沁往全身。目光一敛,程芸汐侧过头对身边等候已久的服务员说道,“一份……”
话还没出口,就被一个声音给打断,“鱿鱼铁板饭、鲜榨橙汁,各两份!”
惯常的中低音,昨晚还在她耳边说着情话,靡靡之音,充满情欲与奋亢。不过一日光景,这声音,就变得冷冰冰。不多久食物就端上来,程芸汐低头咀嚼着饭粒,平时她喜欢的鱿鱼,却是味同嚼蜡,不知是何滋味。
借着喝橙汁的空挡,程芸汐偷偷瞄向对面的人:细碎的刘海搭下来,发尾落在垂着的眼皮上,盖住了他所有的神情,只留一小片阴影。陆仁嘉吃相很好看,一口一口的,程芸汐只看得到他的腮帮一动一动,却听不到任何声响。平常她最喜欢这幅优雅的吃香,现在却是希望这过于静逸的二人空间里,能够有点声音。
从陆仁嘉坐下来到起身买单,从开车回家再到掏钥匙,他没有开口跟程芸汐说一句话,除了那句点餐。程芸汐知道自己有错,但是想到陆仁嘉早就知道方文想安排两人相亲,却从来没有跟方文提起过什么,不免也就略微恼怒!这么久了,她回来已经三个多月,为了推掉相亲,不知道浪费了多少脑细胞!早知道对象是陆仁嘉,那么她……
她就怎么样呢?会欣然前往,然后高高兴兴在一起吗?
程芸汐站在花洒下,任凭热水从头顶喷下来,进入眼睛、鼻子。眼睛生痛,呼吸逐渐变得困难,心头愈发的纠结。如果她一早知道,到底会怎么样?是在初遇陆仁嘉之前,还是在程然家碰到他之后,还是有了西街那纠缠的一晚之后,还是……
然而生活中,从来就没有如果。程芸汐对着镜子擦头发,镜子里的那个女子,眉头紧紧的蹙着,脸颊通红,眼里是一片迷茫。没有如果,却有结果,结果是她跟他纠缠在一起,似莫名其妙,却又似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早已注定”……脑子惊现这个词,程芸汐的心跳就漏掉一拍。脑子里闪过一幕幕画面,一抬眸,又抬眸,三抬眸……好似从来都是巧遇,撞见那好看的眉眼,心里盈满惊讶,尔后淡淡欢喜弥上心头。
走到客厅,阳台上那一点红光,在漆黑的幕布外,极其刺眼的红。脚步似被钉住,怎么也迈不开。厅里的橙光透过落地窗溢出去,从来都直挺挺的背脊,微微前弓,好像没了力气故而依靠着扶手。他身后有浅淡的灯光,他身前,却是没有星光的暗夜。
陆仁嘉从来没有在程芸汐身边抽过烟,她一直以为他不抽烟,还暗自高兴过。然而看着小小阳台上那个背影,程芸汐心里又乱了几分。他生气了吗?那背影,为何显得异常孤单!丝丝寂寥似透过时明时暗的红光,一点一点侵入程芸汐身体里。
重新拾起步子,仿佛用了好大的气力,一步一步靠近他,那寂寥却越来越甚,心里也跟着揪起来。手指绞着毛巾,程芸汐慢慢开口,“仁嘉,去洗吧!明天不是还要加班吗,早点睡!”
程芸汐倚着阳台,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触到陆仁嘉。她看到他的背脊动了一下,在她说话的瞬间,然而之后,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那微微拂过耳际的风,和那吹散的碎发,和他指间越来越弱的光,证明着,时间依然在无声流逝着。
陆仁嘉“咻的”转过身,程芸汐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震。紧紧望向他,然而他的焦距,不在她身上。程芸汐睁大眼睛盯着陆仁嘉,他却目不斜视,略微抬着下巴踏起步子。擦肩而过的瞬间,程芸汐快速伸出右手,拽住了陆仁嘉的胳膊。
“陆仁嘉,我……”程芸汐张了张嘴,叫着他的名字,尔后却哑口无言。只是手掌紧紧拽着陆仁嘉,好像她不松手,他就不会走。离得这么近,陆仁嘉身上浓呛的烟草味便传过来,皱了皱眉头,程芸汐低声道,“你抽烟了。”
话音刚落,手掌一空,接着生生掉了下去。急忙转过头,他的身影却消失在廊道尽头。
轻微的脚步声在卧室里响起,程芸汐感到床榻一沉,接着清新的植物清香飘过来,刚刚那烟草味,一丝也不剩。许久许久,身后传来平稳的呼吸,而程芸汐盯着天花板的双眼,一眨不眨!
许久之后,睡意渐渐袭上来,疲惫的双眼缓缓闭上。半梦半醒之间,程芸汐感觉有湿软的东西在脖颈处游移着,酥麻温热,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她这一翻身,却是被陆仁嘉堵住了嘴。长舌顺势闯入,在她口腔里横冲直撞,完全不若平素的温柔,重重的吸吮着她,啃咬着她的舌头。
“嗯……嗯……”,低沉细小的呻吟自那水润红唇里溢出,愈发撩拨着陆仁嘉的神经,细密的吻落在她的侧脸,尔后又在光滑的脖颈噬咬着,同时手指在她大腿处来回抚摸,指腹擦过丝绸裙摆,隔着这一层衣料重重揉捏。湿吻一路往下,手指一拨,细肩带便从肩头滑落,用力一扯,裙子被退到腰际。一手覆上那一片柔软,掌心里那么美好的触感砸向神经血液,陆仁嘉的心瞬间跟着软下来。唇齿落在另一边柔软之上,齿尖细细噬咬那饱满,不多久之后,借着微弱的月光,陆仁嘉看到那挺立的莓红,身子忽的紧绷,张嘴就咬了下去。他这一咬真用了几分气力,刚一下口,就听到程芸汐的痛呼声,“啊!”
莫名的,因着这声痛呼,陆仁嘉心里那浓浓的痛楚,顷刻间好似少了几许。人是否是奇怪的生物,当痛苦被分享,感观也就不那么痛了!脑子里想着这些,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手脚并用,那丝绸睡裙被陆仁嘉抛到床下,他自己的衣裤也快速被脱了下来。
空出的那一只手继续往下,停在平坦的小腹上,全身胀痛之时,脑子里却似有电光袭来,一个念想迅速闪过。按压着滑腻肌肤的手指突地用力,那撩人神经的呻吟却急促起来,“嗯……嗯啊啊……”
曲起的手指终于顶到那娇嫩之处,陆仁嘉全身的血液真正沸腾,手腕用力,食指便插了进去,瞬间就被甬道内壁的娇嫩紧紧吸附着,脑子一热,手指便全跟没入。食指缓缓抽插着,感觉甬道愈来愈湿滑,突然右手撑在身侧,食指也离开了她。
眸光全部胶在那张半睡容颜上,她的嘴巴一张一合,那撩拨着陆仁嘉的呻吟之音溢出来。羽扇似的浓黑睫毛一下一下颤动着,那眼帘下的阴影,似要与暗室之中的漆黑融为一体,而陆仁嘉不用抬眼,就能够捕捉到那略微泛着青色的眼圈。这样一张脸,刻在他心里多少年了,从青涩,逐渐蜕变成眼前的妩媚。
那凤眼之上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眸张开一条缝,隐隐可见清亮的光芒。接着他身下的娇躯扭动了几下,原本紧抓着传床单的手,突地抬起来,向某一处抓去,而终究只抓得住空气,几秒之后,复又垂落在身侧。同一时刻,陆仁嘉听到轻细的气虚嗓音,“仁嘉……”她后面的声音太小,即使凝神分辨着,陆仁嘉也不知那蠕动的红唇里说的是什么。
叹了口气,倾身靠近她,方才听到间断的几个字,“陆仁嘉,对……不起!”那细微的声音普一入耳,陆仁嘉就感到后劲传来压力,小小的手掌压着他,而他的唇,被同样的小口给堵住。湿滑的舌头扫过他的牙床,在舌苔之下徘徊着;而那一双手,滑下他的背,沿着脊椎骨抚摸着,那柔软的掌纹所到之处,无不带起一片热浪。而这样如火般的刺激,逐渐在陆仁嘉身体里叫嚣着。
随着手指的动作,细长的双腿缠绕上他的腰,她大腿内侧娇嫩的肌肤缓缓摩擦着他,而那最最柔软之处,正紧紧抵上他的灼热,柔软与坚硬,紧密连在一起!同一时刻,不知何时来到陆仁嘉腰侧的柔羹,紧紧握着他。那一刹,陆仁嘉只感觉浑身的气血都往那一处涌去。思考似乎停止,呼吸与心跳也似停罢,世界只剩下,灼热的他被微凉的她包裹着。从来没有哪一刻,陆仁嘉觉得离程芸汐,这么近!
淡淡的月华下,微白的光照在两人脸上,鼻翼间,是彼此浑浊的呼吸。他们的唇齿极力吮吸噬咬着,舌头紧紧缠绕着,似一刻也不愿分开;两张赤裸的身体紧紧交缠在一起,无比契合。细密的汗珠沿着陆仁嘉额头渗出,滑经眉骨、太阳穴,最后落入长长的披散在枕边的栗色发丝里。这透明的液体,在那月华的照耀下,如最闪耀的钻石一般明亮。
一手托起她的臀部,窄腰往前一顶,陆仁嘉便没入那湿滑的甬道。温热和柔软包围着他,陆仁嘉咬紧牙关,缓缓抽动起来。低头见那凤眼之上的眉头越皱越深,手便往两人交合之处轻柔去,一下一下揉捏着。感觉到甬道里的液体越来越多,他的动作便快起来。寂静的房里,肉体拍打的声音愈发激烈,急促的喘息声合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无不挑逗着陆仁嘉的神经。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抱着程芸汐的双手愈发用力,只想要紧紧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让她跟他骨血相连,永不分离!
猛地托住她的腰,感觉到自己在她最软之处颤动着,陆仁嘉的心脏,也跟着颤了下!缓缓抽出,尔后开始最后一轮冲刺,一波快不过一波的激情向两人袭来,随着陆仁嘉重重一顶,便整个被她的柔软紧紧包裹着。有灼热的液体洒向她身体最深处,而那包覆着陆仁嘉的狭窄甬道,柔软而温暖。一次一次温暖着,他那狂躁的嫉妒的心痛的不舍的心。
如果只有这样,她才会离他这般近,那么陆仁嘉也不会放手。即使她,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个爱字,哪怕是欢喜二字也无;陆仁嘉依旧不会放手!
她的呻吟近在耳畔,那撩人噬骨的靡靡之音,是他心底最美好的音乐,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乐章。那微阖着的凤眼里流泻出来的光华,是他等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年,才能够凝神去望的。那紧紧抱着他后背的双手,在年少的梦魇里,曾经多少次的抚触过他的全身。多少次午夜梦回,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那惨淡的月光,痴想了无数回;而他痴想的人儿,此刻紧紧埋首在他身下,抬手即触……
无数次嫉妒到发狂也罢,多少回隐忍到砸拳也好,都被耳畔那一声,低低的轻轻的“仁嘉”抚平。如果这是一场死局,她程芸汐走不出心里那一道坎,那么他陆仁嘉,甘愿沦为棋子,即使明知是陷阱,即使没有后路可以退。
他只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来去全不由自己,举手无回她从不曾犹豫,他却受控在她手里。
人生如棋,有些人却甘愿入局,一如陆仁嘉。其实,也亦如程芸汐!只是不曾打开心防的二人,皆不知道,局中也有棋,而局却是掌握在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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