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和嫂子将我的身子擦干,给我套上件衣服后,便将我抬到了床上。然后,一家人用热生姜汁给我手脚的擦。爹喊了二哥把那会的煎的药端过来。然后让娘给我喂了。虽然能说话,可是浑身虚弱的很也不想说话。爹又整了两个火盆,把屋子里弄个的热哄哄的。
忙活一阵后,众人就散了去了。爹娘看我睡下后,便在一旁给火盆里添火。其实,我一点都没睡着,只是不想睁眼。他们却以为我睡着了,在一边聊开了。
娘低着声说:“你说你弄的这是什么事?幸好没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要秋今儿没找着冻死那东沟里,你还不得疼死了?”
爹也压低了声音说:“行了,我知道。她肯定是不小心掉下去的。我就是想让她自个清醒清醒。你说我能不那么凶她吗?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小就心软心善。这不碰上坏人还行,碰上了咋办?你不是也听说老伍这人吗?你那蹲过号子的那外甥不是还跟他拉过沙子吗?你说,你放心秋跟那种人来往?”
娘又说:“行了,我知道。但人家现在在咱县城那不也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家了?干嘛拽着人家尾巴不放?再说,秋本来就离了婚心情不好,你凶她也别凶她痛处啊。有你这么凶孩子的吗?”
爹见娘语调上来了,赶紧压着声音说:“行啦…小点声,别把她吵醒了。我不那么说她,她能摆正位置不?本来就心软,再让那老狐狸耍点小把戏还不得把她弄的团团转,到时候东西南北都分不清。那个老伍根子就不行,别看现在人模狗样的,骨子里还是竟些坏心眼。你见以前有哪个王八蛋改邪归正过?好人变坏人容易,这坏到骨头缝里的人,你甭指望着他变好!”
“唉,那,那你说这老伍会不会是真的看中咱家秋了?”
爹带着沮丧的语调说:“我也在担心这个事啊。我倒是不怕看上她,我是怕秋让他给粘上了。但是,我今儿想了一天都没想明白,这老伍干啥让秋去他那干,还要给她些什么业务?”
“行了,别瞎想,等秋好了再好好问,到时别那么大声吆喝她。咱闺女容易吗?别家女人离了婚还能找个婆家照常生孩子过日子,咱秋还能生吗?,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她得找什么样的对象她自己能不考虑?人家没孩子的男人能要她?这孩子心细,心里想的事多了,你别竟捡那不中听的说。”
爹叹了口气说:“嗯,知道!你当我真愿意甩脸给她看?我就是,就是舍不得这闺女受苦,怕这闺女受骗,这世界上好人是比坏人多,可受苦受累受骗的那些人,哪个不是因为那些坏人们做的些孽才受罪的?秋儿那心跟团棉花似的,碰上事总是硬不下心来。我能不担心吗?”
听着父母的那低声的言语,我感受到了那来自父母最淳朴与真挚的爱。不免心里泛起阵阵的内疚。
爹、娘,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之中,在家人的温暖之中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时已近中午,窗外的阳光透过纱窗洒进来,我伸手拉开窗帘,看见阳光将院子里的雪一丝丝的化着,娘抱着枣儿在东屋那生火做饭。我穿上衣服便下了床。走到院子里,娘见我出来就说:“你咋起来了?”
“我感觉好多了,没啥事儿,过来帮你做饭。”
娘把枣儿抱给我说:“你快回屋去,外头冷。你手上脸上的没照照镜子啊?快进去屋,把你爹今早给你买的治冻疮的膏药抹上。在外间的小桌上。”
娘一说完,我才感觉到手上和脸上有痛感,回屋照镜子一看,原来生了好动冻疮。枣儿已经能磕磕绊绊的走路了,我把她放地上后抹了药膏。刚抹完爹也回来了。进门看见我便说:“身子感觉咋样?”
我放下药膏说:“感觉挺好的,没感冒啥的。”
“嗯,那就好,昨个是爹的不是。你不怪爹吧?”爹说着坐我身边。
“爹,是我不好。这么大了,还弄出这事来让你操心。”
爹憨憨的笑了两声说:“爹知道你过的不好,也知道你心里的苦。唉,但有些事爹也真的不能不说你呀。那老伍咱是坚决的不能跟他犯来往。他是有钱,也确实是很多人都想往他身上凑,巴不得的想跟着他去赚钱。可是秋啊!咱们家没什么东西是人家能看上的,你想想是不?他能用咱家什么?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这里头你能说没鬼?”
爹说的我心里有些明白了。爹又问:“你实话跟爹说就行。他是咋说的?”
我搂着枣儿说:“他就说喜欢我,没事也会带我去吃饭。我拒绝过,可是他跟我们局长很熟,有时候拿局长来压我,我也不好拒绝。但我真的没跟他做过什么,就是吃个饭而已。我自己也是很注意的。后来,跟那个刘总吃饭,对了,那天还有成家。他们在市里的企业,很大一部分都是给这家大型公司服务的。”
“哦?成家?成家跟这个老伍是不是竞争关系?”爹赶忙问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但从面上看,确实像是那种平时笑脸迎迎的,背后竞争的那种。”
爹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细细的想了一会儿说:“唉,这老伍到底是怎么琢磨的?但是不管怎么办,你是不能继续跟他接触了。爹有感觉,这老伍对你绝对不会好。”
“可现在,我怎么拒绝呢?他现在就粘上我了。”
爹起身,来回的踱步,忽的把烟头一扔说:“他肯定会找你的!到时你就说‘俺爹说了!不让俺跟你处了。俺家里给俺找了个亲家。让俺明年年初结婚。你要有什么意见,去跟俺爹说。’就这么说,要想啥让他过来找我。”
“那他要真来了怎么办?”我问。
“来了就坐下聊聊。我倒是想看看他能有多大能耐,他不是没离婚呢?有家有室地,我就不信他有这个胆。他要说是真心对你,他就敢来。他来,我也不能让你跟着他去。听见了吗秋?”
“嗯,我知道。我听您的。我对他也没有多大的好感。”
“行,就这么着吧。你脸上的冻疮怎么样?疼不疼?”说着又凑到我跟前来问。
我说了没事后,便一起吃了饭,聊了些别的。下午,哄了一会枣儿后,便往城里去了。踏着被雪化的泥泞的路,双脚自然都成了泥的。到了村口马路上擦了好一会才擦的差不多。回头一看这村庄,已然没了昨儿刚来时被雪覆盖起的干净样子,到处都是泥泞,到处都被车子、牛羊踩的脏兮兮的。但不管如何,这里都是我的家,在我遇到困难和挫折的时候,这里不管再如何的不堪,也都会是我心底最温暖的地方。
等了一会大哥开车从远处来了,到了跟前让我上车。
上了车,大哥就说:“我那会给家里打电话,说你出来了。我这就赶紧过来了。你这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你那么忙,爹说你一大早就走了呢。”
“我没事,年底了去要了个账没要上来。”大哥说着叹了口气。
我忙问:“怎么了?还有人欠你钱吗?”
大哥一边开车一边说:“做生意欠账要账那都是正常的,没事。今天身子骨怎么样,昨儿那么一折腾肯定好不了哪去吧?”
我笑说:“没事儿,今儿感觉挺好的。”
大哥哈哈一笑说:“还多亏了咱爹啊!昨儿见你没来咱爹娘就急了,给我打电话,我跑你住处去,问了个小青年,说你一大早的就被一个人开车带走了。我又给爹打电话,爹说你还没回去八成是在村里还没出去。我们又挨个地的找,东沟咱爹还去过呢。说刚出门时你那脚印就是往东边去的。可昨儿雪下的大,走一会就找不着你脚印了。最后还是没找着,爹不放心又去沟底下找,才看见你啊都被那雪盖起来了。咱爹说你命大,对亏掉沟底了,要磕到在外面早该冻死了。沟底下暖和没风这才捡了条命。”
我很抱歉的说:“又让你们和爹担心了。”
“啥话。我昨儿听爹说了,怎么你还和老伍认识?昨天跟你住一起那小青年说你被人家接走了。那人是不是就是老伍?”
“嗯。是。”我低着头说,心想大哥这会是不是也要教育我了。
大哥却兴奋的说:“快跟哥说说,你俩什么情况。”
我一看大哥这样,不像是要责备我的样子,但又不知他心里想什么便问:“怎么?你怎么这么好奇呀?”
大哥双手一拍方向盘兴奋的说:“嘿,老伍是什么人啊?在咱城里那是叱咤风云啊。你要跟他搭上线了,还怕没钱挣!?”
我赶紧说:“咱爹说了,死活不同意我和他犯来往。”
“咱爹也跟我说了。但现在做生意的,哪里还考虑那么多,能挣钱的才是王道。勤勤恳恳的有几个赚钱的?你快说说。”
“他就是对我有意思,还说明年有个项目想让我去办。”
“什么项目?”
“就是给一大型上市公司做供应,XX业务。”
“这东西好呀!项目拿下来了吗?”
“八九不离十了吧?”
大哥又双手一拍方向盘哈哈一笑说:“好啊!我说秋,这个项目肯定能挣钱!咱们一定得去做啊!”
“爹不依!我不去。”
喜欢生为凡花请大家收藏:(321553.xyz)生为凡花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