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霁一直等,一直等。可吕庭筠终究是没有进来向她解释。
不觉间感觉到脸上湿湿的,原来还是忍不住哭了。
认识他几年了,可以说自从认识他以后就没好好地过过一天,面对的是不断的打击,甚至死亡的威胁。但她从来没放弃过,她躲在黔州的苦寒之地给她生下了儿子,又担心孩子心里没有爸爸的概念,冒险回到了亚丁市来找他。
可是眼看一切都要快好起来的时候,他却有了别的女人。
夏霁在心里问自己,自己已经老了么?不值得他继续宠爱?还是时间太久了,他已经腻了?还是自己在关家的问题上反对他太剧烈,所以让他很累,不想和自己再纠缠下去?
如果他要是当着她的面说他累了,更愿意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肯定会放他走,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私下里做那种事?
其实隔壁房间里的吕庭筠也没有睡着。觉得夏霁有点怪,和平时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但他只是理解为她在为关家的事生气,压根没想到怀疑他出轨那一方面去。他也是男人,对那些美女他也会带着欣赏的眼光去看,但却没有人可以取代夏霁在他心中的地位,这一点是确定的。
吕庭筠想了一会,想不明白,困意袭来,睡过去了。
等吕庭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夏霁已经走了。而且带走了时寒。
吕庭筠洗漱完毕,照例是喝陈姐已经煮好的粥。感觉没什么胃口,喝了半天,也只是喝了一点点。
“夏霁不是要去上班么,怎么把时寒带上了?时寒不是由孟珂来接送的吗?”吕庭筠问陈姐。
“小妹好像心情很不好,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像大熊猫。她说你们昨天晚上回来得晚,肯定要睡很久才能起床,就把时寒给带走了,她说会先把时寒送到托儿所,然后再去上班。”陈姐说。
吕庭筠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
关世进没想到夏霁竟然还会继续到公司上班,看到夏霁的时候,他有些惊讶。但很又快一脸的怒容。
昨晚孟珂大闹关家,本来是想以此要胁一下吕庭筠放手,没想到吕庭筠的行动很快,竟然当夜就将孟珂给捞了出来。这让关家父子很是沮丧。
他们并不知道帮吕庭筠捞人的关系,正是他们的老朋友周梁栋,关家经营矿场不利,现在周梁栋已经基本上抛弃了他们,有什么事,当然也不会再知会他们。所以他们至今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只知道今天早上才知道,孟珂已经被释放了。
现在夏霁却又来到公司上班,这让关世进理解为对他的一种挑衅,有点你能奈我何的意思。
关世进示意夏霁到他的办公室,夏霁也就跟了进去。
“你今天还要到公司来上班是什么意思?”关世进的脸色很难看。
“现在公司有困难,我身为公司的一员,那当然要为公司出力,没有其他的意思,如果董事长不想看到我在这里,那董事长可以下令开除我。只要我没有被开除,那我就还是飞宏的一员,我希望能竭尽全力帮公司渡过难过。”
夏霁其实说的是真心话,但在关世进听起来简直却很是刺耳。
“这一次的事情就是吕庭筠挑起的,你要是想帮忙,你只需要说服他不要动矿场的心思就行,你还在这里假仁假义地说要帮公司渡过难关,你这是在羞辱我吗?”关世进喝道。
“他做的这件事我确实不赞同,但是我说服不了他,所以我才一直坚持留下来,我愿意和公司共进退,董事长帮过我们母子很多,我夏霁是个知恩必报的人。”夏霁真诚地说。
关世进本来很想骂人,但看到夏霁那副真诚的表情,就改变了主意。
“其实我们也不是那种施了恩就一定要让人报答的人,不过吕庭筠的做法确实是太过份了一些,我们和他素无仇怨,他却要向我们下手,真是岂有此理。”
“如果我可以做什么能够帮到公司,我一定会去做。”
夏霁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她对吕庭筠的气,已经不仅仅是因为他要收了关家矿场的事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昨天晚上手机里的那两句话。她要阻止吕庭筠,不仅是为了报答关家,也是为了泄愤。
“你恐怕很难阻止他,这件事他是和周家联合的,我相信如果他没有得到周家的允可,他连这样的想法也不会有,这还真是有意思,当初我们是借助和周家的关系来保护你们母子,现在倒好,吕庭筠借助和周家的关系来整治我们。他恐怕已经忘了过去的一切了,你和他,早就已经不是一路人。”
关世进是老江湖,这话自然有挑拨的意味。但却又说得很高明,听起来毫无破绽。
而且他说的也是事实,当初夏霁初到亚丁市,确实是无依无靠,而她之所以能在亚丁市没事,就是全靠关家庇护,而周家之所以能够庇护她,也是因为和周家的利益结盟。
夏霁听到吕庭筠是和周家联盟,心里更加生气。心想他真的是忘了王妈的死了么?忘了他自己是被谁害进监狱的了?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关世进看到夏霁的表情,知道他说的话起了效果了。
“我这里倒有一个主意,吕庭筠要完成对矿场的收购,那还得要矿场附近的村民同意,因为矿场里的工人,多数都是当地的村民,矿场为他们带来了不菲的收入,如果知道矿场要被收购,他们不一定会同意,你如果能替我去矿场一趟,说服那些工人出来抗议吕庭筠收购矿场,得不到那些工人的支持,吕庭筠收了以后也是一个废场,他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做所有的事。”
夏霁有些犹豫,她知道这方法或许是有用的,但这手段好像不太光明。
“你如果还是想维护吕庭筠,那你就不要去了,我自己去吧。”关世进站了起来。
“我去吧,我去了解一下情况。”夏霁说。
“行,那我让司机送你去。”关世进说。
——
盛世酒店的商务会议室里,吕庭筠正在焦急地等人。
他和周梁栋约好了在这里见面,但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近一小时,周梁栋还是没有来。
又等了半小时,周梁栋才和三四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走了进来。
“介绍一下,这是周行长,这是吴董,龙主任……”
来的都是亚丁市的财神爷,全部都是银行系统的主管。周梁栋虽然来晚了,到也没有食言,真的把几个银行系统的财神爷给带来了。
“这是吕先生,具体事宜,你们和他谈。”周梁栋表明一个中间人的姿态,风险由吕庭筠来承担,他只负责用他的关系来谋取好处。
这些财神爷们也真是都认识吕庭筠,他们都是已经在亚丁市金融市场混了很多年的人,在吕庭筠无限风光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这里混了,自然知道吕庭筠过去的辉煌。
不过这些都是现实的人,过去的辉煌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现在处境才是他们看重的。
吕庭筠又详细地解说了一遍自己的收购计划,没有照着念,就这样站起来侃侃而谈,每个数据都记得清清楚楚,思路清晰,逻辑清楚,而且说得通俗易懂,每一个人都能听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其实这一类的商业计划,最重要的也就两点,能不能赚钱?能赚多少钱?多少时间内可以赚钱?回报率是多少?风险有多大?如何尽可能的规避风险。
吕庭筠讲解完毕,周梁栋带头鼓掌,几个银行家也纷纷点头,心想吕庭筠这个人虽然坐了几年牢,但人并没有变得颓废,好像更精明了。
“吕先生,这个项目的回报周期有点长了,时间越长,变数越多,坦白说这样的项目并不没有多大吸引力。”一个银行主管说。
吕庭筠笑了笑,“恕我直言,现在整体经济下行,短时间内就能迅速盈利的项目,恐怕只有上街卖羊肉串,至于上亿的项目要想马上吹糠就见米,恐怕很难。这样的项目,其实是一种抄底的作为,一但买进,只会越来越好,就像收养了一个天才儿童,等他慢慢长大,然后就是无限的回报。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道理基本上就是这样。这个项目回报周期只有两至三年,不会超过五年,对于大项目来说,这已经是很快的了。”
银行主管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表态。
“但是从你的计划来看,你的自有资金很少,几乎全部是靠我们银行融资,如果这项目不成了,你自己承担的风险其实很小,到时你一撂下不管了,我们怎么办?”另一位开始质疑。
“坦白说这么好的项目要不是我现在缺钱,我也不找各位财神爷了,我费精心力来筹划这件事,当然也是想从中获利,又怎么可能会撂下不管?到时发展起来了,恐怕各位还希望我撂下不管吧?这样各位就可以以高价拍卖出去,收益更高。”吕庭筠笑道。
几位银行主管发出善意的微笑,其实他们已经被吕庭筠说服了。
事实上这也只是一个过程,看在周梁栋的面子上,他们肯定会贷款给这个项目,只是数目的问题。
现在被吕庭筠这么一说,他们倒觉得周的强势背景和吕的卓越商业才华,真的可以让他有有无限的相像空间。他们希望多出一些资了。
————
周梁栋对吕庭筠的表现也是非常满意的,忠心方面尚且需要考查,但单就商业才能来说,吕庭筠是他所有的合作者中最强的,吕庭良和关世进一流,真是不及吕庭筠的三分之一。
初步融资意向已经达成,接下来就是讨论利息和贷款期和其他利益的分配问题了。
但这时周梁栋却接了一个电话,接完电话后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又经过好一阵的磋商,几方决定改天再找地方鉴定具体的出资合约。
周梁栋并没有和那几位银行高管一起走,而是留在了后面,吕庭筠感觉他是有话要单独说,而且说话的内容可能和之前周接的那个电话有关。
事实的确如此。几位银行高管一走,周梁栋的面色就沉了下来。
“吕庭筠,你到底想不想做成这件事?你是不是在耍我?”周梁栋说着,忽然将手里水杯向吕庭筠扔了过来。
吕庭筠能够闪开,但他没有闪,任凭那茶水溅了他西服的一身。他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但那股冷意被他强行压制下去,他现在还不能和这个仇人翻脸。
不但不能发脾气,还得陪笑。“怎么二爷,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女人?”周梁栋和之前谈判时候完全判若两人,一脸的凶狠,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我的女人?到底怎么了?”吕庭筠心想夏霁又搞什么了?
“矿场那边打电话来,说矿场的工人知道了矿场要卖出去的消息,已经纷纷开始罢工,附近的村民更是将矿场围住,不许车辆进出,说矿场的工作收入就是他们全部的生活来源,绝不许把矿场卖掉,要矿场的管理者给他们一个说法。现在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周梁栋对着吕庭筠大吼,似乎想冲运去把吕庭筠给撕掉一样。
“可是,这和我的女人有什么关系?”吕庭筠问。
周梁栋站了起来,手扶着椅子背,似乎想把那椅子也向吕庭筠扔过去,吕庭筠心想,他只要敢把椅子扔过来,今天自己就把这货从这十楼窗户扔下去,为王妈报仇。然后自己就流亡天涯。
还好,周梁栋没把椅子扔过来,只是继续大吼:“今天你的女人去了矿场!以关世进助理的身份去了矿场!她走以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不是她去怂恿工人这样做的,那是谁做的?你是不是和那个女人串通好一起来耍我?你们恨我是不是?想报仇是不是?”
周梁栋的眼睛里射出凶恶的光,好像亚丁会馆里那些藏獒一样。
吕庭筠搞不清楚状况,但他知道夏霁确实一直反对他买下关家的矿场,夏霁在这个时候去干这事,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真是那个女人做的,我肯定会给二爷一个交待的。”
“你现在就滚回去搞定你的女人!搞不定就他妈的换人!吕庭筠,几年前你就栽在女人的身上,没想到你现在还被女人左右!滚!”
周梁栋平时斯文和平静完全不见了,他对着吕庭筠大吼,就像吼一个街上的乞丐一样。
他其实也没有暴怒到失态的程度,他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污辱一下吕庭筠,然后看看吕庭筠会不会因此而被激怒。如果吕庭筠有任何反抗的表现,他就会认定吕庭筠和他合作并不怀好意。
吕庭筠被吼得孙子一样,其实心里也已经怒极,只是他强忍着,他必须得忍。
“对不起二爷,如果我的女人确实做了什么对您不利的事,我一定饶不了她,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现在就滚,在这些消息让那些银行的人知道之前把这事摆平!不然谁他妈会融资给你?你要搞不定,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吕庭筠等周梁栋对他咆哮完了,这才走出会议室。
一些早开的花已经开始凋谢,春天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去。已经是春末,夏天就要来了。
累了一天的夏霁领着时寒在白楼的小花园里散步,空气很凉爽,时寒在不时跑进草坪,然后又跑出来,或者藏在花台后面,让夏霁找到他,然后发现开心的笑声。
夏霁最近太忙了,时寒白天几乎都见不到她,现在忽然有时间陪陪他,这让他非常高兴,不时地说个不停,笑个不停。
夏霁也在孩子的笑声中感觉疲惫慢慢消失,或许这就是幸福,能让人忘却疲惫,回到一种宁静而柔和的状态。
“妈妈,为什么爸爸不来看我了?”时寒忽然停住脚步问。
花园里的路灯照着他稚气的脸,那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他的世界那样单纯和美好,夏霁并不想让他知道大人世界的无奈和悲哀。
“爸爸这两天很忙,等他空了就会来看宝宝。”
虽然知道在孩子面前撒谎是不对的,但夏霁只有撒谎,没有其他的办法。
“那他什么时候有空呢?”时寒紧追不放。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也许明天吧,也或许后天,总之他有空就会来看宝宝的。”夏霁说。
时寒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妈妈你在撒谎吗?”
夏霁一震,心想难道吕庭筠对孩子说了什么?可是想想也不太可能,吕庭筠不会是那种张口对孩子乱说话的人,如果真是透露了什么消息,那也只能是孟珂。
“为什么这样说呢?”夏霁底气已经不足了。
“因为爸爸是你们中最有空的人了,你们所有人没空的时候他都有空,从来也没见过他忙过,而且就算他再忙,他晚上都会回来的,所以妈妈在撒谎。”时寒奶声奶气地说。
这逻辑分明得像个大人,夏霁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以前的关浩宇是败家仔,只负责花钱和玩儿,不用管家里的事,更不会管公司的事,当然是有大把的时间,所以时寒说的是对的,就算是所有人都忙得不见影儿的时候,关浩宇都是有空的,在夏霁他们上班的时间里,一般都是关浩宇在陪着时寒玩耍。
现在夏霁都有时间陪他,而关浩宇却忙得根本没空现身,这怎么可能?
“是这样的,爸爸呢以前确实不忙,就是因为他以前不忙,所以积攒下很多的事要处理啊,现在他要把那些以前积攒下来的事都处理好,是不是需要花很多时间啊?”
时寒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所以他现在就很忙啊,但是忙过了一阵他或许就又不忙了,宝宝不用太担心,爸爸会来的。”
“那你现在打电话给爸爸,我要问问他什么时候才忙完,我想他了。”时寒说。
夏霁皱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事儿呢?都说了爸爸在忙了,你打电话不是要吵着他吗?大人不像小孩儿,做事的时候还可以接电话,大人做事就得认真,你长大以后也要认真的!”
时寒见夏霁不高兴了,虽然不甘心,但抿着嘴不敢说话。夏霁从小对他很严,他最怕的就是夏霁生气了。
看到孩子这副样子,夏霁又有点不忍心。自己确实是说谎了,骗了他还要骂他,这好像是有点过份了。
“好吧,我试一下啊,我看能不能打通爸爸的电话,接通以后你自己跟他讲。”
夏霁拿出电话打给了关浩宇,很久关浩宇都没接。
再打,还是不接。
“你看,我就说爸爸很忙吧,你还不信,现在你信了吧?他忙得电话都没空接了!”夏霁说。
时寒一脸的失望,眼眶里有泪光在闪。
“妈妈,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以前打电话给他,他再忙都会接的。”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都说了他在忙了,你还有完没完了?”夏霁也急了。
这孩子太聪明,她有点应付不了。大人和孩子其实是一样的,一但撒了一个谎,那就需要撒很多谎来圆那一个谎。夏霁本来也是不想在孩子面前撒谎的,但她发现被这熊孩子逼得只有不断撒谎,要是再这样追问下去,夏霁真担心自己还得撒更多的谎,这可不是她想要的局面。
时寒见夏霁又急了,就又不敢说话了。
“妈妈你别生气,我不说就是了,我们回去吧。”时寒说。
夏霁将时寒抱起,“宝宝,大人很多的事你都不懂,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这样说,我都听腻了,当你们碰到不想说的话,就会这样跟我说。你肯定和爸爸吵架了,要么就是叔叔和爸爸吵架了,所以爸爸生气了。”时寒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夏霁不想再撒谎了,所以也不否认,“总之不管大人们怎样,但是我们大家都是爱你的,宝宝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这时又有汽车声传来,时寒又高兴起来,“是叔叔回来了!”
吕庭筠将车停好,并没有马上下车。他心里着实憋得慌,和夏霁有不同意见没什么,但夏霁竟然用这种背后捅刀子的方法来对付他,确实让他心里很不爽。
他得静一静,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不然他担心自己会冲夏霁吼出来。
————
吕庭筠走过来将时寒抱起,“宝宝,今天有没有乖啊?”
“有。”时寒乖巧地答。
夏霁见吕庭筠和时寒在玩儿,也没有和吕庭筠说话,径直到厨房里帮陈姐端菜去了。
吕庭筠倒也没有当面质问夏霁,当着孩子的面,他肯定是不会说那些一说起就会让人忍不住发火的事。
洗完手之后,吕庭筠带着时寒坐到了饭桌前。他其实一点吃饭的心情都没有。只是喝了一点点的汤,然后就看着时寒吃饭,时寒一吃完,他就上楼去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很不高兴?”时寒看出了情绪有些不太对。
“因为大人们工作都太累了。”夏霁笑着说。
夏霁来到二楼的时候,吕庭筠还在书房里工作。
听到夏霁上楼,他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夏霁,我们需要谈谈。”
夏霁在沙发上坐下,拿过平板电脑,也开始看自己的文件,并没有抬头看吕庭筠。
“你说。”
吕庭筠强忍住的怒火又让夏霁的态度给挑了起来,夏霁那不屑一顾的态度让他感到很恼火。
“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你为什么要在背后使我的坏,而且要用那种很极、端很卑劣的手段?”吕庭筠冷冷地问。
夏霁抬起了头,看到了吕庭筠一脸的寒霜。
她不记得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冷脸对着她了,他们共同走过生与的人,她以为她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彼此冷脸相向,可是现实却不是这样。
她其实也很想发火,但她忍住了,她知道如果把吕庭筠真的激怒了,后果会很不好。
“你有和我好好商量过吗?你背后做的事都是你自己一人决定,从没有和别人商量过,你说我极端?我卑劣?你怎么不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和我们的仇人合作,一起来收购我们的恩人的公司!你吕庭筠眼里还有黑白是非吗?到底谁极、端、谁卑劣了?”
吕庭筠在大厅里走了几步,脸上露出一丝痛苦。
他并不想和夏霁争吵,他们都因为彼此而作出过很多伤害到别人也伤害到身边人的选择,所以他们都把对方当成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他们都想对方快乐,可是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他们都想不明白。
吕庭筠认为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重新崛起,自然有时会影响到别人的一点利益,在这个残酷的世界,要想成事,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影响别人?所以他认为他是对的。他做的事并没有超越底线。
夏霁当然也认为她是对的。她认为关家在她最危难的时候施于援手,救了她,也救了孩子,如果没有关家,她们母子或许根本就活不下来。她认为不管吕庭筠做什么,不管他对付谁,都不能让关家的利益有损,不然那就是忘恩负义,就是无耻。
吵架的双方,往往都会从内心里认为自己是对的,不然也就不会吵起来了。
“你从来也不听我解释,我没有要去害关家的意思,矿场的生意现在对关家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他们暂时把它放下,就会让他们公司很快调整过来,恢复元气,不然就会死掉!而且我不买,周梁栋就会促成长宇来接手,这样周于两家的共同利益面会加大,他们会越来越紧密,而我永远都不会有机会!我认为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可你为什么还是根本一句都听不进去?”
吕庭筠也提高了声音,他已经最大限度地克制自己了。
“你的这些理由归结起来就是只求目的,不择手段!没什么好说的!”
吕庭筠忽地转过身来,“那你就择手段了吗?你在背后做了什么?你说!”
一说到背后,夏霁就想起了那天晚吕庭筠手机里的信息。
“你在背后干了什么?你怎么先不说你在背后干了什么?你都可以在背后乱来,我为什么不可以?”
吕庭筠甩开长腿,两步冲到夏霁的面前,怒视着夏霁。夏霁的不讲道理,让他感觉陌生而愤怒,她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夏霁也和他对视,她不相信他会伸手掴他一耳光,他如果胆敢这样做,她将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吕庭筠倒也确实没出手,他一直都认为,有出息的男人,是不会动手打自己的女人的。
“霁儿,你认为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吗?”
“难道你表现得像个真正的男人的时候,也是为了别人吗?”
夏霁的这话指的是那条信息,可惜她说得太隐晦,吕庭筠没听懂,并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也就是说,你今天确实去了矿场是不是?”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嘛,一定在飞宏集团安插了不少的眼线吧?不然哪能这么好地掌握我的行踪。”夏霁冷声道。
这无疑是承认了她今天去了矿场,而且是工人们集体闹事的导演。
“好,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你阻止不了我,关家也阻止不了我,谁也阻止不了我,谁阻挡我,我就把谁挪开!”吕庭筠说。
夏霁气极,“我知道你能耐,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看着吕庭筠回了书房,夏霁气得差点把手里的平板电脑扔向墙角,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时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又是吕庭筠的手机。
夏霁虽然生气,但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那手机来电显示的备注姓名又是那个名字,小蝶。
夏霁心里一片冰凉,站起来向房间走去。
吕庭筠听到电话响声,出来接了电话,站在阳台上说了一番话,只听到吕庭筠说了一句:“其实我也挺急的,我马上过来。”
然后吕庭筠就出了门,驾车离去,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夏霁特意下了楼,问孟珂有没有跟着一起去,但他发现孟珂在房里玩游戏,并没有跟着吕庭筠一起出去,这就让夏霁更加的怀疑。
或者说现在她已经不是怀疑那么简单,她心里几乎是确定吕庭筠就是和那个叫做小蝶的人在一起了。
她心神不宁地回到二楼,进了吕庭筠的书房,吕庭筠的电脑竟然都还没来得及关,她在电脑里翻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然后又在百度搜索里输入小蝶两个字,出来的结果五花八门,并没有太明确的指向。可以说是没有结果。
夏霁相信那个小蝶肯定不是全名,只是吕庭筠对那个女人的昵称。
她到酒架上取下一瓶酒,打开后自己咕咕灌了两大杯下去,巨大的悲伤袭来,她觉得自己坚守这么多年的感情,原来根本就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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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庭筠接到的电话确实是胡蝶打来的,不过不是胡蝶约他,而是胡蝶替周梁栋约他。
可惜夏霁没有问他,他也没有主动解释。
晚上十点对于都市来说并不晚,真正的夜生活甚至都还没有开始。街上依然车流如织,吕庭筠心烦意乱,驾着车在车流里不断超行,引得驾驶员们不断地开窗骂娘。
周梁栋约的地点并不是在亚丁会馆,而是在另一个俱乐部。和亚丁会馆不同,这次约的俱乐部在市中心,是亚丁市有名的销金窟。
周梁栋在今天对着吕庭筠大吼过后,见吕庭筠并没有动怒的意思,心里也就相信吕庭筠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是真的想投靠他多捞些好处了。他看中了吕庭筠的才能,在觉得可以完全控制吕庭筠之后,他就要想着拉拢吕庭筠了。
为了修复白天对着吕庭筠扔茶杯而有可能留下的裂痕,晚上周梁栋特意安排一个简单的聚会请吕庭筠去参加,至尊包间里,胡蝶约了亚丁的几位选秀明星,正在和周梁栋喝酒耍嗲。
吕庭筠将车停下,立刻有服务生走了过来,“吕先生是吧,二爷让我在这里等你。”
“你认识我?”吕庭筠问。
“胡小姐说吕先生长得又高又帅,而且还冷着脸,我一看您这样子,就知道是您了。”服务生小弟很会说话。
不过他说的倒也是实话,胡蝶确实这样交待过。
在服务生小弟的带领下,吕庭筠很快来到了胡蝶她们所在的包间。
吕庭筠匆匆赶来,其实并没有经过精细的打扮,还是一身黑色的西服,白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但就这一身简单随意的打扮,依然让他看起来帅得掉渣,一进包间,立刻吸引了几个女星的目光。
要是在其他的夜店,吕庭筠这副身板和长相出现,她们甚至会以为那是富婆包、养的男模。因为他实在太帅了。
不过从气质上来说,男模倒是没有他的这种冷峻,还有那种内敛但又完全收不住的霸气。
周梁栋示意吕庭筠坐,胡蝶已经拿过酒瓶,主动给吕庭筠倒酒。
“你来了就好了,我年纪大了,跟不上她们年轻人的节奏,你这个大帅哥来了,我就可以松口气了。”周梁栋开玩笑说。
“二爷正值壮年,我现在就说老,那是倚老卖老了。”吕庭筠也开玩笑。
老了的人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他老,最高兴的就是别人夸他年轻,周梁栋也不例外。其实他很喜欢和这些年轻的美女一起玩,当他和这些年轻的身体接触,他就会认为自己还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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