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沙发上,满心喜一直见左驰心神不定,越发恼怒,忍了再忍也没忍住,不耐烦的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为什么喜欢她?”
左驰抬起沉思的面庞,看着气鼓鼓的满心喜,动情的说道:“因为她像极了你,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极了你!”
满心喜听他这么说,无奈极了,“可我不就在你身边吗?你根本不需要替代品的!”
“不,你不明白,你已经不像你了,可她还像,我有时都怀疑是我搞错了,但是我知道我不会搞错的,我依稀记得那日我们初遇的样子,那样子就是我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样子,又怎么会错呢?”左驰看上去似是很痛苦。
满心喜听得一头雾水,她觉得左驰像是在说梦话一般,她听不懂,也顾不上去弄懂,她现在要做的只是要将左驰从这迷离中拽出来,满心喜缓缓抱住左驰,柔声的说道:“你不能喜欢她,你不要喜欢她,你不知道她有多水性杨花,她像极了她的那个娘,只会勾引男人,你看,连你也没能逃脱,可是她配不上你的,他自小就喜欢和男孩子玩,却从不与女孩子接触,是真的,就在咱们相遇的那个荒园子里,我亲眼见到那么小的她就已经孤男寡女的和一个男孩子拉拉扯扯的,或许后来他们已经做了苟且的事,你又何必要一个从里到外都不干不净的人。”满心喜苦口婆心的劝着,污蔑着,却忽视了左驰忽然僵硬的身躯。满心语见左驰一语不发,于是不耐烦的松开左驰,对着面色呆滞的左驰一阵怒吼:“你怎么就不信呢?”
左驰这才慢慢将浑散的目光聚集在满心喜的脸上,按耐着急喘的气息浅浅的问道:“是真的吗?”
满心喜心里掠过一丝欣喜,觉得自己说的话似是有了效果,继续补充道:“当然,我当年偷偷看见了好几次,满心语还总会在家偷拿东西给那个男孩呢,被我父亲抓住了好几次,可是打骂了多次也没用,她还是会偷,三岁看老,她自小就不检点,什么偷鸡摸狗的事都会做——”
“你父亲,还打了她?”左驰眼睛含着泪打断满心喜问道,那语气无比沉重。
“是,谁会养一个家贼啊?”
“那你后来怎么会在那个园子里?”
满心喜略有心虚的说道:“后来,她不去了,我有时会去那看花!”好像想掩饰什么。
“那你会背兰亭序吗?”
“你怎么又扯到兰亭序了,这跟兰亭序有什么关系?”
“你只管告诉我,你会不会背兰亭序,我从未见你读过什么书,想知道!”
“小时先生教过,读过几遍,可是那东西太长了,就没能背过!”
“那可知道,兰亭序的作者是谁?”
“那谁还能记得,这么久了!”
左驰一脸失声苦笑,眼睛涨得通红,心似乎哽到了喉咙,一双手无助的抓的沙发上的皮子吱吱作响,自新婚之夜之后与满心语相处的画面一幅幅展现在眼前,痛的他直至无法呼吸,他喘着粗气,浑身发抖,吓得满心喜连忙上前拉着左驰的手安慰:“将军,以后我会好好陪你的,我会加倍对你好,再也不对你使小性子了——”
“住嘴!”左驰一双通红的眼睛仿佛熊熊火焰,盯着满心喜心生恐惧,颤抖着说道:“你回满府吧,现在就走!”
左驰忽然的冷漠的态度让满心喜惊讶到了极点,急忙问道:“你说什么?为什么?”
左驰面无表情的用力将自己手从满心喜的手中抽出,起身匆忙的走出大厅,向着花园的方向跑去,他想要见她,发了疯的想要见她,他要告诉她他错了,如同早晨她说的那般,他就是个十足的傻瓜。左驰焦急的跑到花园里,却见那椅子上已没了满心语的身影,他慌张的找遍园子的每一个角落,可是都没有找到,他又跑到楼上,可当他推开满心语卧室的房门发现依然没有她,一种无助恐惧让他近乎绝望,他感觉自己似乎再也找不到她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是他就是这么担心,担心的六神无主。他跑出卧室,身子伏在走廊的栏杆上向着楼下歇斯底里的大喊“沈致远,沈致远,沈致远!”只听一个匆忙答应的声音“有!”
沈副官踉踉跄跄的一路跑上楼,气喘吁吁的问道:“怎么,怎么了,将军?”
左驰伏在栏杆上的身子这才痛苦的缓缓起来,像个孩童般无助的说道“满心语呢?我找不到她了!”
沈副官一听,紧张的表情立刻舒缓了,松了口气说道:“刚才我回府的时候,正好看见心语夫人出去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左驰听后更紧张了,连忙问道:“她去哪了,她从来没有出过府,她是不是又出走了?”
“那不能,将军,出走总要带点行李吧,她除了手包什么也没带,再说了,无缘无故的心语夫人干嘛要出走啊!”沈副官说着,心想着自己从未见过将军这般没底气的样子。
左驰摁了摁双眼,略有平静后说道:“你赶快多派些人去找,要马上找到她,但是不要惊动她,不要吓着她,跟着就好,然后赶紧告诉我,让他们每半个小时打电话汇报进展,你帮我盯着!”
“是,将军!”沈副官,随即匆忙离开了。
之后左驰浑身乏力的一头钻进了书房,他匆忙的翻出锦盒里的手帕,紧紧的握在手里,就像这帕子能带给他安宁和力量,这十几年,多少次濒临绝境,多少次垂死挣扎,他都会紧紧握着这方手帕,若是没有这帕子,怕他左驰早就无法挺到今时今日。左驰背靠着书柜,无力的滑落瘫坐在地上,突然的失声痛哭,想着自己竟因为自己那点可怜的男人自尊,迟迟没有向满心喜提及到过去,他只是想重新以一个无所不能的形象站在小满的身边,爱她,保护她,却没想到即使自己当初已经很小心仔细,可还是认错了人。左驰心想着,天可怜,新婚之日竟将他的小满送到了他的身边,可是自己又做了什么,一连串的错误,误会,使得自己迷失了双眼,竟然差点因为满心喜将他的小满亲手打死,是他使得他心爱的女人衣不附体的在众目睽睽之下难忍羞辱,想着医生对他说过满心语的肺已经伤的永远都不会痊愈如初,可即使这样,他的小满还是又舍命救了自己,左驰不知道这罪过自己还能不能赎回,还有没有机会赎回,左驰看了看自己曾经打过小满的右手,死死的咬在嘴里,直到血液溢出他的双唇,依旧舍不得松口,好似只有这疼痛才能稍稍遮掩内心不尽的愧疚和悔恨。
不知不觉,天都已暮色沉重,左驰看到窗外一片黑暗,忽的松了口,站起身冲到窗前,心想着沈副官竟到现在都没有禀报找到满心语的消息,不由心里更加惶恐不安,忽然书房的门被谁撞开了,左驰连忙回身,只见沈副官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说道:“将军,找到了!”
“在哪?”左驰紧张的问道。
沈副官面露难色,说道:“福缘茶楼,和宋煜城在一起!”
左驰一个踉跄,靠在了身后的窗户上,埋怨道:“你们找个人怎么这么慢,竟让她和宋煜城独处了四五个小时!”
沈副官一脸委屈说道:“不是,将军,宋煜城对于心语夫人去的事极其保密,我们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搜查,实在难办!”
“好了,你多叫些人,去福缘茶楼守着,我去换件衣服!”左驰冷静了些说道。
此时福缘茶楼正是客人多的时候,雅间内,满心语与宋煜城相谈甚欢,满心语觉得宋煜城不愧当过老师,传道,授业,解惑极其擅长,宋煜城向她说了很多外面的事情,劝导她不该困于将军府的私人恩怨,应该像新女性一样独立的走出来,为国家的未来发展略尽绵薄之力,满心语由衷佩服宋老师开阔的眼界,独到的见解,让她开始知道何为国家民族之大义,与国仇相比,满心语倒是瞬间觉得自己的那些私人恩怨倒显得渺小了许多。
左驰的破门而入让俩人的谈话戛然而止,满心语见身着军装的左驰面色铁青,凛气逼人,眼中仿佛燃着火焰,再透过门看外面,似是驻扎了部队一般,心里不由的发慌,缓缓站起道了声“将军”。
“天晚了,你该回家了!”左驰对着满心语冷峻说道。
未等满心语说什么那坐在一旁的宋煜城先开口挖苦了起来:“左将军这是做什么,好大的阵仗!”
“本将军是来寻妻的,我就乐意声势浩大!”
“原来是带着千军万马来找老婆的,如此张扬,就不觉的会显您得底气不足吗?”
左驰听了轻蔑的笑道:即使我真的底气不足了,我倒还有那十万大军给我兜着气,宋公子若是有一天底气不足了,怕是连喘气都难!”
宋煜城噗之以鼻,笑道:“将军不必向我炫耀权势,将军手握再大的权势,进门前不也是惴惴不安了吗?”
“宋公子这话听上去倒像是真的在炫耀!炫耀着你有让我惴惴不安的本事?”
“我宋某人可没将军那么张狂!”
左驰笑了笑,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满心语,拽出桌边的椅子,对着宋煜城坐下坐下,迎着宋煜城的目光,说道:“宋公子以为自己还不够张狂吗?在这密闭的茶室内和我的夫人相谈甚欢,当真觉得我左驰是个窝囊废,奈何不了你了?”
“是我自己来找宋老师答疑解惑的,不关宋老师的事!”满心语连忙解释说道。
“心语!”宋煜城见左驰表情僵硬,拳头紧握,连忙制止满心语,并岔开左驰对满心语愤怒的思绪,说道:“左将军是不是窝囊废,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将军是个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无信之人!”
见这二人宛如同一阵营的,左驰强按着满腔妒忌之火,凛凛说道:“如果遵守诚信就要将自己心爱之人拱手他人,那这诚信我左驰不要也罢,你刚说的没错,我的确很不安!”此时的左驰瞬间换上了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望着满心语继续说道:“因为我紧张她,担心她,所以来的路上就十分的惶恐不安,我害怕,我若晚来了一步,哪怕只一步,她就跟着你走了!”左驰眼中却显出一抹忧伤。
宋煜城轻蔑着望着左驰,说道:“左将军如今倒是一副情种模样,你是忘了你在我宋府带走满心喜的事情了,还是以为我不知道你曾差点打死心语的事情?如今左将军花言巧语趁机表白,倒是很厚脸皮。”
左驰解释说道:“过去我的确做了很多的错事,伤害了心语,只要心语肯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那你就该放过她,她在将军府就如同水深火热般,将军自始至终也不过将她视为玩物。”
“我从未将她视为玩物,而是珍宝,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我更珍贵她,在乎她,我此生此世,不可能让她离开我!”
“然后呢?你继续伤害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将军,你也不差这一个女人,又何必执迷不悟。”
“宋公子,今日,你是故意要挑拨离间吗?”
“你觉得,你与心语之间还需要我离间吗?”
“我说了,过去是误会,我会弥补我的妻子!”
“你若早知道她是你的妻,你就不该让她几次命悬一线。”
“宋煜城,我们夫妻的事,你以什么身份来参与?”左驰的好脾气即将消失殆尽。
“将军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份,来到我这个小茶楼,当着我这么外人,向着自己的妻子赤裸裸的表露心迹,太过不顾体统了吧。”
“宋公子这是想以此来挖苦我,但我并不觉得我爱她这件事会让我丢脸,我丝毫都不觉得难以启齿,相反,我荣幸之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能比我大声说出我爱她更荣耀的事情!”
宋煜城轻笑道:“左将军,战场上所向睥睨,情场上倒也是经验丰富,见识了!”
左驰浅笑道:“会对自己爱的女人说爱她,是对爱的尊重,是身为人夫该具备的能力,不是罪过!宋公子,此时良辰珍贵,美景不可辜负,应是我与夫人独处的时候,就不与宋公子切磋讨论了!”左驰说完侧过头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满心语,露出柔和的目光,绵绵说道:“心语,我们回去吧!”那样子就像一个普通的丈夫来唤自己的妻子回家一般。
满心语被两个男人的争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左驰接过沈副官手中的红色外套,走到满心语的面前,轻轻地为她披上,说道:“外面有些凉了!”然后拿起满心语的手包,拉起满心语的手。
满心语转头对宋煜城说道:“宋老师,我先回去了!”
宋煜城深知自己不可能留的下满心语,也着实不想让她有丝毫的为难,于是起身看着满心语柔声说道:“嗯,回去吧,照顾好自己!”
出了茶楼,夜里,的确有了丝丝凉意,满心语觉得紧握自己的那只手格外舒适温暖,她心里痛苦极了,明明下午听了宋煜城的话心里才刚明朗了些,可是左驰一出现,竟又想着要继续报复他,她恨他,恨死了他,就在此时她恨得根本无法自拔。因为自小到大,从未有人这样争夺过她,从未有人为她说过这样的话,无论真假都已经让她开始不由自主的沉沦,满心语不由得看了一眼左驰棱角分明的侧脸,不看还好,看了更是不能自持,于是紧忙将目光转到了别处。
左驰为满心语打开了车门,满心语刚想上车,左驰又忽的将车门关上了,对着一脸茫然的满心语轻猫淡写的说道:“今晚月色皎洁,不如我们走着回去吧!”说完也未等满心语说什么,他就让司机把车开走了。左驰拉着满心语不急不慌的在路上走着,卫兵远远的跟在后面,左驰不发一言,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走着。天上一轮明月宛如玉盘,路边树影婆娑,微寒的清风轻抚在两个人的身上,这样的夜色让人极易动情,满心语不禁想起曾看过的一部电影,其中一个片段就是男女主角手拉着手走在夜晚寂静的小路上,那时她觉得画面十分唯美,她想左驰一定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她陶醉于这美好的夜晚,好让她刚才那些许的感动能够继续绵延,并得以继续发酵升华,满心语深知左驰的狡猾伎俩,可就是明明知道又能怎样呢,还是会这么身不由己的沉醉着。尽管已经走了很远,却也没有觉得丝毫的乏累,她多希望什么也不用想,也不用顾忌身边是什么样的人,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无论多么的希望,无论这夜色有多么多情,很快左驰和满心语就走到的将军府的大门,左驰依旧不言一语牵着满心语走进府内,一路上满心语多希望左驰能够说些什么,可即使走了一路,左驰都丝毫没有打断她的每一个思路,任她随意的想象,随意的揣测,随意的感受每一丝风的温柔。满心语随着左驰走进大厅,见到满心喜站在大厅泪流满面,这画面多么的让满心语似曾相识,只是互换了身份,左驰平静的望着满心语,然后又极其平静的说道:“沈致远,立刻把满心喜送回满家!”那语气就像是再说别人家的事,与他毫无关系一般,随后他仿佛没有听见满心喜的哭喊声,只管拉着满心语上楼。
满心语不清楚这一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竟会让左驰发生这么大的转变,面对满心喜这忽然受到的冷落,满心语俨然忘却了下午刚有的觉悟,报复的成功依旧很有快感。来到房间,满心语惊讶的发现房间内多了许多左驰的用品,还没等回过神,就听到左驰关门的声音。满心语连忙转身,却见左驰眼眶湿润的向自己走来,她还从未见他这般悲伤痛苦的样子,毫无往日的嚣张跋扈,也失了茶楼中自信睿智,只是像个无助的孩子那样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
满心语不由得心软,便轻声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左驰望着满心语,眼泪终是落了下来,这权倾一方的将军柔弱的一哭,反而让满心语有些手足无措,既想上前安慰又欲言又止。左驰一把将满心语拥进怀里,“对不起!”左驰情真意切的说出这三个字,眼泪流的更是泛滥。
有那么一个瞬间满心语竟在他身上看到了些许小驰的影子,虽然小驰不像他平日那般暴戾嚣张,可他们悲伤无助的样子竟是如此的相似,那神情一般无二。满心语内心最柔软的一块地方被左驰就这样给触动了,她不由挣开左驰,抬手为他拭去泪水,就像当年为小驰拭去汗水一般。
左驰轻轻抓住为自己拭泪的手,郑重的说道:“一直以来,我就是个该死的傻瓜,你放心,亏欠你的,我一定弥补给你,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将军府唯一的女主人!”
如果说左驰前面的话还有些许感动满心语,可那最后的一句话却像根刺似的刺痛了满心语,满心语脸色骤变,猛地将手从左驰的手中抽离出来,惊得左驰一脸茫然,然后嘲弄道:“将军府唯一的女主人?我想将军是记性不好,忘了自己曾说过满心喜才是这将军府的女主人,如今,倒是易主的快!”
“心语——”
“将军是对满心喜心生厌倦了,又跑来拿我解闷。”
“你听我说——”
“将军说多了不累吗?这一天将军可是够折腾的了,怕是正事一件都没干,光顾着郎情妾意,儿女情长了吧,别人家即使娶个六七房怕也赶不上将军辛苦!”
“满心语!”左驰本就伤痕累累的心此时像是又被满心语掏了个血窟窿,突突的冒着血,气的他半死,“你何苦这般挖苦讽刺,没错,我好累,可是我不敢歇着,我怕我一歇,就再也抓不住你了,我的心意,你当真半点也不信?”忽然左驰眼中闪出了一丝光亮,恢复了些许往日的痞气,盯着满心语说道:“不过,你若是因为心里泛酸,对我使这么一顿脾气,倒是可以尽情的挖苦讽刺我,我欣然受之。”
满心语听后无奈的轻笑道:“将军的自以为是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及的,将军既然累了,就尽快回房休息吧,我也累了!”
左驰像是慢慢的又被激起了斗志,浅笑道:“回房?你难道没看见我的东西都在这了吗?这本就是我为自己准备的新房,以后我只在这个房间休息,你不是累了吗,上床睡啊!”左驰的脸色,口气尽是挑衅,一开始设想的柔软政策,此时统统抛诸脑后
满心语一脸无奈说道:“你知道的,我们从来都不算夫妻的,你又何苦毁我!”
左驰脸色突然冷了下来,略带质问道:“毁你?我爱你,就是毁你吗?我左驰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来的妻子,谁说我们不算夫妻的,你若真觉得我们不是夫妻,那昨晚你在我怀里做什么?还是今日宋煜城对你说了什么,不然一日之间,你怎么就觉得我们不算夫妻了呢?”
满心语见左驰咄咄逼人,心里便只想着要怎样才能刺痛他,战胜他,故意轻笑着说道:“你当初娶我,只是娶错了,满心喜和宋老师也都说你当初答应要把我送出府去的,既然这样,将军何不履行自己的诺言呢?”
左驰看着满心语,坦荡荡说道:“是,没错,可我反悔了,因为爱上你所以反悔了!所以如今你知道了也是白知道,告诉我,宋煜城还跟你说了什么?”
“将军承诺的事情怎么能轻易反悔呢?”满心语依旧不依不饶。
“反悔就是反悔,我不介意你说我言而无信!”左驰说的理直气壮,随即抓住满心语的双肩,疾言厉色逼问道:“我在问你,宋煜城还跟你说了什么?”
“凭什么告诉你?”满心语也是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要你告诉我!否则——”左驰目光如炬,手中加重了力量。
“宋老师说我应该像新女性一样,走出封建的束缚,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做一些有意义的事,为国家奉献自己的一点力量。”
左驰听后不屑的笑着,缓缓松开满心语说道:“他宋煜城还真是有城府,竟借着那些新思想给你洗脑,他是想着迂回作战,最后和你慢慢发展成志同道合之伉俪吧?”左驰脸色略微一沉,继而问之:“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觉得,能为国家,为需要帮助的人做点事情,尽绵薄之力是挺有意义的,再说,我也想出去找一份工作,想让自己有一点价值。”
“哦?就一个下午,你就有了这么多新的想法,可你觉得你的想法可行度有几分,你以为帮助别人是那么简单,你以为你出去卖卖报纸,或者写写小文章就能为我们敬爱的祖国献出你的微薄之力?你那轻如尘埃的力量,我们的国家感受的到吗?”左驰边说边卸着身上的武装带,随手扔到身旁的椅子上。
“宋老师说,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先勇敢的迈出第一步,以后会慢慢的越来越好。”满心语倔强的说着,眼睛盯着左驰的一举一动,心里有那么点忐忑。
左驰停下手里动作,看了一眼满心语,忽然显得有些生气,说道:“你将他的每一句话都奉为你的人生宗旨吗?你可知道,倘若这江城不是归我左驰管着,你的宋老师怕早就自身难保了,他还能这么安安稳稳,堂而皇之的坐在他的那个小茶馆中对你高谈阔论?”左驰盯着满心语,将卸下的武装带朝桌子上一扔,拽了拽微开的领口,如同早晨般转身靠坐在床上,继续望着满心语。
“什么意思,宋老师怎么了?”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离他远一点,他一步步引导你的,或许不适合你,也或许是悬崖峭壁,能走过去,固然英雄好汉,千古流芳,而他却根本没有能力,保证你不会滑落下去。”
“我不明白,我只是想先找个工作,怎么就会你说的这般严重?”
“我说了,你不需要知道,如果我没猜错,如果你想出去作的话,他一定会帮你找到一份工作的,可是,很多事情男人还在,女人不必沾染,或许有很多人可以牺牲所有,但我没那么伟大,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必须保证自己妻子的安全,可你的宋老师却是个伟大的人,他急了眼整个宋家他都能不管。”说着,左驰轻蔑一笑,继续说道:“我倒是佩服他!”
“可是再渺小的事情,也总要有人去做,无论怎样我也不想这般没有价值的活着!”说着,满心语难掩失落。
左驰微微起身伸手拉着满心语的手,轻柔说道:“可你怎么就没有想过,你明明有着大象的力量,为何一定要去做蚂蚁的事?”
满心语有些困惑,问道:“大象的力量?我还什么也不会呢,我必须要先找个简单的工作,慢慢学习——”
左驰忽然一把将满心语拉倒在床上,满心语大惊失色,左驰俯身上去,将自己的面孔悬在满心语的脸上,忽然脸色轻柔,轻声说道:“做人要懂得借力,你为什么手里握着我,还要出去受累不讨好,我的纺织厂马上要建好了,你可以过去当经理,让我们的国人少用日本人的纺织品,我也想过要建个学校,你也可以帮我,你可以去做校长,为我们的国家的军事,医疗,科技,教育,乃至农业培养更多的人才,还有江城的孤儿院,那里的孩子无父无母,你也可以去照顾他们,他们都承载着我们祖国的未来,应该拥有更美好的童年,还有好多好多,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做很多更有意义的事情,实现更高的自身价值,你明明可以为祖国,为他人做处更大的贡献,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做哪些微乎其微的事情呢?”
满心语一时被左驰说的热血沸腾,竟顾不得左驰还压在自己的身上,眼睛发亮的说道:“是真的吗,我可以做这么多吗?”
左驰一脸肯定真诚的保证:“当然,你知道,很多时候我根本顾不过来,与其交给别人去做,不如交给体己的人去做更放心。”
左驰肉麻的话提醒了满心语自己身体的处境,于是尴尬的推了推左驰的胸膛,见左驰纹丝不动,又试图蠕动自己的身体,左驰见状反而压的更紧了,将满心语死死的困住,然后伏到耳边轻声说道:“最重要的是,你只有留在我身边才能继续报复我,不是吗?”
满心语本来就被左驰压的呼吸不畅,有听到这样的话,只觉得呼吸困难,连声咳嗽,左驰这才将身子微微抬起了些,但却依旧不肯起身,满心语心虚的说道:“将军何出此言?我怎么会报复将军呢?”
左驰微微一笑冲着满心语的嘴吻了下去,然后抬起看着脸色羞红的娇滴面庞,一脸深情说道:“你要报复我,我要你报复我,你想想,我以前对你有多坏,想想你的九死一生,还有你身上那终生都无法退去的每一条伤疤!”说着左驰脸色多了些阴郁,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撕开了满心语旗袍的领口,满心语不由的惊叫了出来,伸手阻止,左驰伸出一只手将满心语的双手紧紧摁在头上方的床上,望着惊慌的满心语另一只手又是向下一撕,直至露出那右锁骨下的疤痕。满心语无助惊慌,嘴里骂着左驰混蛋,却未想他却停住了手脚,紧接着满心语感觉有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那锁骨下的疤痕上,这才察觉左驰又开始流泪伤情。满心语这一夜也着实被左驰的多变的情绪折腾的够呛,心想着堂堂一个将军怎么忽然这么爱哭鼻子,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的轻浮,就又难过的流眼泪不成,正想着,左驰却松开了满心语,缓缓起身,然后站了起来,看似有些疲倦,一脸沉寂说道:“很好,你就是要把我看成混蛋,你已经成功的报复了满心喜,接下来可以开始报复我了!”满心语站起来想要辩解,可左驰不容她多说,继续说道:“我太累了,想休息了,我会在这张床上休息,我要你也在这张床上,你放心,我没有力气对你做什么了!”说完左驰无精打采的脱掉自己了的上衣,一瞬间左驰结实的上身,布满的伤疤,统统映入满心语的眼帘,满心语为之一震,直觉触目惊心,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直至左驰解开腰带,才匆匆转头回避。
左驰没有换睡衣,便躺在床上半盖着被子,向着床下疲倦的看了一眼不知何去何从的满心语,慵懒的说道:“快上来,除非你想站一晚,不要想着去其他的房间,那些房门都被我锁上了。”
满心语去浴室换上了鹅黄色睡衣,缓缓爬上床,刚要盖被子,却发现左驰右手虎口有一排深深的牙印,上面还顶着鲜红的血痂,满心语大惊失色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左驰眯着眼睛像是要睡着了,不紧不慢,不痛不痒的说着:“当初这只手打了你,活该如此!”
“是你自己咬的?”满心语心中忽然有些柔软,见左驰迟迟不予回应,急色说道:“你是军人,手若是残了,还怎么用枪?”
左驰缓缓睁开眼睛,浅笑道:“放心,我的左手也可以持枪保护你!”随后就又闭上双眼。
满心语眼眶湿润,急忙转过身子,拉过被子躺在床上,她不知道自己倒是为什么痛苦流泪,只觉得实在是很难过。这时她感觉左驰慢慢的从后面抱住了自己,但很快便传来了沉重的呼吸。满心语闭上湿润的双眼,一次次默问上苍“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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